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安蕊瞪大雙眼,語氣不善,和戚映歡說話的態度,就像是對待身邊的丫鬟。

兩人原本就有舊仇,戚映歡才不慣她這臭脾氣,隻當做沒有聽到。

戚映歡調整了下環抱樹幹的姿勢,從跨坐改為側坐。樹枝因為她的動作簌簌搖晃起來,這引來安蕊驚恐的尖叫聲。

“姓戚的,不是說了讓你別動嗎?我萬一掉下去怎麽辦?”安蕊嚇得緊閉雙眼,眼睛根本不敢往下瞟。

戚映歡無語極了,兩人坐在不同的樹枝上,就算掉下去也是她掉下去,安蕊這麽緊張幹什麽?不就是鬆針晃動幾下嗎?

看著安蕊死死閉住的雙眼,戚映歡林光一閃,後知後覺眯著眼道:“你不會是……怕高吧?”

戚映歡一直以為安蕊是懼怕樹下的大蟲,此刻才發現還有另一種原因。

安蕊可以在任何人麵前示弱,但卻不想在戚映歡麵前示弱,她猛地睜大眼睛,瞪向戚映歡:“誰、誰、誰怕高了!我是怕樹下的大蟲!”

戚映歡扶額。

拜托,你都結巴了,還說不怕,騙鬼呢!

望著樹下久久不肯離去的母大蟲,戚映歡歎了一口氣,她思索著今天發生的事。

今天安蕊對她的態度實在太過詭異。

以前安蕊看她的眼神,惡意昭然若揭,哪怕把兩人扔在人堆裏,眾人依舊能看出她們不對盤。

可今日安蕊麵對她時,已經沒有之前那般上跳下竄。哪怕表情上還是寫著討厭,但周身卻透露著一股死寂的味道。

隻有佳然公主和她搭話時,她才回上兩句。

沉默的好似不是安蕊本人。

太奇怪了!

她有懷疑過安蕊是在演戲,但安蕊對她的討厭向來十分直接,除了在陸敏麵前,安蕊根本不屑掩飾自己的脾氣秉性。

也許正是因為安蕊今天的不同,戚映歡才在對方提出賽馬的時候,鬼使神差答應下來。

“姓戚的,不管誰輸誰贏,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加害你。若是你贏了我,以後隻要是你出席的地方,我必定退避三舍!我安蕊說話算話!”

戚映歡很確信,自己當時看懂了安蕊的眼神,那是一種想要做出了斷的眼神。那種眼神戚映歡曾經在二丫身上看到過,她們並不是想要與戚映歡和解,她們想要和解的人——是自身。

不知是佳然公主開導了她,還是發生了什麽事。戚映歡暗暗思考。

戚映歡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有個條件,我想弄清一件事,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郡主,才導致郡主一直想要加害我?”

對於這件事,她一直非常在意。作為被害者,戚映歡連自己為什麽被害都不知道,這不是很可笑嗎?她不相信隻是因為在花宴上得罪安蕊那麽簡單。

安蕊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道:“好,會我答應告訴你!”

當安蕊一馬當先衝入山林時,戚映歡追上去。

“郡主可以說了嗎?一直以來為何百般為難我?”

穿過一片密林後,安蕊的馬速慢了下來,她沒有立刻回答戚映歡的話,隻是保持凝視正前方的姿勢。

她對戚映歡說:“在回答你之前,我也有一個問題,你喜歡世、陸世子嗎?”

安蕊下意識想要叫陸敏世子哥哥,可一旦想到昨日對方冷漠的態度,默默改了口。

“什、什麽?”戚映歡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喜歡誰?陸敏嗎?開什麽玩笑?

等等!安蕊該不會以為她也喜歡陸敏,所以才一直為難她?

戚映歡覺得自己真相了,她得緩緩神。

唉,這算什麽啊?該死的陸敏!藍顏禍水!

“你千萬別誤會!我和陸敏隻是朋友,我對他完、全!沒有興趣”戚映歡急忙撇清,‘完全’二字咬得極重。

戚映歡說:“我承認陸敏長相英俊,家世不凡,但沾花惹草的個性實我實在不能苟同。喜歡他的女孩子簡直是自己找罪受。”

說完最後一句,戚映歡才發覺自己把安蕊也罵了進去,安蕊不正是陸敏的頭號迷妹嗎?

下意識看向安蕊。

出乎戚映歡意料的是,安蕊居然沒有立刻出言反駁。

她露出了一個頗為奇怪的表情。

戚映歡看不懂。

安蕊此時心中有些感慨,又有些幸災樂禍。

她喜歡陸敏,可是萬般不得。陸敏明明對戚映歡有好感,卻死活不敢承認。而戚映歡呢,直接說喜歡陸敏的人是在找罪受。

哈!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世子哥哥你也有今天!

安蕊哂笑:“姓戚的,你要記住今天說過的話,以後若是讓我知道你喜歡上他,我一定會殺了你!”

非常好,她得不到世子哥哥,世子哥哥同樣也得不到戚映歡,這不是很公平嗎?

聽安蕊大放厥詞,戚映歡心中雖然不喜,可不想在臨了的關頭和她吵架,所以忍耐下來道:“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沒有這個可能!還有,我真要是喜歡上陸敏,我想不用你出手,就會有人代勞了。”

安蕊不解。

戚映歡心道,她要是喜歡上別人,家裏那位醋王還不得炸鍋!

上一次不小心看到士兵蹴鞠時**上身,謝喻舟可沒少折騰她。

剛開始戚映歡還以為謝喻舟受了傷,所以發發小脾氣,誰知某天夜裏,謝喻舟突然問:“謝夫人,你喜歡身材壯實一點的男子嗎?”

戚映歡睡得迷迷糊糊的,想也沒想就暴露了自己的審美:“稍微有些肌肉就可以了,太壯的話硬邦邦的,手感可能會不太好。”

“手感?難不成你還想摸?”謝喻舟眼神一沉。

“摸什麽呀?”戚映歡翻了個身,並沒有察覺那時的危機。

“難道不是嗎?”謝喻舟拉語氣帶著不為人知的幽怨,他過戚映歡手放置自己胸口:“前幾天,謝夫人看到士兵們蹴鞠時,眼睛都看直了。”

手掌間傳來的溫度與心跳聲,登時把戚映歡喚醒。

聽到謝喻舟話後,她昏昏沉沉的腦子突然敲響警鍾。

戚映歡立刻反駁:“你胡說什麽啊?我隻是沒看過那麽多人一起玩蹴鞠,好奇了些!哪有什麽眼睛都看直!謝喻舟你不要亂講!”

戚映歡睨他一眼:“而且,你當時不是馬上把我的視線擋住了嗎?”

居然記了好幾天,到底吃什麽飛醋!怪不得這幾天他態度怪怪的,原來是在想這些。

謝喻舟一本正經地說:“子曰:非禮勿視。我這是在幫謝夫人。”

“嗬嗬。”戚映歡朝他翻白眼:“多謝你啊。”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謝喻舟說。

“……”戚映歡無語凝噎,什麽話都被他講了,好氣啊,看在對方是病患的份上,忍了!

她決定不理謝喻舟。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難道是想擁有一對熊貓眼嗎?

戚映歡轉過身去,才蓋好被子,耳邊又傳來謝喻舟的聲音。

他清泠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了一些,他喊:“謝夫人……”

戚映歡覺得自己這幾年的脾氣變好了,要是以前謝喻舟打擾她睡覺,一定揍得他連謝母都不認識,但現在,她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謝喻舟假笑道:“不喜歡,不喜歡,不管別人壯不壯,我都不喜歡!”

戚映歡說:“我隻喜歡謝大人的纖纖細腰!謝喻舟,這回你滿意了嗎?”

聽到第一句話,謝喻舟眼底劃過一道得逞的目光,可是聽到‘細腰’二字時,他的嘴角僵住,形容一個男人纖纖細腰絕對不是什麽好詞!隻是沒有贅肉而已,小姑娘絕對是在調侃他!

戚映歡輕哼了一聲,和我鬥!謝喻舟,你還早的很。

正當戚映歡得意萬分時,謝喻舟惋惜道:“原來謝夫人還有這等愛好,為夫會盡量保持。”

聽著他的語氣,戚映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隻聽,謝喻舟道:“所以明日娘親熬製的補湯,還是由謝夫人替我代勞,免得補太多發福,為夫在此謝過謝夫人。”

“……”不,這一點還是算了吧。她怕補出鼻血來!等等,你這麽年輕就怕發福了嗎?

謝喻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在她開口之前,謝喻舟把她鎖在懷中:“謝夫人,夜深了,還是早點睡吧,你明日不是與陸姑娘有約嗎?”

“……”好氣哦,她明明睡得好好的,把她吵醒的人到底是誰啊?

戚映歡河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