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不足盈握啊不足盈握

擺的是中國象棋,不外乎楚河漢界的隔江廝殺,誰先走,便是得了先機。一方攻,一方守,緊咬不放。如果需要攻防轉換,陣前廝殺,最終定乾坤,則要靠攻守雙方的心性了。

須得謀得了全局,心性足夠沉靜,才是勝者。

董小葵在心性沉靜這方麵顯然不弱。她一旦要做某件事,是可以心無旁騖的,而且決計不急躁。至於謀全局這方麵也是有些造詣。

雙方一開始都是快棋,五步之後,卻是慢了。

許二明說要作指導,這會兒也不觀戰,就在那邊的椅子上安然閉目養神,根本不吱聲,仿若這場因他的自大而引起的戰鬥跟他根本無關。

在一旁枕在美女腿上觀戰的雲少坐起身來,伸伸懶腰,笑著喊:“許二,絕版在戰場廝殺,你不做技術指導?”

許二沒有回答,隻是懶懶地側身,繼續閉目養神,根本沒有理會雲少。

雲少聳聳肩,覺得自己自討沒趣。繼續枕著美女的腿,讓她喂葡萄。

其餘的幾人則都在這邊圍著觀戰。

這時刻,董小葵無心去管許二,也無心去管周遭。以前,她一心想要贏爸爸,所以急功近利,走的每一步都咄咄逼人,想要吃掉對方的棋子。

爸爸就笑她,告訴她下棋如果一旦急功近利,結局就已經注定。如果想要贏,就要靜下心來,不要去管周遭的一切,這一刻,你就是排兵布陣的將軍,一切都由你操控,放到最合適的位置上,能坐到攻防一體,還能坐到轉換自如。

她慢慢體悟,倒是與爸爸能夠對上十來步,皆有板有眼的,讓爸爸都不敢小覷,很認真地與她對局。

再後來,爸爸又教她,棋如人生,有時候,要懂得取舍與犧牲,才會贏得最後的勝利。

那時年少,似懂非懂的。但是,上高中以後,開始閱讀大量的曆史典籍,研究帝王將相的事,仔細體會,便是越發覺得中國象棋的奧妙。從而,又因為這中國象棋的奧妙,她專門學了圍棋、國際象棋,甚至軍棋、五子棋、跳棋等。

所以,她雖然不是棋癡類型的人,但到底也有了這麽一個愛好,並且悟性極好。

這一刻,布了棋局,她便化身為那個運籌帷幄的將領,每一步都是飽含深意,大開大合,嚴絲合縫。這樣走了二十步,一向持重的陳少也不由得“咦”了一聲,他抬眉瞧了董小葵一眼,說了一句:“沒想到董小姐年紀輕輕的,中國象棋的精髓都領會到了。[wzdff貼吧手打團]真是讓人佩服。”

董小葵隻是掃他一眼,繼續瞧著棋局,手裏拿著一馬,對比著幾處地點的優劣,漫不經心地說:“陳少,棋局沒結束,江山未穩固,作為將領便不可擅自分心。你這樣的做法,是侮辱對手。”

“哈哈。”一向持重的陳少也是哈哈大笑,然後說:“董小姐教訓得是。”

於是,兩人繼續對戰。雙方廝殺慘烈,各自吃了對方的多個棋子,步步緊逼,旁邊的人也不由得屏住呼吸,就連那雲少也不由得坐起來瞧著。

董小葵也暗自感覺壓力,不敢有半點的大意。最終,廝殺之後的戰場空****,董小葵一笑,扔了一個兵在對方城池下,然後站起身說:“好了,兵臨城下,陳少,承讓了。”

一旁的歐陽一直在觀戰,眉頭一蹙,正在深思。陳少卻是將手中的棋子放下,對著董小葵露出讚賞的笑,說:“今天算是見識過了。這樣大開大合,天馬行空的走法,真是大開眼界,一掃女孩子的氣息。”

“陳少過獎了。對決一事,我勝在你起初的輕敵,以及你對我棋風的一無所知。而你的棋風,剛才我看歐陽與你對戰時,就略窺一二了。”董小葵十分謙虛地說。

驕不傲,贏需謙。這是爸爸在教棋時的言傳身教。

少時,爸爸在很遠的一個村裏教書,每天騎自行車回來。回來後,酷愛下棋的他除了看課本,有時候批改作業外,就是跟街坊鄰居下棋,尤其喜歡擺弄殘棋。每次贏了,都是十分的謙遜態度。

那陳少看董小葵這態度,嗬嗬一笑,然後一邊擺棋,一邊說:“敗了就是敗了,董小姐不必安慰我。”

“勝敗無常。主要的是能遇見對局的對手。今天能與陳少對局,實在暢快,陳少每一步都是攻防嚴謹。”董小葵說,這才有幾絲警覺,自己這一次是鋒芒過露了。

自己到底是來打醬油得,這樣做,還真當自己是許二的什麽人了。心有些戚戚焉,不由的朝許二那邊看一樣,恰好瞧見他坐直身子,伸伸懶腰,往釣竿那邊走,也沒往這邊瞧。

“這句話說得特有範兒,董小姐,咱們再來一局如何?”陳少提議。

她董小葵也難得遇見下棋,棋風這麽犀利,還能保持戰局的人,自然是想。[wzdff貼吧手打團]可是,這不是該隨心所欲的任性場所。所以,她對著陳少抱歉一笑,說:“今天,橫豎是不行的。”

“為何?”陳少問。

“一局定乾坤,如果真是兩國廝殺,陳少便沒有重來的機會了。再說,我得保持我的勝果,因為剛才我勝在陳少的輕敵,如果再下一局,陳少氣勢如虹,而我沒那麽大的戰意,勢必是輸的。我又怎麽會那麽傻,剛贏了,就趕著去輸呢?”董小葵笑著說,這便是最高境界的推脫了。

在場的人都被她這話弄得一愣。董小葵趁勢轉過身,去瞧自己的魚竿。這才聽得身後一陣子哈哈大尤其數那雲少最誇張。

歐陽倒是朗聲問一句:“許二,你確信這丫頭不是你的手下?”

“我瞧著像是許二的徒弟。說話拽古文,文縐縐得讓人疑心是不是趕穿越潮流過來的。這做事又土匪得不行。嘖嘖。”雲少在一旁誇張感歎。

許二拖著釣魚竿,漫不經心地拉上來一條魚,扔到桶裏,這才往這邊掃了眾狼一眼,說:“不是。”說完這句,他又慢騰騰地弄了魚餌,再度將魚竿拋出去,這才掃了一眼眾人,說:“那些妹子比這有型,凹凸有致的,哪像這——”

他說到這裏,還瞟了董小葵一眼,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情愫,歎息一聲,說:“說了多少回讓好好吃飯,都不乖。搞得這瘦骨嶙峋的模樣。帶出國,別人還以為我國年年鬧饑荒呢。”

許二說話慢騰騰的,吊足人胃口,神情又絕對是嚴肅認真,他自己說完也不會露出一絲的笑。周圍的人卻是因他這這番話,哈哈大笑,連那些鶯鶯燕燕也都捂著嘴偷笑著。

呸,這算哪門子的事,許二居然取笑她。她不由得狠瞪他一眼,許二半垂著眸子,無視她的怒意,繼續注視著釣竿,氣定神閑的模樣。

周圍的笑聲依舊,董小葵心裏憋著火,怎麽就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裏的猴子了,那一窩子人就是在猴山看猴子的。

本來,她是打算坐在椅子上,借助認真釣魚這舉動讓他們漸漸忽視她的存在,卻不料許二這廝說出這麽一句欠揍的話,胡謅他們之間的親密度,還拿她跟他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還凹凸有致的所謂手下的那些個妹子作比較。

那些手下,也不知是在哪裏高就的妹子。還凹凸有致,還有型。我呸!董小葵在心裏唾罵,不知怎的,無名火就是噌噌地往上冒。

平素裏情緒極少這樣波動的她,終於是覺得不能在這樣窩火,每一步都得他許二去掌控,把她當貓貓狗狗來逗,來**。

呸,女可殺不可辱。這是赤果果女性安全意識課交給廣大女性滴。

所以,董小葵並沒有坐下釣魚,反而是搖曳生姿地走過去,站在許二麵前。

這許二放了釣竿,這會兒在椅子上坐著。大約是覺得董小葵站過來,事有蹊蹺,抬眉問:“有事?”

董小葵撅著嘴,點點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到底怎了?”許二又問。

董小葵抿著唇,終於委屈地喊了一聲:“仲霖,是你說你喜歡不足盈握的,我才這樣瘦骨嶙峋的。這下子,你怎麽能來責怪我,不如你的那些鶯鶯燕燕呢。”

她說著還抬手掩麵作傷心狀,這期間,不由得偷偷瞧了瞧許二。那丫的向來波瀾不驚的神色上有了一絲詫異,忽而眉頭一蹙,眼神倒是淩厲起來。

咦?這人就這樣被惹怒了?還是因為她喊了“仲霖”?

周圍卻不管他們之間的冷氣場,一幹人等都哈哈大笑,就連林少與陳少這兩個比較持重的人也是一並笑得誇張。

尤其是那雲少更是笑得**漾,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他趁換氣的間隙,哈哈笑著說:“許二,原來你喜歡不足盈握型的,哈哈哈,你那審美觀,你這個嗜好的難度可真大,難怪那一次要丟手絹。哈哈哈。”

這話夠詭異的,董小葵聽出幾絲**漾的氣息,仿若這形容女子腰肢細軟的“不足盈握”一詞,又被這群**漾的男人賦予了新的含義,而且肯定是忒**漾的含義。

汗,原來自己不知不覺踩了雷區。隻不過,不知這忒**漾的新含義是什麽。

“是啊。許二,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你倒是鶯鶯燕燕帶了那麽多。我這下才覺出來,原來都是不足盈握型的。”林少也在一旁落井下石。

許二之前眼神淩厲,卻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這下子是掃了那群人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那是你們眼光不夠長遠。不足盈握的,老了的時候,至少不會布袋到讓人想吐。難不成你讓我老來因為這個而離婚。”

這話一出,全然肅然。

董小葵的臉發燙。那“布袋”一詞,她是聽過的。指的是女子老了後,某部位下垂,據說年輕時越碩大,年老時口袋比較大。那麽這“不足盈握”一詞竟然不是指的腰肢,而是——

董小葵想捂臉遁走。原來自己不覺間踩了地雷,炸得轟雷陣陣的,怪不得這群人發出這麽**漾的笑。

天,這群男人真是毀詞不倦。董小葵忽然覺得中國古代文化,無論哪個詞語,哪句詩詞在他們這裏一概都是地雷區。還真得步步小心。

幾秒鍾後,眾人皆爆笑,歐陽則在一旁捶打著桌子,說:“許二,你丫的,你不知啊,每一次聚會,我就念叨你跟葉三啊。你們兩個在,我平素裏的什麽鬱悶都掃光了。”

林少和陳少都對許二的說辭無語,嘖嘖地皆是對他豎起大拇指。雲少則是瞧了瞧旁邊的女子,倒吸了一口涼氣,說:“許二,以前我不承認,現在我承認了,並且心服口服,五體投地。你的目光確實是長遠的。”

“承蒙各位誇獎。”許二話語還是波瀾不驚,連神色似乎也是江天一色的平靜。他就是能做到這點,眾人都在哄笑,他卻像是早就看透了一切一樣。

董小葵心裏這下子有些發怵,這男人是很會報複人的。

她想著往旁邊退,準備繼續坐到椅子上看釣魚竿。許二卻是伸手將董小葵一拉,往他懷裏一帶,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說:“笨,不上道。連話都不會聽,我倒是哪裏嫌棄你了?”

這舉動太親密,董小葵屏住呼吸,顧左右而言他,說:“仲霖,好像有魚。”

“嗯。”許二回答,也不理會那一群還在糾結“不足盈握”,拉著她一並去收釣竿,在收釣竿的當口,他狐疑地問:“你以前來海釣過?”

“沒有。”董小葵回答,不明白為何問這個。

“那你還懂得什麽時候該收竿?”許二掃她一眼,沒有去拉那魚竿,反而拉著她的手,說:“又在我麵前耍心眼,我都不消說你。又不是沒告誡過你。”

董小葵總覺得這感覺太詭異,掙不脫他的手,隻得訕訕地笑,不知如何是好。這人明明說過兩不相欠,好自為之的。

那分明就是楚河漢界,今天自己明明跟李斂楓一並來的,這會兒卻又跟他不明不白地牽扯了。

(哈,還有一章,應該是12點前。我遁了,大家看了,群裏(139142639)**漾,書評區**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