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麵麵相覷。
他們實在是不明白,戎嶸怎麽帶來一個娘們兒到賭場來了。
女人不就應該在家煮飯帶孩子嗎,這地方,哪是她們這些女人能過來的。
但他們之中,卻有已經認識陳也好的。
張二喜在看到陳也好的那一刻,直接就退出了人群,隔著幾層人就這樣看著陳也好,還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上次他去戎嶸的家裏,本來就是去巴結戎嶸的,可誰知道戎嶸都已經四年沒回來了,那才第一次跟家裏那個小娘們兒見麵兒,居然就願意給她出頭。
雖然他之前也沒有對陳也好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但也是說過幾句不得體的話的。
而那個周大福,又被戎嶸弄斷了腿……
這些日子,張二喜都是躲著戎嶸走,生怕那個小娘們兒在戎嶸的跟前說了什麽。
如今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戎嶸居然把這個小娘們兒帶到賭場來了。
這是要……
在這樣一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就隻有自己一個女人,陳也好總覺得不自在,但也隻能皺著眉頭,看著唯一認識的戎嶸。
“我要下來!”陳也好說。
“下來幹啥,就擱這兒坐著!”戎嶸摁著她的肩膀,不讓她下來,“看你男人怎麽給你贏錢花!”
陳也好將自己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戎嶸讓她坐在那裏,不讓她動,然後就開始招呼其他人開始搖骰子。
陳也好被吵的腦殼疼,簡直就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
一個女人坐在賭桌上,其他人總覺得不自在,甚至覺得有點晦氣。
“嶸哥,這妞兒是誰呀,這長得挺漂亮啊,要不拿著她來賭?”一個男人開玩笑說。
張二喜聽言,看向了這邊。
戎嶸連看一眼陳也好都沒有,吊兒郎當地說:“等老子把褲衩子給輸了再說!”
戎嶸這話一出,頓時哄笑一堂。
陳也好的臉上難看的厲害。
戎嶸居然要拿她來當賭注。
哪有這樣羞辱人的!
陳也好直接就又要下來,戎嶸卻用自己的肩膀攔住了她,一隻手臂輕鬆地就能將她的身子環上一圈兒,而且能夠讓她動彈不得,“開骰子!開骰子!快點兒!”
自始至終,戎嶸都沒有再看陳也好一眼,所以他沒有看到陳也好臉上到底是什麽樣的表情。
他沒有看到,但別人卻看到了。
張二喜看著陳也好,嘿嘿笑了兩聲,心想,自己果然還是想多了。
像戎嶸這種人,哪會真娶一個媳婦兒過什麽踏實日子。
他一個天生就是用拳頭來掙命,掙錢花的男人,一個從娘胎起,就已經壞到骨子裏的男人,哪會對一個女人有什麽真心。
女人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玩意兒而已,跟阿貓阿狗一個樣兒,高興的時候怎麽寵都不為過,不高興的時候,那也是說丟就能丟的。
想到這裏,張二喜也是徹底安下心來。
等這個小娘們兒在戎嶸的跟前失寵了,到那時候,戎嶸哪還會找自己的麻煩。
陳也好掙紮不開,再掙紮的話也實在是太過難看,就不掙紮了。
她就這樣抱著膝蓋坐在一個大大的賭桌上,屁股邊兒是戎嶸贏的越來越多的銅錢。
戎嶸贏得高興的時候,就會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撚著她的一縷頭發玩兒,再高興的時候,就會將自己的整個下巴壓在陳也好單薄的肩膀上,放肆地哈哈大笑,用自己帶著胡茬的下巴,蹭她的臉頰。
在戎嶸看不到的地方,陳也好的眼裏滿是厭惡。
戎嶸是看不到,旁人確實能夠看到的,隻是陳也好越是厭惡,旁人看見她的眼神就越是亢奮。
到最後,陳也好也實在是有一些麻木了。
不管戎嶸用手指頭繞她的頭發,還是用臉蹭她的臉,陳也好都是一臉冷漠地坐在那裏,扣自己的手指甲。
戎嶸確實會賭,說是十賭九贏都不為過。
甚至在牢裏的時候,也是日日跟那些獄卒賭。
今日也確實贏錢快,戎嶸也是有一點兒想在陳也好的跟前表現的意思,贏到最後得意了起來,贏一把就看陳也好一眼,想從陳也好的眼裏看到類似於崇拜的東西。
可陳也好卻一直在摳自己的手指甲,戎嶸贏大了,陳也好都是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打著哈欠。
“欸?”戎嶸心裏納悶兒。
每次贏了錢,戎嶸就將錢往陳也好的腳邊兒推,如今陳也好的屁股邊兒,幾乎已經被銅錢給堆滿了。
可坐在錢堆裏的陳也好甚至沒有看上一眼。
她沒反應,戎嶸贏錢都覺得沒意思。
戎嶸實在是想不明白,陳也好能因為一百來個銅板差點兒氣哭,如今在她腳邊兒的銅板,少說也有一千個了,她怎麽連看上一眼都沒有?
不高興嗎?
自己贏的錢,可都是她的。
就在戎嶸納悶兒的厲害的時候,坐在賭桌上的陳也好突然動了一下。
察覺到的戎嶸直接一整個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身上,想聽聽她要說什麽,要是能誇自己一句那就更好了。
陳也好扭頭看戎嶸,然後從賭桌上跳了下來,說:“我想去茅房。”
“欸?”戎嶸眨了一下眼睛,說,“那,那你去吧。”
這賭坊隻有一個茅房,都是男人用的。
一個男人一臉猥瑣地提醒,說:“這裏的茅房可沒有女人用過,可別被人看屁股了!”
這話說的實在是糙的慌,但是這幫人一聽,就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別人笑,戎嶸瞅著陳也好,也開始笑。
就隻有陳也好站在那裏,瞪著戎嶸。
戎嶸笑著看著陳也好,拖著嗓子“哎——呀——”了一聲,像是覺得她實在是太過麻煩,但還是將骰子隨手扔到了桌子上。
然後,他就這樣笑晏晏地看著陳也好,拉著他的小手就走:“走吧,老子到茅房門口給你看著。”
陳也好是想偷偷走的,哪用得著他看著。
戎嶸卻拉著她自顧自地往前走,還說了一句:“娘們兒就是麻煩!”
陳也好被他拉到了外頭,總算是從裏麵的腥臭氣中獲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