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謝喻舟也來幫了忙。
等皂液攪拌均勻後,戚映歡把**倒入昨晚打好的模具中,隻等三天後脫模。
做完肥皂,戚映歡與謝母有說有笑的開始做午飯。
清炒芸豆,涼拌地瓜葉,最花功夫的是一道南瓜餅。
南瓜洗淨去皮去籽、切成小塊,上鍋蒸軟,蒸軟後加糯米粉拌勻,揉成麵團,再把麵團搓成長條,分成等分拍扁,然後在鍋底刷上油,兩麵烙至金黃色,加水,等水蒸發,翻麵。
南瓜餅的香味很快傳出來。
第一塊出鍋的時候,戚映歡忍不住咬了一口,燙得她直跳腳。
謝母在一旁看她笑話。
等到吃飯的時候,謝喻舟說:“午飯過後,我要去胡大夫家拜訪蘇爺爺。”
“就是你們昨天遇到的那位老丈嗎?”謝母問。
“是啊,蘇爺爺的學問不錯,昨天他和夫君在牛車上討論的東西就像天書一樣,我完全聽不懂。”戚映歡啃著南瓜餅道。
謝母笑笑:“小傻瓜,你要是能聽懂,就能和喻舟一起去考秀才了。”
謝喻舟隨口問戚映歡:“你要一起去嗎?”
“不了。”戚映歡說:“我等會要和春鈴去後山,她估計已經等了我好幾天,之前我們在後山一起種的柿子該摘了。”
“那你們自己小心一些。”謝母囑咐。
秋季的正午,暖洋洋的日光曬在身上,讓人想昏昏欲睡。
就如戚映歡所料,這頓飯剛吃完,小姑娘就在門口敲門。
“舅婆……”春鈴的表情一向很少,木木呆呆的。
謝母忙迎出門:“春鈴來啦?歡歡去換衣服了,你等等。”
春鈴點頭,跟著謝母來到謝家院子裏。
謝母問:“春鈴,要吃糖嗎?”
小姑娘麵無表情,一聽道糖,嘴角馬上流出晶瑩的口水,可是隔了一會兒,她又搖頭:“不吃,爹說不能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由於春鈴的腦子不如別人靈活,屠戶一家對她囑咐了很多事,生怕她受騙。
謝母看到她的反應,樂了:“我是你舅婆,又不是別人。”
聽了這話,春鈴眼底露出遲疑的神色,對啊,舅婆的話是家人不是別人。
想了想,春鈴對著謝母張嘴:“啊。”
謝母捂著笑,馬上把戚映歡和謝喻舟昨天帶回來的麥芽糖塞到小姑娘嘴裏。
春鈴眼神一亮:“好次,甜。”
謝母聽著這漏風一樣的回答,更樂了。又抓了一把麥芽糖塞在春鈴口袋中。
“謝謝,舅婆。”
春鈴的智力和反應不如平常人快,禮貌卻不錯,看來屠戶一家確實為她費盡了心思。
謝母喜歡單純的人,所以對這個沒有心機的小姑娘極為憐愛。
“不客氣。”
這時,戚映歡換了身衣服,從西廂房裏走出來。
她的出現,馬上奪走了春鈴所有的注意力。
小姑娘鼓鼓的腮幫子,也不嚼動了。
“歡……”喊到一半的聲音突然停住。
一雙盯住戚映歡,春鈴頓了一下後,才喊道:“表舅母。”
戚映歡愣,腳步僵在原地:“不是、那個、春鈴,我什麽時候成你舅母了?”
謝母捂嘴笑著說:“歡歡,春鈴她娘也姓謝,和喻舟是同輩。春鈴喊喻舟表舅,你可不就是表舅母嗎?”
戚映歡一怔,終於反應過來。歎氣道,怎麽就平白無故長了同齡姑娘一輩,這以後要怎麽相處。
“春鈴你還是喊我歡歡吧,你喊我表舅母我感覺怪別扭的。”
春鈴又露出遲疑的神色,她也弄不懂明白,明明歡歡就是歡歡,爹為什麽要她喊舅母,隻能看向謝母尋求答案。
謝母想了想,這兩個丫頭是好友,一下子差了輩分,也不是個事。便摸著春鈴的腦袋道:“既然這樣,那你直接喊歡歡名字吧,我們各論各的。”
春鈴這才高興的應下,聲音響亮地喊了一聲:“歡歡!”
語氣裏充滿著歡快與童真,與戚映歡記憶中的小姑娘重合。
“噯。”戚映歡應道。
“行了,你們兩出去玩吧,春鈴小心別摔著。”謝母道。
兩人高高興興地離開謝家。
戚映歡覺得這一瞬間似乎找回了童年時的無憂無慮,一時連賺錢的事也被拋到腦後,心靈仿佛被治愈。
春鈴指著後山道:“摘柿子。”
戚映歡回過頭問春鈴:“柿子已經熟了嗎?”
三年前的旱災讓春鈴和戚映歡結下了深厚的友情,兩人一同在後山種下柿子樹,以紀念這段純真的友誼。
成長了三年,柿子樹終於在今年開花結果。
還沒衝喜這檔子事情前,兩人幾乎天天來後山,什麽事都不幹,就眼巴巴地看著那幾個黃色的小果子。怕是有多少顆果子,兩人都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戚映歡過了新嫁娘時期,春鈴就迫不及待上門來。
十月底,草木蔥鬱的後山染上了秋天的味道。樹葉漸漸轉黃,飄落在地上的葉子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隻有那一叢叢的鬆樹,杉樹依舊是綠的深邃。昨夜裏下了場雨,晶瑩的水珠掛在葉尖。
兩人踩在葉子上,發出了輕微‘嘎吱嘎吱’地聲響。
半山腰處,柿子樹馬上要進入眼簾。
戚映歡聽到了年輕姑娘們傳出的嬉鬧聲。
“月柔,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顆柿子樹?”其中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很活潑。
“前幾天進山拾柴火的時候發現的。”戚月柔的聲音響起:“我想柿子差不多熟了,才叫你們一起來嚐嚐。”
“月柔,你可真好,有吃的還想到我們。”活潑小姑娘說。
另一個小姑娘的語氣裏,隱隱帶著一股高傲:“你不是說前幾天劈柴傷到手了嗎?怎麽家裏還要你拾柴火?你也太好說話了。”
“沒有,小傷而已,我的手早就好了。而且拾柴火我也是自願的,畢竟我也算半個戚家人,總要出些力氣,不然娘又要被大伯母……”戚月柔說到一半停住,語氣變得閃躲,就像是為別人遮掩一樣。
“你大伯母待你不好嗎?我回頭和我爹說說。”小姑娘似乎是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我爹是裏長,說了肯定有用。”
“別、明珠,大伯母待我挺好的,真的。”最後那句話愈發小聲,隻剩下欲蓋彌彰的味道。
戚月柔話是這麽說,可眼底滿是得逞的精光,可惜低垂著眼眉沒人能看見。
“瞧你那窩囊樣!”小姑娘恨鐵不成鋼。
戚映歡聽著這段對話,眉頭都擰到了一起,戚家她不喜,但戚月柔也不是什麽好人。
有她那兩個大堂兄在,怎麽會讓戚月柔去劈柴,還傷了手。
戚月柔今天這出,恐怕是想借別人之手對大伯母進行打擊報複。看來那天回門時發生的事,讓戚月柔牢牢記了一筆。
不行,她得去拆穿戚月柔的真麵目,不能讓這群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蒙蔽。
戚映歡走了上去,用充滿著訝異的語氣,反問道:“月柔姐姐,我怎麽不知道你劈柴傷了手?大堂哥二堂哥沒幫你嗎?況且,我瞧你前天中午吃飯時不是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