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開口,均在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驚訝。
戚映歡反應的快,先是訕訕一笑,對著謝喻舟道:“謝……”
說道一半,她想起了什麽,連忙改口:“夫、夫君,你醒了?我們今天成親了,你有印象嗎?”
她倆拜堂的時候謝喻舟還燒著呢,也不知道有沒有意識。
要是對方不認自己這個妻子,那可怎麽辦?
幸好謝喻舟點了點頭頭,這讓戚映歡鬆了口氣。
戚映歡又忙問:“你身體感覺怎麽樣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要我喊娘過來嗎?”
戚映歡嘴裏的‘娘’,指的是謝母。
謝喻舟沒有說話的力氣,隻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用,然後撐著自己想要慢慢起身。
戚映歡愣了一下,突然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是要起夜嗎?要不要我……”
要不要我幫忙?
這話沒說出口,就被謝喻舟打斷,生怕她說出什麽讓自己尷尬的話來。
“我想倒杯水。”他感覺戚映歡毛毛躁躁的,比自己想象中要活潑一些。
也是,如果膽子不大,又怎麽會在迎親路上逃婚呢。
大概是長時間滴水未進,謝喻舟的聲音顯得有十分幹澀。
“哦,我給你倒,你別動。”戚映歡終於反應過來,直接掀開被子,下床倒了杯水過來。
謝喻舟哆哆嗦嗦地控製著自己的手,握住杯子。
看得戚映歡非常想幫他,剛想伸手,卻被對方避開。
“我自己來。”謝喻舟用著冷淡的語氣道。
他一個略微清冷的眼神,也讓戚映歡不敢有所動作。
戚映歡愣了下,心道,這個夫君要比婆婆難搞多了。
杯子裏的水一下進入喉嚨,一整杯水很快見底,滋潤了他的喉嚨,冰涼的水激得謝喻舟打了個激靈。
戚映歡問:“水還要嗎?”
謝喻舟搖了搖頭。
然後戚映歡小心翼翼地扶著謝喻舟躺回**,還好,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這讓戚映歡鬆了口氣。
給他掖了掖被子,戚映歡又想起胡大夫的囑咐,她遲疑地伸出手。
一隻溫熱的小手就摸上了謝喻舟的額頭。
“你幹什麽?”謝喻舟嚇了一跳,語氣微涼,太過親密的接觸讓他很不習慣。
“我、我……”戚映歡也被他不悅的語氣嚇了一跳,隻好說:“我摸摸你還有沒有發熱,胡大夫說今晚如果不反複發熱,你的病才算沒問題。”
謝喻舟點頭表示知道了,隻是看她的眼神卻變得有些奇怪,但借著黑夜中讓人一時無法察覺。
難道是他回到過去時改變了曆史進程,所以戚映歡嫁進了謝家?
想著上一輩子戚映歡逃婚的事,謝喻舟也不知道要如何對待對方。
索性閉上眼睛,假寐。
戚映歡則道:“要是哪裏不舒服你就告訴我,今晚我不會睡死。”
回應她的依舊是長長的沉默,對方麵無表情,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但是戚映歡看著他微微顫動的眼皮,就知道他並沒有睡著。
明顯的疏離和排斥,讓戚映歡心底有些難受。
戚映歡在現代是父母的老來女,上麵有個長十幾歲的哥哥,自小受寵,事業上也順風順水,還沒人給過她委屈。她想起了現代的父母親人,心底酸澀得要命。
以前幸福的生活,和現在的處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累積了一天來的疲憊與緊張,在這個時候爆發了。
她蒙著被角嗚咽起來,雖然沒有哭出聲音,但一抽一抽的肩膀帶動了整張床。
離她隻有十幾厘米的謝喻舟又怎麽能感覺不到。
靜謐的空間中,小姑娘輕微的抽泣聲在耳邊回**。
謝喻舟從假寐中睜開眼。到底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心智還不成熟,他何必與她計較。
歎著氣緩和的語氣道:“你哭什麽,我不會死的。”
“我知道。”戚映歡哭哭唧唧道:“但我感覺你好像很討厭我。”
謝喻舟沒想到小姑娘這麽敏感,隻是稍稍有些冷落對方,就被察覺到。不過謝太傅見慣了大風大雨,一會兒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沒有,我沒有討厭你,你感覺錯了。”
說到底上輩子逃婚的事也不能怪她,好人家的女兒誰願意去衝喜呢。
戚映歡一聽有戲,哭聲漸漸緩和下來。
謝喻舟隻得到小姑娘帶著一點鼻音的聲音,得寸進尺道:“真的嗎?讀書人一諾千金,你可要記得今天說過的話,以後也不能冷暴力我。”
語氣裏帶著年輕女孩的嬌蠻。
冷暴力?謝喻舟一愣,雖然沒有聽過這個詞,但憑借過人的理解能力,他還是明白了戚映歡的意思。
謝喻舟沒有應付過小女孩,隻能十分無奈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