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已經被磨破了,紅腫不堪。

陳也好實在是沒有力氣燒個熱水泡個腳,就隻能在歇了一會兒之後,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又站了起來。

從堂屋走到睡房裏,不過十幾步的路而已,但對陳也好來說,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刀刃上。

雖然腳上的疼痛感強烈的厲害,但陳也好在躺到**的那一刻,還是很快地就睡了過去。

而此時,一向都要睡到大晌午的戎嶸,卻隻睡了一個時辰都不到就醒了過來。

他醒來的時候天剛亮,但不知道跑哪去了的陳也好還是沒有回來。

本來想著一覺醒來就能見到陳也好的戎嶸煩的不行,心想,這丫頭可真是多事兒。

找了屋子裏,又找了院子,能找的都找了一遍,戎嶸喊人:“丫頭!”

賭錢熬了一夜,一樣是睡在賭坊的一個男人,張永,在聽到了動靜之後,十分殷勤地跑過來問:“嶸哥,你找誰呢?”

戎嶸叉著腰,找人找的臉上戾氣不輕,“昨兒個老子帶來的那個丫頭,見著沒有?”

“啊?”張永沒有見到人,但還是撓了一下頭,做出一副仔細想了想的樣子,“那丫頭倒還真沒見著。”

剛說完,張永就開始擠眉弄眼地又說:“嶸哥,我倒是還知道一個女人,人家可想著你了,早就托我過來問了,您要不要去見見?”

戎嶸沒看明白他擠眉弄眼的是什麽意思,就覺得他廢話多,而正趕上他找不到陳也好,心裏煩的不行,就直接將他給一腳給踹了,“滾!滾!滾!”

張永倒在地上“哎呦”著,眼睜睜地看著戎嶸走了。

戎嶸實在是找不到陳也好,也就不找了,沒一會兒就把陳也好的事兒拋到腦後,自己平時該幹什麽就幹什麽,該怎麽混就怎麽混。

可是他吃飯的時候想到了陳也好一回,吃完飯想到了陳也好一回,給人家錢的時候想到了陳也好一回,看到街上的燈籠想到了陳也好一回……

一回又一回,兩回,三回,四五回,七八九十,百十回。

戎嶸一腳踩在一個被幾個人拉回來,跪在自己的跟前兒磕頭不止的小地頭蛇的後脖子上,腳上碾著。

這正教訓的人呢,戎嶸突然又想起了陳也好,那戾氣橫生的眸子一疑惑,緊接著就朝著被他踩在地上的這個身上刺青誇張的男人就問:“我媳婦兒姓啥來著?”

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幾乎瀕死的男人:“……”

剛剛還跟著瑟瑟發抖地看著這一幕一幫小弟:“……”

戎嶸記得不是姓劉,就是姓陳,但名字他是真的不記得了,那是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張二喜也是愣住了,回過神來之後眼珠子就咕嚕一下,哈著腰向前一步,說:“嶸哥,你說的是你家的那個女的吧?”

戎嶸覺得他是在說廢話,聽第一句的時候就已經不耐煩了,實在是想打人。

張二喜連咽一口口水的功夫都不敢耽擱,連忙說:“好,好像是姓,姓陳!”

“姓陳?”戎嶸有些懷疑,“不是姓劉啊?那叫啥?”

“……也好。”張二喜一邊說一邊在心裏麵想著,嶸哥這可是連那個女人叫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對那個女人有什麽真心。

想著想著,張二喜開始慶幸。

自己終於能在戎嶸的跟前兒露臉了,不然等戎嶸身邊的人夠多了,這哪還有自己混的地方啊。

戎嶸覺得他可能知道,還是一腳地上那人的脖子上,然後語氣很是輕鬆地問:“老子問你她叫啥!”

“叫‘也好’”張二喜又哈腰笑著說。

“啥玩意兒?”戎嶸一時沒有聽明白,覺得自己又聽了一句廢話,瞬間就惱了,“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舌頭給你割了!”

張二喜腿一哆嗦,冒了冷汗,說話也結巴了,“就,就‘也好’啊,‘也好’。”

戎嶸活那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自己的跟前這麽猖獗的,就是不知道這個人的命,夠不夠自己一腳踹的。

戎嶸朝著他勾了勾手,說:“來來來來來來!!!你過來過來過來!!!”

“啊?”

張二喜總覺得戎嶸比平時更加讓人覺得瘮人。

但誰不知道,戎嶸叫人,那人要是不主動到他的跟前兒去,日後肯定會死的很慘。

張二喜還沒有走到他的跟前兒,就幾乎都要朝著他跪下去了。

他現在是完全被嚇傻了,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到底有什麽問題。

“就,就‘也好’,‘也,也好’……”張二喜嚇得崩潰不已。

戎嶸一腳朝著他踹了過去,踹的眾人嚇得紛紛別去了臉。

“好你娘——”

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就這樣直接被這一腳給嚇死了過去。

戎嶸又用自己的腳朝著地上的人撥了撥,連他以前最喜歡的,親手弄死叛徒這種事兒都覺得沒意思,直接就走了。

本來都已經想好找不著就找不著吧,懶得找了的戎嶸,心裏怎麽都不安穩,這想來想去的,突然就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

村裏的家裏頭還沒找。

但他又一想,當時是大晚上的,陳也好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難道還能趕回去不成嗎?

這回去找她,那不得一來一回兩個時辰,哪值當的!

不值當的!

不值當的,就不找了。

丟了就丟了吧!

當天晚上,也不知道夜深到什麽程度了,睡醒的戎嶸起床去茅房撒尿,撒完一想,這都已經出來了,反正閑著也沒事兒,就順便再去找找那個丫頭吧。

於是,戎嶸冒著半夜的露水,回村裏的老家,找陳也好去了。

戎嶸一路上走的悠悠閑閑的,挺輕鬆,真就像是閑著沒事兒。

等到了村子裏,天還沒有亮。

戎嶸進了沒有門的院子的時候,腳上停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了一眼。

沒門……

那顆樹還在院子裏頭放著,但已經被刨了一些,看樣子是要做成一個門的形狀,隻是還沒有做出來。

這不是他做的,當時他嫌麻煩,就隻是刨了兩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