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兩人還是決定這件事先不和謝母解釋。

謝母難得這麽開心,先讓她開心幾天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就苦了戚映歡。

謝母從這日起開始想方設法投喂戚映歡,盼望她能生個大胖寶寶,戚映歡好幾次話都到了嘴邊,但看著謝母期待的表情,她終究閉上了嘴巴。

怎麽辦,越來越難解釋了,難不成真要去求謝喻舟!不不不!這種事就算是謝喻舟也不能操控吧,那天他就是想調戲她而已,惡趣味的家夥!

日複一日的投喂,讓戚映歡很快陷入發胖的苦惱,腰上的肉好像跟明顯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時間來到六月末,迎來了阿丹王子與佳然公主的日子。

天氣漸漸開始炎熱,知了的叫聲預示著夏日的到來。

一大早,戚映歡無精打采地跟著謝喻舟上了馬車。

看小姑娘無精打采的,謝喻舟忍不住問:“還困嗎?要在馬車上睡一會嗎?”

“不了,最近都這樣,習慣了。”戚映歡搖搖頭。

“我看你今天早上沒什麽胃口。”謝喻舟說。

戚映歡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娘最近做了好多滋補的東西,導致我這幾天有些反胃。”

最近謝家餐桌上最常見的菜式就是雞湯。古代的雞,天然無汙染,謝母還特意挑了肥的,雞油特別多,現在已是初夏,胃口本來就不如以前,一碗雞湯下去,什麽胃口都沒了。

謝喻舟有些心疼地摟了摟戚映歡:“等過了這幾天,我們就和娘攤牌吧。”

小姑娘能養出點肉固然是好,但瞧她這副慘兮兮的樣子,謝喻舟十分不舍。

戚映歡點頭:“隻能這樣了。”她現在看到雞湯就想吐,已經不能再忍了。

說話的功夫,馬車到了皇宮。

今日的紫禁城張燈結彩,午門口掛著喜字燈籠,紫禁城外圍滿了來看熱鬧的百姓。

進了紫禁城後,戚映歡和謝喻舟分道揚鑣,戚映歡與女眷去往陳妃的長春宮。

顧夫人與趙夕兒也在女眷隊伍中。

戚映歡隨口問趙夕兒:“夕兒姐姐,最近宋兒可好?”

“最近啊,長高不少。”趙夕兒高興地說:“昨天還開口還了我一聲娘。”

“哦?”這個話題成功讓戚映歡來了興致:“已經會喊人了嗎?”也是,宋兒這會兒已經一周歲了,該開口說話了。

顧夫人笑著道:“可不是嗎!現在整天咿咿呀呀的,被他吵得頭痛死了。”

“我看義母不是樂在其中嗎?”戚映歡說。

“哪有。”顧夫人狡辯。

一行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到長春宮。

宮女穿著淺粉色的宮裝,把女眷迎了進去。

與陳妃給人的溫婉的印象不同,長春宮布置得十分華麗,再加上紅色的窗花與燈飾,殿內一派富麗堂皇。

剛見了陳妃的麵,還沒來得及說上話,便有小宮女踉踉蹌蹌跑到眾人麵前大喊:“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原本還掛著笑臉的陳妃,臉色一臭:“怎麽說話的?這大喜日子也敢胡說八道。”

“是奴婢說錯話了。”宮女戰戰兢兢地低頭認錯,馬上她又為難地看向陳妃:“可是娘娘,公主她……”

“公主怎麽了?”陳妃問。

“公主把給她上妝的嬤嬤給……刺傷了!”

最後幾個字宮女說得很輕,但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宮女的口型。

把上妝的嬤嬤給刺傷了?佳然公主這是瘋了嗎?

不對,她早就瘋了!戚映歡心想。

女眷們麵麵相窺,不敢在這個時候發出一點聲音,生怕被陳妃遷怒,盡管陳妃表麵上很好說話,但誰知道私底下是什麽樣呢。

陳妃麵色難看,為了不在女眷中丟臉,她深吸一口氣道:“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公主嗎?”

回到宮中的前半個月,佳然公主做出了很多不可思議的舉動,絕食、打罵宮人、偷跑,完全和以前端莊體貼的公主形象不同。

直到某一天皇帝召見了佳然公主,陳妃不知道皇帝和佳然說了些什麽,從那以後佳然老實了下來,但脾氣還是老樣子,一言不合便要打罵下人。

宮人們私底下傳言,公主應該是被和親的消息刺激瘋了。

“是奴婢沒看好公主,娘娘恕罪。”宮女跪了下來。

正當此時,內殿傳來一陣腳步聲。

幾道人影從內殿走來,打頭的人正是佳然公主。

她還沒換上喜服,隻穿了一身裏衣,頭發披散在腦後,以這樣的打扮跑出寢室顯然是件非常失禮的事。

可所有人卻沒心思去指責佳然公主,她們為自己看到的景象,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女眷詫異地問道:“這是佳然公主?”

“應該是吧。”

女眷為何會這麽驚訝,完全是因為佳然公主此時的模樣與圍獵時的模樣大相徑庭。

一個月前麵容姣好的少女,此刻皮膚暗黃,臉頰和太陽穴凹陷,黑眼圈濃得嚇人,這哪是十六歲,說三十歲也有人信。

戚映歡微不可查的皺眉,皮膚暗黃黑眼圈說明她精神狀態不好,長期熬夜,而臉頰和太陽穴凹陷應該是長期節食所致。

看來這段時間的佳然公主經曆過一段很激烈的抗爭,她最終以失敗告終。

佳然對女眷們的驚訝毫不關心,頗有破罐子破摔地味道,她淡淡地掃眾人一眼,然後打了聲招呼:“都來了啊。”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

“見過公主。”眾人下意識行禮。

戚映歡覺得這樣的佳然公主,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陳妃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臉色發青地說:“你怎麽這樣就出來了?佳然你的禮數呢?”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在乎那些?”佳然陰陽怪氣地諷刺道。

說著,她微微側身,把身後的人露了出來。

身後的人四十歲上下,穿著宮中嬤嬤的服飾,這位中年嬤嬤一頭虛汗,左手正托著流著鮮血的右手。

這時眾人才發現,嬤嬤右手上紮了一根發簪,發簪沒有穿透手掌,但傷口應該很深,血珠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

陳妃看了這個情況,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

原來宮女說佳然刺傷了嬤嬤是這個意思,她還以為是把人刺死了呢。沒出人命就好,沒出人命就好。

見陳妃鬆了口氣,佳然公主冷哼一聲:“母妃到底是怎麽選的人,手腳這麽不幹淨,給本宮拿的口脂裏一股子怪味,就這樣還敢給本宮往嘴上抹,本宮沒把她的手砍了已經是天大的慈悲。”

那語氣意有所指。

嬤嬤一聽,也顧不得手上的傷,立刻朝陳妃跪了下去:“冤枉啊,娘娘,那盒口脂本來就是那個味道,一定是公主聞錯了,對是公主聞錯了,奴、奴婢絕對沒有動過什麽手腳。”

嬤嬤迫不及待為自己辯解,頗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本宮什麽時候說你動手腳了?”佳然公主冷笑道:“你慌什麽慌?”

眾人看出了點名堂,佳然公主說的口脂大概是有什麽問題,那嬤嬤也明顯知道口脂有問題。

戚映歡微微皺眉,她順著佳然公主的視線看去。

隻見陳妃表情不好地咬了咬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