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華和謝喻舟商量了對策,如果謝喻舟不能在約定的時間帶著戚映歡出現,他和學子們就會采取下一步措施。

謝喻舟沒有異議。

隨後,他做了個請的姿勢,跟著豹子上了樓。

謝喻舟之所以會同意孤身上樓,一是為了確認戚映歡的安全,二是先想看看賭坊的這位掌櫃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二樓雅間。

“當家的。”豹子在門口輕聲喊道。

房間內的秦威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牌,根本沒有聽到豹子的呼喚聲。

謝喻舟放眼望去,隻見小姑娘和拿著煙杆的男人對峙而坐,桌麵上放著幾副撲克牌。

空氣中有種微妙的沉默。

再仔細看去,謝喻舟發現小姑娘眼神中帶著興奮,男人臉色鐵青。

這時,小姑娘把手中最後的牌麵丟了出去:“我贏了!”

秦威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氣憤地把手中的牌往桌上一丟。

“臭丫頭,你是不是出千了!”

“怎麽可能,我若是出千會瞞得過秦掌櫃的眼?”戚映歡完全沒有退縮。

說來也好笑,秦威對自己的牌技太過自信,又低估了戚映歡的能力,絲毫沒在牌麵上動手腳。

這就便宜了戚映歡。

戚映歡是誰?是從小學就陪外婆大姨上桌打牌的人,從高中起,她為了哄外婆高興,就會故意輸給對方。來到古代後,不誇張地說她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當然,要是等玩法再普及幾年,她就不敢說這種大話了。

之前會輸給謝喻舟不是因為他牌技好,而是他把整副牌強了記下來。也不知道那家夥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秦威頂多上手了一個月,牌技能有多厲害?

還不是被戚映歡吃的死死的。

但是她怕過猶不及,所以隻是贏一輸一。

贏大輸小。

秦威一開始並沒有察覺,但是等他注意到時,桌麵上的一千五百兩,已經有一半跑到了戚映歡那邊。

這下他終於反應過來了,這臭丫頭是扮豬吃老虎!

秦威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他怎麽會輸給一個小丫頭。

於是他不動聲色,暗中觀察了起來!好家夥,這小丫頭恁個會演戲,明明是各種老手,還要騙他沒玩過!

這事要是說出去,他秦威還能混嗎!

秦威惱羞成怒,猙獰了麵孔,重重拍響桌子:“敢在我秦某人麵前出千,我看你是活膩了!”

強烈的擊打使得桌麵上的銀子躍動了幾下,戚映歡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很快冷靜下來。

什麽叫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她算是看明白了。

就在她冷眼看著秦威無恥的嘴臉時,房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秦掌櫃好大的威風。”

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

戚映歡回頭,驚喜地喊道:“謝喻舟,你怎麽來了?”

李盟一早就察覺到謝喻舟的到來,對他低聲喊了句:“少爺。”

謝喻舟頷首,從剛剛一幕,他推斷出了事情的始末,大概是秦威強逼小姑娘上了賭局,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小姑娘比他厲害,結果現在翻了臉。

謝喻舟仔細打量了小姑娘娘,看她不像是有事,心中的大石才落地。

戚映歡見他一言不發,隻盯著自己看,不由又重複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是吳若愚通知你的嗎?”趙大人怎麽沒來?

她現在又驚喜又擔憂。驚喜謝喻舟她救她,有擔憂讓謝喻舟也身陷囫圇。

“出了點意外。”謝喻舟說。

意外?戚映歡心中納悶,卻也知道此時不是細談的好時機。

她對謝喻舟招了招手,貼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把秦威想要拉攏、賄賂他的事告知。

謝喻舟聽後眉頭輕蹙看向秦威。

這時秦威也在打量著謝喻舟。

眼前的少年除了比一般的書生俊俏一些,白一些,好像也看不出什麽區別,為何孫同知要他拉攏這小子?

他到底是哪裏入了一位正五品同知的眼?

盡管秦威不明白,但孫同知吩咐的事還是要做的。

秦威又堆砌起虛偽笑容:“謝相公久聞大名啊,要和你見上一麵真是不容易。”

“秦掌櫃大動幹戈,把內子拘禁在此,不知是什麽意思?”與之相反,謝喻舟表現冷淡,完全沒有給秦威一點麵子。

秦威臉上的笑意,因為謝喻舟不客氣的問話全然消散。

他惱恨,不個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也敢在他麵前耍橫。

“姓謝的小子,別給臉不要臉,你不妨打聽打聽,我秦威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就算知府衙門的人見了我都要禮讓幾分,我看中你的才學是賞識你!識相地就收了錢,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賞識?”謝喻舟語氣中帶著輕嘲。

他睜開幽深的雙眼,凝視秦威:“行之自認沒這個福氣和秦掌櫃做朋友,秦掌櫃另請高明吧。”

毫不留情麵的拒絕。

“不識抬舉!”秦威這些年威風慣了,沒想到被一個小子駁了麵子,怒喊道:“阿豹!給他的顏色看看!我倒要看看這讀書人的骨頭有多硬!”

秦威的出身不幹淨,他本就耐不住和人虛與委蛇,脾氣一上來根本不管謝喻舟是不是秀才、這一頓揍子下去,會不會惹麻煩。

“是,當家的!”豹子捋了捋袖子就要去抓謝喻舟。

戚映歡心中一緊。

說是遲那是快,李盟擋了個結實:“就由我來會會你!”

戚映歡忙拉著謝喻舟就退到牆角邊,看著兩人一進一退纏鬥起來。

李盟沒係統化地學過武藝,對他而言簡單直接就是最好的招式,所以他的動作隻講究快與狠。

豹子心中一驚,完全沒想到這個高大的年輕人還真有一手。

兩人交手,一時分不出勝負來。桌椅被掃在了地上,一陣‘乒乒乓乓’。

戚映歡感覺自己的眼皮狂跳,不由看向旁邊抿著唇的謝喻舟。

她十分詫異。

謝喻舟為何要刻意把人激怒?

他不像是那麽義氣用事的人。

這時謝喻舟眯著眼睛,氣勢迫人,他向秦威道:“秦掌櫃,這也是受孫同知的吩咐?”

少年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說出的內容讓秦威驚愕不已。

也?

他知道了?他怎麽會知道孫同知讓自己拉攏他的事。

秦威麵色一僵,謹慎地問:“你在說什麽?”

見秦威的反應,謝喻舟心中有了底。

就以秦威的眼光來看,不可能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所以一定是有人吩咐他這麽做。

那位孫同知,可能聽到了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