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裏一片狼藉。老掌櫃拉著謝母躲藏到了櫃台後麵。
一群門客本來就喝了個半醉,張牙舞爪了半天愣是沒有抓到戚映歡幾人,反而被砸得滿頭包,像是瘋狗一樣在酒樓裏亂竄。
正應了那句老話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酒樓內的客人早就趁機溜走。
戚映歡背靠酒架,占據了地理優勢,處於混戰上風,但是隨著酒壇的減少,局麵漸漸發生了變化。
抱頭亂竄的男人們見最後一壇酒用完,心道機會來了,當即大喝一聲道:“上!”
老七和知夏見勢不妙,馬上退了回來。
知夏問戚映歡:“小姐,現在我們怎麽辦?”
砸人一時爽,一直砸人一直爽,可惜道具不允許。
雖然對方身子板看上去也挺弱雞的,但自己一群人到底隻是女流之輩,為了避免吃虧,戚映歡輕聲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知夏,等等你先和娘一起溜。”
“那小姐呢?”知夏問。
“師傅這裏有我呢。”老七湊近道。
知夏聞言點了點頭。
或許是聽到了戚映歡這邊的商議,被淋成落湯雞的門客們獰笑一聲:“想跑,沒門!去兩個人堵住門!”
戚映歡一見門口被他們堵住,不由蹙了蹙眉。
看來隻能使用絕招了。知夏帶著打火石,這群人身上被淋了酒,不過要是把酒樓燒了就不好了,不到萬不得已,戚映歡不想這麽做。
就在她猶豫的當口,堵在門口的兩人突然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跤,飛身撞到大堂內的桌子上,桌子裂成兩半。
“哐當——”發出一聲巨響,碎屑飛揚。
戚映歡隻聽來人冷喝道:“膽子不小,居然敢在金陵城內吃霸王餐!”
來人穿著一襲紅色圓領錦袍,聲音也耳熟的緊。
見到戚映歡的第一時間,錦袍青年喊了一聲:“大妹。”
“顧照熙?”戚映歡露出驚訝的表情。
小二不是被掌櫃派去應天府叫人了嗎,怎麽是顧照熙來救場?
“小娘子,還有我呢,我這麽大個人你都看不到嗎?”桃花眼青年從顧照熙身後探出,也不看看是什麽場合,笑眯眯地對戚映歡招了招手:“小娘子,又見麵了,你說我們有緣不有緣?”
戚映歡完全無視了對方的話。
陸敏怎麽也在?這兩人可不是一路人,不像是會一起行動。
正當戚映歡疑惑時,顧照熙身後躥出一群穿皂衣的差役,捕頭大手一揮:“調戲良家獨女、聚眾鬧事、?欺行霸市,今奉府尹之名整頓風氣,把這群人都帶走!”
見官方的佩刀橫在自己麵前,這群門客終於醒酒了。
他們打了個機靈,做最後的掙紮:“慢著,我們都是魏王府上的人,你們不能抓我們!”
捕頭眼色微冷:“你這是教我做事?”
應天府乃金陵最高府衙,府尹職顯赫,品級為正三品。別說這群門客了,就算魏王也要給幾分麵子,所以捕頭根本不怵這群人。
“不不不。”一群人臉色煞白:“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一群人馬上看向戚映歡:“謝夫人,今天是我們酒喝多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這群門客算是弄明白了,這小娘子的人脈廣的很,連顧尚書和宣武侯世子都出馬了。這兩家可不是一個派別啊。
戚映歡麵無表情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什麽大人,我隻是小女子,記仇的很!”
門客們大呼:完了!也不知道魏王會不會來撈他們。
雖然都是門客,但他們清楚的很,他們隻不過是一群有無可無的人,平常不過是頂著魏王的名頭占占小便宜,混個飽飯,沒想到今天會翻車。
見大勢已去,門客們血色全無。
捕頭大手一揮:“帶走!”
把人全部押送走後,捕頭對顧照熙道:“顧公子,我這就回去稟報大人,先行一步。”
捕頭對顧照熙說話十分客氣,大概是因為顧大人和府尹的關係。
“張捕頭請。”顧照熙比了一個慢走的姿勢。
這位張捕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看上去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戚映歡等人鬆了一口氣。
老掌櫃從櫃台後跑了出來,他對著地上打破的酒壇一臉哭喪。
謝母安慰道:“老掌櫃,這些酒我們家會賠你。”
老掌櫃道:“謝老夫人,我不是心疼酒錢。”而是怕得罪了魏王。
陸敏神秘一笑道:“掌櫃放心,我保證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明天朝堂上魏王怕是自身難保了,怎麽會為難酒樓的掌櫃。
見宣武侯世子保證,老掌櫃將信將疑。
戚映歡走到顧照熙附近:“顧……”
嘴邊的話喊道一半,她才想到自己認了顧家做幹親,戚映歡有些不好意思地喊道:“義兄怎麽會來這裏?”
“酒樓的小二來報時,我正巧在府衙詢問你上次的件案子有沒有進展,聽到你出事,便一同趕來了。”顧照熙道。
顧照熙難道還不知道買凶之人已經被逮捕歸案,今天被流放了嗎?
“哦,謝喻舟說那件案子已經解決了,多謝義兄掛念。”戚映歡道。
顧照熙麵露詫異,剛想詢問一二,陸敏便擠了過來:“你們是不是把我忘了?我的存在感就這麽低嗎?不應該啊?”
陸敏自戀地摸了摸下巴。
戚映歡露出一絲無奈:“忘了問陸世子怎麽會和義兄在一起?”
“小娘子這話就說錯了,我們可沒約好一起出門,隻不過是我聽說狀元樓有人在吃霸王餐,順路過來看看,沒想半路到會遇到顧兄。”
聽說吃霸王餐的人和魏王的人,陸敏便來了興趣,正愁怎麽給那邊下絆子呢,最近魏王可是對著燕王上躥下跳的厲害。
這個時候,應該有不少人接到了魏王門客吃霸王餐被抓的消息。
陸敏眯著桃花眼笑了出來:“倒是小娘子,真是哪裏有麻煩就往哪裏鑽。”
“……”
這話說的,搞得她跟事精一樣,戚映歡沒好氣瞪她一眼。
在劉淑的攙扶下,謝母走了過來,她站在戚映歡身邊對兩人行了一禮:“顧公子,陸世子今日之事多謝你們。”
“謝夫人言重了,天子腳下,官府怎會坐視不管,我隻不過適逢其會。”顧照熙有些不好意思,比較是長輩他怎好受對方的禮。
陸敏忙扶正了謝母。
“伯母哪裏的話,我與謝兄也算有些交情。我喊您一聲伯母可以嗎?您也不用喊我世子,那顯得多生疏啊,喊我名字就成。實話不瞞您說,我一見到您就覺得親切,跟遇到家裏長輩似的。”
陸敏不愧是女人堆裏長大的,三兩語就把有些拘謹的謝母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