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歡下樓後,小二馬上迎了上來。
“客官幾日不見,氣色更好了,是有好事發生了嗎?”店小二說著客套話,又道:“客官,你們的馬天天好吃好喝地喂著呢,保證沒瘦,說不定還胖了一圈呢。”
在迎來送往的客棧當店小二,首先這張嘴就要能說會道。
戚映歡並不覺得在**靜養了三天,氣色就能好到哪裏去,不過她也被小二這張嘴逗笑。想了想就從懷中掏出幾個銅板給店小二:“給你的賞錢。”
他眼神一亮,等的就是這一刻,歡歡喜喜的接過:“多謝客官。”
接著,小二嘴裏好聽的話,就像是不要錢一樣脫口而出。
時間很快過去。
謝喻舟從房間出來,沒有替換的衣服,他整個人卻也清爽了不少,頭發也重新梳過。
“戚姑娘,可以上路了。”謝喻舟走下樓梯。
戚映歡看著謝喻舟發了一會兒愣,才反應了過來:“哦。”
來時七個人,回去時變成九個。
戚映歡坐的是謝喻舟和吳若愚來時租借的馬車,劉淑和王三妹坐另一輛。
一行人四匹馬加上兩輛馬車,浩浩****地上了路。
這幾天沒下雨,路上的泥土被風幹,路好走了不少。
馬車上,戚映歡給謝喻舟說著這幾日發生的事。
說到掉下山坡事,戚映歡還是有些心虛,幸好謝喻舟隻是微微睨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麽話,戚映歡慢慢放下心來。
說完整件事的發展,戚映歡忍不住向謝喻舟抱怨道:“他們那些世家子弟都如此草木皆兵嗎?從頭到尾不都是他們自己找上門來嗎,還以為自己是香餑餑呢,呸!誰要沾他們便宜了!”
沒想小姑娘居然被人那麽揣測。
謝喻舟的眼神冷凝下來。
馬上他又想起了戚映歡分別和燕王陸敏單獨相處的事。
和燕王那是被逼無奈,但和陸敏單獨相處……
怎麽就毫無防備心呢,謝喻舟半闔著眼睛,不讓眼底的寒光泄露。
下一秒,他忽地一把握住小姑娘的手腕。
小姑娘愣了一下,毫無防備地問:“怎麽了?”
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瞳中滿是不解,卻沒有排斥。
謝喻舟看著對方,摩挲著手裏細嫩的肌膚,眼神中滿是危險的意味,這一刻他特別想把小姑娘禁錮在一個旁人無法窺見的地方,除了他和謝母再無他人能覬覦。
謝喻舟的理智也告訴自己,這樣隻會嚇到小姑娘。
所以他隻是來回摩挲著手中的肌膚,半天沒說一句話,隻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盯住對方,就像是狩獵前的平靜。
戚映歡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謝喻舟那眼神就像是——想把她拆骨入腹。
不妙的氣氛的氣氛油然而生。
戚映歡不斷思考著哪裏不對。
最終她隻想到一點。
難道謝喻舟是想追究自己隱瞞他撞到腦袋的事?
戚映歡有些懊惱的想著,本來沒準備告訴他,隻是講得一時興起,竟然忘了。
她如同犯了錯的小孩一樣,小心翼翼地回握了謝喻舟的手,細聲細氣道:“謝喻舟,法慧禪師都幫我看過後腦勺了,沒什麽大礙。”
謝喻舟不動聲色的挑眉。手中傳來的溫度換回了他的理智。氣氛陡然回溫。
她以為是這件事?
看著小姑娘垂著眼,可憐巴巴的樣子,他終於敗下陣來。
若是兩軍交鋒,他怕是三回合便要敗下陣來。他何時變得那麽心軟?謝喻舟不由自問。
真是生下來便是克他來的,大概是老天都看不過眼,才讓他重生後多了個羈絆。
謝喻舟聽自己放緩了聲音道:“轉過頭來,讓我看看。”
“哦、哦。”
戚映歡偷瞄著謝喻舟的表情,見他展開了眉心,不由舒了口氣。
心底又忍不住罵自己慫,怎麽對方一生氣,自己就慌得不行。
難道、難道,她已經深陷謝喻舟的甜蜜陷阱?
沒有,別嚇自己了。
戚映歡糾結地轉過頭去。
謝喻舟輕輕撥開她的頭發,果然就看到一個凸起的地方。
小姑娘身上佛手柑味道若有似無充斥在鼻尖。他觸摸了一下那個微微凸起的地方。
經過了三四日,大包差不多消了一半,不仔細看的或許會忽略。
謝喻舟的動作輕柔,輕飄飄的,生怕把她弄疼,像是在對待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戚映歡心髒跳得很快,全身血液上湧。
被他一摸,她不由打了個顫,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勁。整個頭皮到脖子酥麻極了,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她終於體會到渾身戰栗的感覺。
她是被觸發了什麽敏感點了嗎!她瞪大了一雙杏眼。
戚映歡的聲音霎時綿軟了下來,還隱隱帶著哭腔:“別、別摸了。感覺太奇怪了。”
“嗯?”
從未聽過小姑娘發出這種聲音的謝太傅愣一下,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什麽**了一下。
然後他順應內心,又摸了一下戚映歡後腦勺的鼓包。
小姑娘登時‘哇’的一聲叫了出來,握著拳頭轉身,向謝喻舟用力推搡了一下,她憤怒地朝他大喊一聲:“都讓你別摸了!”
眼眶通紅一片。
這個場景,如果有第三人在場,一定會產生難以言喻的誤會。
就連謝太傅也有種自己欺負了小姑娘的錯覺。
可是,他真的沒做什麽啊。
謝太傅感到很冤枉。
和戚映歡紅彤彤的眼睛對視了片刻。
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空氣。
車外,駕駛馬車的吳若愚戰戰兢兢地問:“少爺,少夫人,是出什麽事了嗎?”
吳若愚此刻的內心正天人交戰之中。
他不會是打擾少爺和少夫人的好事了吧?
可是少夫人的聲音聽著很憤怒啊?
萬一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很快,謝喻舟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無事。”
吳若愚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完全忽視了他家少爺比平時更加暗啞的聲音。
馬車內,戚映歡瞪大著一雙杏眸,比劃了一下拳頭,用自認為凶狠的聲音說:“你再摸信不信我打你!”
謝喻舟指尖微動了一下,半闔了下眼眸。
小姑娘不會知道,她垂淚欲滴又刻意佯裝著凶惡的表情有多可愛。
謝喻舟的喉結滾動了下,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他先是‘嗯’了一聲,再開口道:“好了,不摸了。”
嘶啞的音色一下子燙進戚映歡心中。
外部防禦網不攻自破。
戚映歡暗道一聲不好,戒備地往後挪了挪。
這惹得謝喻舟的目光更加深邃了幾分,但很快被他收斂,他問:“身上還有其他受傷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