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歡歡有舊?”
陸萱愈發迷糊了,戚映歡什麽時候認識了一位皇子?
男孩再次頷首:“上一次她在皇宮內被追,是我幫了她。”
男孩說了戚映歡上次在皇宮內和他一起被侍衛追著亂跑的事。時至今日,陸萱差不多已經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但她萬萬沒想到中間居然還有這麽一段插曲。
這位謊稱自己是九皇子的男孩,正是皇孫周惟。
他之所以謊稱自己是九皇子,有兩個原因,一是戚映歡上次誤認了他的身份,事已至此他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二是他知道如果用真實的身份請求陸萱,陸萱一定不會答應,宣武侯府畢竟是燕王一派的人。
陸萱默不作聲地打量男孩,男孩眼神純粹,像一隻溫馴的綿羊。
陸萱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男孩不是她和陸敏那樣的熊孩子。
她不得不感歎戚映歡的好人緣,受馬歡迎就算了,居然連小孩也喜歡她,難道長得好看的人緣都比較好嗎?陸萱摸摸自己的臉,她長相也不差吧,怎麽就沒大宛馬自投羅網?對於大宛馬,陸萱依舊還有幾分惦念。
男孩滿懷期待地等著陸萱的答案:“陸小姐,你能帶我出宮嗎?我求你了!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雖然和戚映歡隻見過一次,但幾位特殊的相遇,讓戚映歡在他心底占據了一個不同的位置。
他擔心戚映歡,同時也因為被太子妃逼得喘不過氣來,自從上一次他偷溜後,太子妃對他的管教越發嚴厲,他感覺自己被拷上了無形的枷鎖。
隻有回憶在珍寶閣上眺望落日時,心情才會鬆弛下來,可惜珍寶閣已經被燒毀。
平安想見戚映歡的心理十分迫切。
之所以找上陸萱,平安有經過深思熟慮。
性格循規蹈矩的人一定不會答應帶一位皇子偷偷出宮,如果他用身份威脅對方,說不定就被告到了太子妃那裏,這樣的結果他不想看到。
想來想去,隻有陸家這對離經叛道的兄妹有可能會同意這樣荒唐的事。
陸敏首先就被他排除在外,那個人太過敏銳了,一定會察覺他的身份,剩下的人選就隻剩陸萱,這是他唯一的突破口。
哪怕陸萱不能以正常女孩的目光來看待,但女孩子天生就不容易對小孩子設防。
看著平安祈求的目光,陸萱硬著心腸拒絕:“不行,要是被人知道我偷偷帶一位皇子出宮,到時候可能連侯府都要倒黴。”
就算男孩真的認識戚映歡,她也不可能答應,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陸萱可不做。
平安有些急了,可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很快冷靜下來。
平安思索了一下,試探性開口:“我聽說陸大小姐你擅長使鞭子。”
平安看了一眼陸萱,見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馬上從衣兜裏掏出一根軟鞭說:“我手上正好有一根金絲紫藤做的軟鞭,不知陸大小姐是不是有興趣?”
說話間,平安內心不斷懺悔。
對不起啊,老師,母妃,許之以利,實非君子所為,但是他也是沒辦法了,就容他破一次戒吧。
陸萱怦然心動,第一時間接過軟鞭。
愛不釋手地摸著軟鞭,她兩眼冒綠光,就像是三天沒有進食的餓狼。
這小屁孩也太會了吧,居然還打聽了她的弱點,糟糕,聽上去好心動!她早就知道皇帝的兵器庫裏有一條根金絲紫藤軟鞭,不過早年間就賞賜了下去,沒想到居然流落到這個小屁孩手裏了?敏妃有點本事啊,不是說那位妃子沒什麽背景嗎?
不不不,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問題是金絲紫藤軟鞭。
陸萱內心的天秤來回搖擺,到底要不要答應呢,答應吧太冒險了,不答應吧,她又心癢難耐,手上的東西的確是難得的好東西。
陸萱糾結了半天,嚴肅地問平安:“九皇子,如果我帶你出去,你就把鞭子送我嗎?”
“對。”平安忙不迭點頭。
陸萱留了個心眼說:“九皇子,你回頭不會反悔,討回去嗎?”
“當然不會,我怎麽會做這種事!”平安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母妃和老師都教導過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怎麽會做出違背約定的事呢?”
陸萱撇撇嘴,敏妃倒是把孩子教導的很好。
“那好吧,九皇子,現在我們就來商量一下怎麽偷偷溜出宮。”
平安的雙眸一時燦如星光。
他很少做壞事,也一直嚴於律己,但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內心竟然生出了濃烈的興奮感,他知道這樣不好,但完全克製不了自己的雀躍。
平安說:“陸小姐,你別喊我九皇子了,直接叫我平安吧,那是我的小名。”
“好啊。”陸萱隨口應答,都準備帶人溜出宮了,喊一聲皇子的小名完全是小意思。
一會兒後。
“什麽,你讓我鑽狗洞?”平安驚得下巴都要脫臼,他知道宣武侯府的兩位做事不按理出牌,但沒想到居然連這種方法都能想出來。
“不然呢?出宮前會檢查馬車,我不可能把你帶身邊。”陸萱神情自若:“隻有這個辦法了,等我給出信號,你就鑽出來,我會接應你。”
陸萱道:“我可是把我哥告訴我的秘密透露給你了,你這表情是怎麽回事?不願意就算了,鞭子還你!”
陸敏小時候經常進宮陪燕王玩耍,狗洞就是那時候發現。陸萱曾經猜測過陸敏是不是和燕王鑽過狗洞,但礙於兩人的麵子問題,陸萱隻能把這樁陳年舊事壓在了心底。
見陸萱要反悔,平安連連搖頭,不肯去接鞭子。
他心中十分掙紮:“讓我再想想。”
他身為皇孫怎麽能鑽狗洞呢!這不是給父王抹黑嗎?他母妃知道了一定會打死他的!
陸萱偷笑,攤手激將道:“原來你對你歡歡姐姐的關心隻有這個程度啊!不是說還一起看過夕陽嗎?看來情誼也不是很深厚啊。”
“才沒有!!!”平安到底是個小孩,最容不得別人質疑他的感情,他氣呼呼府說:“鑽就鑽,說好了啊,你要在外麵接應我!”
陸萱見自己的激將法得逞,掩去笑意道:“你放心,我還不至於拿自己的人頭開玩笑。”
要是把皇子弄丟,她有十顆頭都不夠皇帝砍。
陸萱道:“事先說好,你隻能在宮外待兩個時辰,在太陽落山前,你就得回宮!”
“這個我知道。”平安同意,他借著給皇後娘娘抄佛經的時間偷溜出了東宮,不能出宮太久。
兩人終於達成統一意見,在陸萱的幫助下,平安偷溜出了宮。
但平安不知道的是,他前腳才出了紫禁城,後腳便有暗衛進了養心殿。
上一次平安偷跑出東宮,太子妃雖然沒有稟報皇帝,但皇孫的事皇帝怎麽會不知道,在那之後皇帝就在皇孫身邊安排了暗衛,沒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場,居然是在這個情況下。
“稟皇上,宣武侯府的大小姐把皇孫殿下帶出宮了,我們是不是要出麵阻止?”
正在批奏折的皇帝手一頓,黑色的墨團在白紙上暈開,皇帝皺了下眉頭,他隨手把奏折扔開。
皇帝問侍衛:“陸萱?究竟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