兩人來到寢屋,屋裏隻點燃了一盞燭火。窗牖是關上的,可是卻有絲絲的風吹進來。冷玥突然有些後悔沒有帶個厚一點的寢衣過來了。
畢竟,拔步**的被褥,還是那麽薄。冷玥看著都覺得冷,忽然覺得這個暖榻的任務她有些勝任不了。
她望向蕭羽徊,有些艱澀的開口問道:“王爺……”
蕭羽徊放下手裏的盤子,轉身看向她,等待著下文。
冷玥的喉嘍動了動,她眸色有些濕潤,巴巴的問:“王爺的寢屋這麽冷,被子也這麽薄……涼颼颼的。”
蕭羽徊了然,他嘖了一聲,真是個嬌貴的娘娘。
這裏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習性來布置的,他早已習慣了這般冰冷的活著。多年的修煉武藝也讓他早已不適應溫熱。
想起那過去二十餘年的痛楚,蕭羽徊像是活在人間的地獄裏。東廠的那個老東西把他撿回去之後,從未讓他有一天像人那般的活著。
他五歲的時候便學會了殺人,把那些人的皮親手一點點完整的剝下來,骨頭一塊塊卸下來。老東西每天都要來檢查,把他卸下來的那些骨頭重新拚湊一起,若是少了一塊,便在他的身上挖去一塊。
那個時候的蕭羽徊每天都活在血淋淋的屍體中。起初他是害怕的,不敢閉眼,更不敢睡覺。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些人臨死之前的掙紮,憤恨,辱罵以及恐懼。
他整日裏隻能與屍體作伴,逼迫著自己去適應。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仿佛變成了一具沒有感情的屍體,麻木不仁,冷漠無情。
蕭羽徊細細的回味那個時候的自己。人隻有在剛死的時候鮮血是熱的,那灼熱的鮮血時常會刺痛他的手背。後來,他把那些人都換到了冰窖,從身體裏流出來的鮮血終於變得冰涼時。
蕭羽徊覺得這才是自己最適應的。
東廠的那個老東西對他甚是冷漠和殘忍,仿佛要在他的身上急於去做成某個事情一樣。所以他把蕭羽徊推進了無盡的深淵,推進了暗無天日的牢籠。
去逼迫他過邪魔一般,喪心病狂的日子。那個時候蕭羽徊總是想,老東西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為何偏偏挑選中了他。
可老東西始終一個字也不肯透露。幸好,他沒有讓他在那折磨人的東廠裏,和那些閹人一般成為太監。
不過,後來的他為了急於擺脫老東西的控製,義無反顧的去修煉那邪功。卻也讓自己和那些閹人無異。
修煉邪功,需斷欲,也讓他無法再有大的喜怒哀樂。
這麽些年了,蕭羽徊一直控製的很好。他對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感情,甚至包括對自己。
哪怕有一天,自己突然死了,那也無所謂。
可上天偏偏安排了小皇後闖入他的生活。蕭羽徊從前一直覺得小皇後也隻不過和那些死人一樣,隻是供他取樂罷了。
可那一日,與她在床榻纏綿的時候,蕭羽徊突然發現心底的異樣。
那是先前從未出現的感覺,噬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