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仲霖,你讓我該怎麽辦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陳俊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嚴肅,立刻向董小葵道歉。
董小葵擺擺手,說:“你職責所在,這是我不懂規矩。”
陳俊聽到這句話,更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麵露難色,唇緊緊抿著。
董小葵對著他微笑,說:“我真不介意的,還應該多些你提點。”
“其實,許少的身份,必得是他自己告訴你。”陳俊大約因為剛才太過嚴肅,十分過意不去,這下又局促不安地補充。
董小葵擺手,搖頭,說:“我們不說這些。如今,既然有人懷疑許少做這種沒格調的事,那我們怎能任由別人汙了許少名聲?這事,你查一查,到底是誰做的吧。”
陳俊點頭,說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下午來接她的時候,就可以查得清清楚楚的。董小葵點頭“嗯”了一聲,隻顧喝著咖啡,看著咖啡杯上的花紋發呆。
過了片刻,陳俊忽然又說:“根據這種手法――”,他說到這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董小葵抬眼瞧他,隻見他麵露難色,有些沮喪地垂了眼。
這種神情與談話方式讓董小葵頓時明白,怕做這事的也是權貴。於是她說:“以你自己的方式去處理就是。”
陳俊這才如釋重負一般,說:“是。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董小葵也不多問,知道他這一刻的尷尬與沮喪。因為許二讓他保護她,可是她交給他的兩件事,他都不能保證百分百完成。這對於這個男人來說,無疑是挫敗、煎熬。
陳俊起身要結賬,董小葵製止,神色頗為嚴肅。
他抿著唇,隻好行禮離開,董小葵瞧著他走出去的背影,這才發現陳俊和許二走路都很像。有一種挺拔的嚴肅。
許二,許二。她又想到他,可是所有的蛛絲馬跡、所有人的態度都表明,他是他不該沾染的毒藥。想到這一點,他心裏有微微灼燒的疼痛,胃部或許因為餓著喝咖啡有些空空的慌。
她撫著胸口,看著窗外明亮日光,與這屋內的暗沉相比,似乎是另一個世界,明淨得不可思議。她在座位上稍坐片刻,起身,付錢,走出去。
晚上,宿舍裏還是冷冷清清的。董小葵一個人吃完飯,上遊戲晃**一圈,“玄武三傑”也沒有找“無憂閣”的麻煩,一切相安無事,大家的熱點話題依舊是那個副本以及五把鑰匙。隻不過對於“五把鑰匙”碎片的尋找熱情已經大不如前。[wzdff貼吧手打團]
董小葵去泰山之巔看了一圈,畢方鳥的羽毛還沒有收購到。為了促進畢方鳥快速成長,能盡快換毛,找夠練習“如影如風”的材料,於是又去蟠桃園副本刷了一圈。
一個人去副本,已經不是看能不能過副本,而是看看能刷新最快過本的記錄。這一次,五分鍾過完了蟠桃園副本,弄了畢方鳥要吃的果品,喂了一下鳥。
然後坐在電腦前,看著頻道上流水一樣的發言,或歡喜,或謾罵,或哀傷,或豪氣……,這樣的熱鬧。可是她卻覺得荒涼。
索性關了遊戲,洗漱一番,早早上床躺著,橫豎睡不著,又給此岸彼岸打了電話,說了陳俊查的結果。
此岸彼岸在那邊頓了好一會兒,說:“看來,那個賤人說得不是假話。”
“此岸,你別做其他動作,既然陳俊說那人對我沒惡意,那麽我們就不要多事。”董小葵知道此岸彼岸的性格,怕她真去找葉三。
葉三也是世家子弟,此岸彼岸的家族雖然算作殷實,到底不過是普通商賈。雖然如今,兩個人是針尖麥芒,但是男女之間的事,有很多就是從仇人開始的。她不想此岸彼岸再陷入自己這樣的困境。
“放心,我不是那麽不知深淺的人。哈哈,有人要做好事,我們總是應該給機會的。對了,昨天有個人說他畢方鳥的羽毛周六換,到時候,你就可以學‘如影如風’,到時候,我們一起那個垃圾副本瞧瞧,看看到底會掉什麽東西。”此岸彼岸轉移了話題。
董小葵懶懶地回答“嗯”,然後又問:“那個葉三到底怎了?你跟他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說到葉三,此岸彼岸在電話那端連續說了五個“呸”,最後才說:“那個賤人,我那天去相親,他就坐在我身後。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故意的?這話怎麽講?”董小葵問,想起那天聚會,期間,雲少也有提到葉三,說那人似乎是臨時有事不來的,那麽是不是臨時看到此岸彼岸,所以跟著去瞧瞧的?
“是啊,那天在九重天門口,我氣憤,打了他,後來你不是說那家夥胸口有被你家許二少打麽?當時那廝疼得齜牙咧嘴的。我猜想,這人一直在想報複。報複你,肯定不行,你有你家許二少照拂,於是就報複我。哼哼。呸,真是賤人。”此岸彼岸義憤填膺。
“你家許二”幾個字讓董小葵有些不好意思,她立刻糾正:“什麽我家許二,跟我半毛錢關係沒有。[wzdff貼吧手打團]”
“行了,行了。解釋等於掩飾。我繼續跟你說吧,那個死變態,就在我身後,我不知啊。他居然將我說的話錄音了。後來,那位海歸同學要告辭。那個賤人喊‘可可,你怎麽到處亂跑?叫你在家等我買早餐回來,帶你看婦科的’。呸,你不知海歸童鞋的臉唰一下就白了啊。”此岸彼岸又連續幾個“呸”。
董小葵聽著這事,也是瞠目結舌,不一會兒,就很無良地大笑。此岸彼岸在那邊說:“呸,你笑個毛的。這個時候是落井下石的時候麽?”
“哈哈,人家對你有意思。再說了,這種小情況,憑你的實力,你不能反擊回去?”董小葵竭力忍著笑。
“我反擊了,因為他帶著女伴。所以,我直接就說‘好啊,相公大人,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我當時不知道他娘的變態有開錄音錄影啊。我那個悔啊。”此岸彼岸又在捶桌子,繼續義憤填膺,咬牙切齒地說:“最可氣的是葉賤人調查我。還威脅我,說要將錄音帶寄給我爺爺。
“看來這事棘手。”董小葵懶懶地翻個身,橫豎覺得是自己給此岸彼岸帶來的麻煩,於是頓了頓,低聲說:“可可,對不起。”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叫她“可可”,弄得她也一愣,靜默了一會兒,才嗬嗬一笑,說:“呸,說這種話?人這一輩子,遇見誰,跟誰在一起都是注定的,關別人什麽事了。大約注定我馬上步入本命年的歲月,有這麽個災星來磨難我。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他真將錄音寄給我爺爺,省的我以後裝淑女裝得煩躁。”
“嗯。”董小葵回答,覺得有些涼,拉了被子,將自己整個蒙住。
此岸彼岸又在那邊說:“如果這件事,陳俊這樣說,那麽過幾天我也就放心地回廣東去了。以後你來廣東看我哈。”
“嗯,一定的。”董小葵回答,忽然覺得這京城越發的沒有留戀的價值,朋友們都要離開了。
後來兩人也不知聊了什麽,她便是睡著了。
第二天上課,然後,下午,陳俊接她去寧園。果然,陳佳川被陷害這件事不能查,原因跟還錢那個的一樣。
吳家被弄得破產,說是行業競爭,而下黑手的人是榮冠集團的孫冠華。
“孫冠華?他不是做珠寶之類的麽?怎麽去動吳家了?”坐在後座上的董小葵一驚。
這事居然跟孫冠華有關。這兩年來,董小葵的苦難都跟孫冠華有關,並且通過對整個事情的推敲,董小葵越來越覺得孫冠華不過是個高級馬仔,身後還有隱形的黑手。
如今,吳淑麗家的事居然跟孫冠華有關,那麽說,孫冠華背後的人開始行動了麽?對付陳佳川的,或許也是這一人吧。
說實話,在京城這地,公司規模做到榮冠集團那樣的,背後沒有權貴靠山,是不可能的。
“是的。孫冠華下的手。”陳俊回答,車已經拐入別墅區。
“你可知榮冠靠的哪棵樹嗎?”董小葵漫不經心地問。
陳俊一直開車,沒有說話,直到進入寧園,停下車。他才說:“榮冠集團原本就不是孫冠華的。但這事也隻有許少等少數的人知道。”
陳俊沒有再說下去,董小葵也懂得起,知道陳俊沒有經過許二的同意,是不可能將這種秘密告訴她這個外人,去替許二惹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她也沒追問,拉開車門下車,徑直走到後院,喊了一聲:“虎翼,龍飛。”
兩隻狗狗不知從什麽地方“唰”地竄出來,在院子裏歡騰奔。大約這狗狗也是寂寞的,畢竟平素裏寧園裏沒有一個人。
虎翼過來蹭她的腳,她蹲身撫了撫兩隻狗,兩隻狗都趴在草坪上,很乖巧地瞧著她。
日光和暖,她搬了椅子在園子裏的大樹下看書,虎翼與龍飛跟進跟出,十分高興。陳俊則不知閃到哪裏去了。整個園子靜悄悄的,隻有花朵熱烈開放,風中帶著花香,偶爾帶著落花,撲簌簌落了一地。
時光這樣的美好。
到後來,董小葵已經看不進去書了。因為這裏是許二的寧園,每一處都有他的氣息。她總要想到他,他倚著窗台抽煙,蹲身在那裏給龍飛虎翼洗澡,在廳裏看文件,在書房裏寫毛筆字……
沒想到,每一個細節竟然都可以記得那麽清楚。董小葵越想越覺得慌亂,又帶著些許的不知所措。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替龍飛虎翼洗完澡,吹幹毛。自己也梳洗完畢,胡亂弄了一些東西當作晚飯吃。上得三樓去,練了一會兒毛筆字,又在廳裏看了一下上次許二交代要看的資料,不知不覺就在廳裏睡著了。
半夜裏,電話響了,迷迷糊糊拿起來,“喂”了一聲,那邊沒說話。
“誰啊?”董小葵還有些不清醒,以為在自己的宿舍**,一翻身,“哐當”掉地上,地上雖然是地毯,但她撞到了茶幾。
“你在哪裏?幹什麽了?”對方開口說話,語氣急切,原來是許二,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些許的疲憊。
董小葵放下心來,捂著撞痛的腰,齜牙咧嘴地回答:“在寧園。”
“你睡覺不老實,掉地上了。”許二輕笑一聲,指出來。
董小葵這才看清楚自己在三樓的廳裏睡著了,不是在**。渾身有些涼,她立刻從地板上爬起來,坐到沙發上去,抵死狡辯說:“沒有,我很老實。剛才是虎翼在桌子邊跳,打翻盤子了。”
許二這會兒是笑出聲來,說:“別冤枉虎翼了,不老實就不老實了。”
“哪裏有。”董小葵這樣說話,底氣明顯不足。
這話說話,兩人又靜默,董小葵慢慢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窗外月華如水,影影綽綽的朦朧。寂靜裏,許二咳嗽起來。
“你身體要注意些。”董小葵低聲說。
“嗯。我知道,最近比較忙一些。這也才剛忙完一個段落,給你打個電話。”許二說話,語氣有些懶懶的放鬆,還有一些疲憊。
忙完一個段落,想著給她打電話。董小葵抿著唇“嗯”了一聲,心裏黃落落的。這怎麽這樣像是對家人做的事,對家人說的話。
許二在那邊,似乎在喝水,過了一會兒,才說:“好好照顧虎翼龍飛,我過一陣忙完,就回家來。”
“嗯,我有帶它們玩,也有洗澡,喂食,觀察健康狀況。”董小葵敘述了她這一天的成果。
“嗯。很好。不過你不要去遛狗。會累死你的。那遛狗的事,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許二的聲音越發柔和寧靜。
他說話的語氣全然放鬆,沒有絲毫的防備與平素的冷漠;他說的內容全是閑話家常的,沒有平素的尖銳冷漠。
這對她,到底是不同麽?
董小葵緊緊抓著電話,心如春花搖曳,紛紛亂亂的。他卻在那邊說:“好了。我要去忙了。”
“還要忙?2點過了。”她看了看壁鍾,急切地說。
“嗯,必須的。你乖乖睡覺。我忙去了。”他說,然後電話掛掉了。
董小葵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月色傾盆,細細咀嚼方才許二的話語,越發覺得溫暖,覺得像是家人一樣的存在。
她不由得苦笑,低聲自語:“仲霖,你讓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