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老頭喝得爛醉,在謝家客房休息了一夜。

醒來後宿醉未消,根本爬不起來床,戚映歡抱著胸看著兩位老人:“胡爺爺,蘇爺爺,感覺頭痛嗎?”

兩人本想強撐一下,結果等看戚映歡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後,腦子裏的弦馬上繃緊。

雙雙點頭:“痛!”

“後半夜都吐了吧。”戚映歡氣哼哼道:“以後還要喝那麽多嗎?”

“不喝了。”兩人馬上想起了後來的事,表情訕訕。

“真的不了嗎?”戚映歡又問。

“不敢了。”蘇杜若和胡以仁齊齊搖頭。

戚映歡這才消了氣,給兩人上了醒酒湯。

等戚映歡走出客房時,蘇杜若和胡以仁鬆了口氣,胡以仁說:“怪不得戚丫頭都敢棒打孫神婆,這氣勢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

蘇杜若反倒與有榮焉:“那是,要不我怎麽說小丫頭合我眼緣呢。”

“你得意個什麽勁啊。”胡以仁毫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蘇杜若也哼唧了一下,又躺倒在**。

這時門口傳來了不少孩童的聲音。

原來昨夜戚映歡講故事的事被傳播了出去,搞得一群孩子心癢難耐,都跑來了謝家。

戚映歡無奈,又被扯著說了幾段西遊。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幾日,戚映歡很快從村裏的小透明變成孩子中最受歡迎的人物,就連平時對她愛答不理的幾人也跑上來和她套近乎。

戚映歡受不了大家的熱情,隻得躲在謝家閉門不出。

一晃眼三天就過去,她前幾日做的肥皂脫模了。

戚映歡又起了個大早,小心翼翼地把肥皂從模具當中倒出。

光滑晶瑩的肥皂在陽光下閃動著耀眼的光澤,黃綠色的皂體散發著植物的清香。

戚映歡用刀把肥皂割成三百塊同等分大小,一排排整齊的放在眼前,場麵有些壯觀。

她拿起其中一塊對謝母道:“娘,有沒有髒衣服,洗一下試試。”

“哦,我記得昨天有件衣服沾了油還沒洗,我現在就去拿來。”

謝母也是個行動派,一邊走一邊喊:“喻舟啊,我們要試肥皂了,你一起來呀。”

書房中。

謝喻舟正在謄寫的手一頓,紙張差點花了,還好他及時收住的筆鋒。

這是他從書肆尋來的抄書工作,這要是被塗花,那價格就要折價。他把毛筆洗淨,收了書,走出書房。

兩人一前一後,又來到院子中。

戚映歡已經用肥皂清洗過一遍手,發現洗感還不錯,唯一的缺點是肥皂沾了水有些黏糊,不過問題不算大,之後她再改良一下配比就好。

謝母拿著沾了油腥的衣物,終於在萬眾矚目下塗上肥皂。

一陣揉搓,謝母驚喜地叫到:“欸呦,歡歡,這肥皂搓出來好多泡泡啊。”

“是啊,是啊。”戚映歡附和著說:“娘你過一下水看看。”

“好嘞。”

謝母把衣服浸濕在水盆裏,又揉了幾下。

“幹淨了!幹淨了!”謝母馬上叫到。

戚映歡懸在心頭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成了!

“娘,很快我們就有錢讓謝喻舟回書院了。”戚映歡高興地說道。

謝母一聽,眼眶紅了紅:“是啊。”

她看向兒子。

謝喻舟一愣,沒想到她真的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了。看著戚映歡的側臉,謝喻舟心中泛起一陣漣漪,從未有過的情感充斥在心間,一時無法分辨。

不知要如何回應,他隻得顧左右言它:“你準備什麽時候拿去賣?”

戚映歡也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下午,先去鎮上,我想先試試大家的反應,如果不錯的話再拿去縣城。”

謝喻舟點了點頭,既然她心中已經有了方案,自己也沒必要說多餘的話,免得打擊到小姑娘的信心。

謝母道:“歡歡,我陪你去。”

“娘,不用。”戚映歡下意識想要拒絕。

謝母則道:“東西那麽多你怎麽拿,況且你不是還要再買原材料嗎?有我在的話還能幫你多拿一些。”

聽謝母這麽一說,戚映歡覺得有幾分道理,便沒拒絕。

結果下午出發時,牛車上又多了一人。

——謝喻舟。

戚映歡詫異地問:“你怎麽也來了。”

謝喻舟拿出一本謄寫好的詩經道:“正好要去鎮上交書。”

嗯?他不是為縣城書肆抄的書嗎,怎麽交稿卻交到了鎮子上?

看著謝喻舟一本正經的撒謊,眼底卻閃過一絲不自然。戚映歡捂嘴偷笑。

她沒有拆穿他的心思,謝喻舟必定是擔心謝母才跟來。

戚映歡卻不知道,她也是謝喻舟擔心的存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被歸入謝喻舟的保護圈。

三人與李叔不鹹不淡地打了聲招呼,戚映歡對著李大海難免有些尷尬。

不知桃雙三人跪了幾天祠堂,有沒有好好反省。有了這麽深刻的教訓,那三人怕是暫時不會出現在自己麵前。

桃園鎮離小稻村很近,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便到達。

這回戚映歡沒暈車,反倒是謝母被顛簸的有些難受。

下了車,戚映歡和謝喻舟扶著謝母來到市集。

在市集租了兩個時辰的攤子,戚映歡問隔壁賣油餅的人借了個板凳,讓謝母坐下。

又喊謝喻舟去買幾顆酸梅,免得謝母回程依舊不舒服。

謝喻舟離開後,隔壁賣烙油餅的中年婦女,熱心腸地問謝母:“怎麽了大妹子,哪兒不舒服啊?這是你兒子女兒吧?可真心疼你。”

“是兒子兒媳婦。”謝母隨口解釋了下,又道:“多謝這位大姐了,我不打緊,就是有點頭暈。歇一歇就好。”

“那你可真有福了,你兒媳婦待你可真不錯,這鞍前馬後的。”烙油餅的婦人又問:“你們這是賣什麽啊?”

“可不是嗎。”謝母笑了,感覺一顆心熨帖極了。身子也因放鬆的心情,舒服了一些,忙向婦人推薦道:“我們賣的是肥皂。比皂角洗的還幹淨。”

“那可不便宜吧?”烙餅的婦女問。

“不貴,才十文一塊。”

謝母和女人說話的時候,戚映歡已經把肥皂碼好在攤子上,說是攤子其實也就墊著一塊破布。集市的攤位,四尺見方,一米不到的寬度,倒是和現代夜晚擺攤的夜市差不離。

戚映歡那三百塊黃綠色的肥皂整整齊齊的碼放一起,壯觀的景象,很快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這時就聽戚映歡喊道。

“走一走瞧一瞧看一看嘞!清倉大甩賣,皂角不賣二十文,隻要十文咯。十文錢一塊,十文錢一塊,你買了不吃虧,你買了不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