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項大體探討完畢,兩人在謝喻舟的見證下,簽署了戚映歡所說的合約。
戚映歡道:“過兩天,再拿去縣衙,讓趙大人做個鑒定。”
“戚姑娘心思玲瓏,我是服氣了。”季大發想著合約裏的內容,又聽戚映歡這番話,當即是心服口服。
這小姑娘是在提醒他,她在官府有關係,他要是做出違反約定的事,她也不是會善罷甘休的茬兒。
最後季大發給戚映歡留下了五十兩備用,帶著依依不舍的女兒離開了謝家。
戚映歡看向謝喻舟。
她問:“你不反對我把配方交給季大掌櫃嗎?”
“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謝喻舟道:“你想如何都可以。”
戚映歡睨他一眼,發現這人不是在說假話,他是真的不在意這些,也不看中金錢。
戚映歡歎息一聲,還好不是謝喻舟當家,不然就以他這個觀念,全家怕是要去喝西北風。
她又問謝喻舟:“我們現在有錢了。你還想回書院嗎?”
“不了,蘇先生的學問不錯,我想趁他還在村子裏的時候,多多討教一些。”謝喻舟假意借口道。
戚映歡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勉強謝喻舟。
蘇杜若不知道是什麽來頭,但學問是有目共睹,既然謝喻舟都覺得他比學院裏的夫子好,當然不能舍近求遠。
休息了四天,戚映歡已經能下床。
謝母高興地拿著季大發送來的布料在戚映歡身上比著。
“歡歡,這藕色看著嫩,適合你。”謝母道:“娘給你做件裙子。”
這回戚映歡沒有拒絕:“那就多謝娘了。”
有錢了,她也不準備再委屈自己。女人不管多大,都喜歡新衣服,這藕色的布料就看著不錯,就是不耐髒了點。
“唉。”
謝母高高興興地給戚映歡量體裁衣。
下午的時候,顧嬸和王嬸上門來,兩人帶來十幾個雞蛋作為探病禮,弄得謝母直呼客氣。
“歡歡身體好了?”兩人道:“氣色看起來不錯啊。”
“喝了好幾天的補藥。”戚映歡笑道:“什麽都補回來了,再喝下去我都要流鼻血了。”
“那是你娘緊張你。”兩人也笑。
隔了會兒才試探地問:“歡歡,你教給我們的毛線全部織好了,我們什麽時候……”
“誒呦,瞧我這記性。”戚映歡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織好的話,嬸嬸把毛衣都拿來吧,我六十文一件收。”
本來戚映歡是打算帶她們去布莊售賣,但是她現在手頭有錢後,改了主意。她自己收了,回頭等天冷後再拿去城鎮賣,做獨家生意不好嗎。
蚊子再小也是肉,可不能想著有肥皂的收入就什麽都不做。
兩位婦人皆是露出驚喜的表情:“歡歡說的可是真的?真是六十文一件?”
六十文一件,拋去毛線十二文的成本,一件毛衣她們能掙四十八文。
雖然不及苦力搬貨一天的工錢,但又不需要風吹日曬,又不需要花力氣,她們自然樂意。
“是啊,不騙嬸嬸。”
“誒!那我回頭告訴大家去。”顧嬸又問:“歡歡,我再去鎮上買些羊毛來織,你還收嗎?”
“當然。”
顧嬸喜笑顏開。
兩人拿著錢樂得找不到北,不用半日,戚映歡收毛衣的消息就傳遍了小稻村。
麻煩也同時上門了。
“戚三妞!你個小賤人給我出來!”戚老太插著腰,在謝家門口怒罵道:“沒有良心的白眼狼,戚家辛辛苦苦養了你十年!居然把自己二伯送進牢裏去了!簡直畜生不如!良心都給狗吃了!”
“早知道你出生那會兒我就把你溺死!”
“哎呦,娘的有祿啊!”
戚老太沒臉沒皮地哭喊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戚老太旁邊站著的是戚二丫,她用仇恨的眼神看著謝家的大門,恨不得能衝進門去,把戚映歡活剮。
明明她爹賺了大錢回來,本以為以後有好日子過,沒成想,好日子才過了一天,就被沒了。
戚二丫怎麽能甘心。
是了,一定是戚映歡從中作梗,她看不慣自己過上好日子,才陷害自己爹爹去了牢裏。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那道門。
謝家三人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這不講理的事情戚家也不是第一次做。
戚老太今日上門,必有所圖。
戚映歡和謝喻舟猜的一點也不錯。
戚老二被抓的前幾天戚家特別安生,生怕自己一家被牽連下了大牢。結果等了幾天,也不見官府的動靜,戚家人的心便安穩下來。
後來謝家又是被人送禮又是收毛衣,戚家看得眼紅的緊,戚三妞那小娘皮把錢都摟給了謝家,他們戚家一點好處也沒撈著。
戚家越想越氣憤,才想著借由戚老二的事,來威脅戚映歡,拿點好處。
所以便鬧上門來。
戚映歡說:“娘,你不用出去。我去應付。”
“那怎麽成?”謝母不同意。
謝喻舟道:“娘,沒事,我陪映歡一起出去看看。”
謝母這才同意下來。
戚映歡為壯膽,把上次棒打神婆的長棍也支在門的一邊,隻要有一丁點不對勁,她就能反戈一擊。
謝喻舟對她這個行為不置可否,隻是難得的挑了挑眉。這對於善於隱藏表情的謝太傅可不多見。
把戚映歡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奶不講理,我身體才剛好,防身用。”戚映歡辯駁道。
“我什麽也沒說。”謝喻舟道。
戚映歡撇了撇嘴,心道,雖然你沒說什麽,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開門的時候,門外已經有不少鄰居圍在周圍對戚老太指指點點。
顯然村子裏的村民也知道戚老二的事,對他窩藏人販子的事也極為不恥。但戚老太是個老人,還是個娘們,他們也不好插手。
左鄰右舍的鄰居道:“戚丫頭,這是你們的家裏事,我們不好摻和,要是有什麽事再喊我們。”
經過上一次的事,謝家與鄰居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再加上戚映歡在村裏收毛衣,讓不少婦人賺了錢,謝家的口碑直線上升,戚映歡自然成了大家眼裏的香餑餑。
“呸!我一個老婆子能拿她如何!”戚老太一口痰吐在說話人的麵上。
黃濁的濃痰可把周圍的人惡心死了。
“倒是這個死丫頭害得自己二伯進了大牢!”戚老太道:“天下哪有這樣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