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沒有燈的夜客棧(一)

“你為什麽要躲在巷子裏,不去市集或者人多的地方叫賣呢?”那澤突然開口問道

“貝貝還沒有成年,不可以去市集,至於人多的地方,岸上人多的地方,都離水好遠,貝貝是水族,離水太遠,靈力會下降三分之二。而且娘還說,人多得地方,危險多,她不準我去。”貝貝嗦嗦的回答。

但那澤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莫莫眉間的彼岸花是血族十三氏族的根基,如果就這樣給出去,結果無法預料,這樣一來隻有折中了:“貝貝,如果你相信我們的話,由我們出麵幫你買,如何?”

“真的?!”貝貝喜出望外,“那要多久,貝貝在這裏等你,你們快去,好不好?!”

“這——”眾人轉身望向白娘子,白娘子幹脆的搖搖頭,她又不是天女,怎麽可能會知道哪裏有賣那種東西。

正僵持間,一道金色的光閃過,白娘子有些驚訝,沒想到能有人能打開巷子口的禁製,直接傳送到這裏,來人定然修為極為高深。其他人可不懂這樣,耀眼的光芒讓他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待在睜開,一抹墨綠色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的眼簾。

輕風中傳來淡淡的清香,是茉莉花的香味,隻這一點,莫莫便對這不速之客有了莫名的好感。仔細看去,落定的人是一個女子,她的臉用一方墨綠色的帕子蒙著,看不見麵目,長長的黑發用一根玉釵綰了鬆鬆的發髻,飄下來幾縷碎發,無端多了幾許出塵地意味。她身上的衣服竟是一副完整的水墨畫。

赤豹不知何時已經站定到她的身後,恭謹的介紹道:“這位是女主人。咳,在下是說這位是客棧的女主人。”

“你好!”莫莫反射性的擺擺手。

“各位好,”這麽古典地人說話聲音也很溫柔,“我聽說你們需要幫忙?”

沒有眾人想象的那樣咬文嚼字的文縐縐,她直接開門見山。很是爽快:“我在客棧裏等你們,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正奇怪呢,不想赤豹卻給傳了個信訣,嗬嗬,是要彼岸花?”

白娘子微微示意:“這位叫貝貝的小丫頭要。”

墨衣女子向前走了幾步,蹲到貝貝身前:“是你娘病了?”

“嗯,流了好多好血——”貝貝小小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那墨衣女子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手。在貝貝的額心點了一下,一輪綠暈在她的指尖漾開,貝貝愣愣的看著她動作。等反應過來,墨衣女子地已經收回手。再攤開。手掌間已經多一個綠色瓶子:“你娘的病情用白色彼岸花隻能治標不能治本,還是用這個守心丸見效。一共三粒,聽說過麽,需要我教你怎麽服用麽?”

“不用,貝貝知道,它是水族最好的療傷聖藥,”貝貝一把抓住她手中地瓷瓶,如獲至寶,可是收回時卻遲疑的收回手,“這個東西,聽娘說,它含有龍涎,一定很貴,貝貝,貝貝買不起……”

“嗬嗬,難道你娘沒有跟你說過,寶物沒有貴賤,隻有少與多,隻有需要與不要,”墨衣女子把瓶子塞到手裏,“我是天人,這個東西並不需要。”

“那,你需要珍珠嗎?”貝貝把瓶子捏在手裏,試探地問。

“嗯!”墨衣女子點了點頭,雖然看不見她地表情,但看她的動作,每個人都有一種錯覺,她似乎真地非常需要珍珠。

貝貝開心的去扒她蚌殼與裙子相連的口袋,抱出一大捧:“嘻嘻,都給你,這些都是貝貝自己孕育的,貝貝有天天把它們捂在懷裏,質量很好的!”

墨衣女子沒有接,而是伸出手挑挑揀揀了三顆,然後摸摸貝貝的頭:“一顆換一顆,我挑的都是最漂亮,嗬嗬,謝謝貝貝!”

“可是——”貝貝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了,別耽誤時間了,你娘在家裏還等著你照料呢,趕快回去吧!”墨衣女子這次不等貝貝開口,又伸出手指在貝貝的天靈蓋上畫了個圈,“你我也算有緣,我送你到昆侖海的東岸吧!”

話音剛落,貝貝便倏地消失了,莫莫雖然經常看見那澤瞬移來瞬移去,但是他那個好歹屬於主觀意誌,可是這個女人說話間能抽取別人的記憶,把人移來移去,也太牛了吧?!而且這樣的人,僅僅是一個客棧的老板娘?!不會是黑店吧?!

想到這裏,莫莫直愣愣的打了個寒戰,她正想拽著那澤躲到一旁商量,誰知她的夫婿大人卻正注視著墨衣女子發呆,而且明顯的整個人正處於緊繃狀態,因為他懷裏的小路西菲爾被勒的難受,正掙紮的要翻出來。

那澤以前不管見到哪個女人都從來麵不改色,這回竟當著她的麵,對著一個蒙著麵的女子失魂落魄?!莫莫的內心霎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她“啪”的一腳踏在那澤的鞋子上,然後趁那澤吃痛,伸手抱過小路西菲爾。

那澤發現她臉色不好,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正想解釋,莫莫卻一瞥臉,抱著孩子走到白娘子旁邊,白娘子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靈兒和雲照影飛快的對視了一眼,白娘子露出笑意都是很難得的事情,他們還從未見到她這麽笑過,莫莫也差點又嚇回那澤身邊去,今天的事怎麽都處處透著詭異呢?!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嗬嗬,不是有人說餓的麽?!我們還是趕快回客棧吧,飯菜都做好了!”墨衣女子看著莫莫的樣子,也不解釋,隻是笑著招攬眾人,“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們走吧!”說罷,微微轉了轉頭,見眾人都沉默不語,她的廣寒袖一甩,一方墨綠色的手帕從袖中飄了出來,越飛越高,然後轉動著逐漸變大,莫莫抬頭望著,看著它一點一點的彎曲、旋轉,罩住眾人,接著感覺腳下一輕,整個人已經飄了起來。

她低頭看著腳下,不知何時腳下也已經被裹了起來,但視線並未受到阻礙,她仍然能清楚的看到綠的天,身下是各種古怪的房子,他們正飄**著像遠處墨色的天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