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寒還想說些什麽,無奈電話突然響起。

黎薑並不是很想單獨跟傅北寒在一處,在他轉身接電話時,捧著相機繼續往樓上走。

沒了傅北寒的影響,黎薑觀察的更仔細。

牆角堆放著的鋼筋混凝土殘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出於工作習慣,她第一時間撿了一截鋼筋和一塊巴掌大的已經結塊的混凝土,裝進證物袋的時候,她還用自己的手指比了比鋼筋的粗細。

也不知道是她眼花了,還是真實就是如此,那鋼筋似乎跟她小手指一樣粗細?

那麽細的鋼筋,能撐的起百米高的大樓嗎?

黎薑不懂,打算去問問專業的建築專家。

接下來她又往上走了幾層,分別拍照和取得檢驗樣本後,便下樓和其她同事匯合 。

黎薑把自己收集到的樣本做好標識和登記,回到車上時,自己的小助理盧雯雯已經在車上了,還有倆年輕的建築設計師在車上罵娘。

“發生什麽?”黎薑把相機遞給盧雯雯的時候,眼神朝著兩個小男生瞟了瞟。

“還能發生什麽,明基這根本就沒啥好查的,都清場了,給咱們看的東西,都是沒問題的。”

盧雯雯無奈的歎了一聲,趕緊把相機裏的存儲卡拿出來,找了個密封袋裝進去,並用記號筆在袋子上寫好了日期時間以及拍照人封存人。

“無風不起浪。現在查不到,不代表以後也不會出事。”

黎薑透過車窗看著外麵已經停工的工地,以及高低起伏的灰撲撲的建築,微微眯起眼睛。

“現在工程還沒結束,發現問題,傅氏還有挽回的餘地,最多是罰款,取消政府項目的投標資格。”

微頓,黎薑的語氣嚴肅了許多,“可如果等工程完工,投入到使用當中後再出問題,傅氏隻有死路一條。”

她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舉報的明基項目豆腐渣工程,但從目前情況來看,對方並非要置傅氏於死地。

黎薑看著兩個憤憤不平的年輕設計師,安慰道:“別灰心,我剛剛帶回來點東西,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就算傅北寒提前交代過,也不可能一點馬腳都不留下。

沒一會,其他兩個小分組的人也回來了。

跟最初回到車上的兩個年輕設計師一樣,空手而歸,一無所獲。

兩車十幾個人,隻有黎薑幸運,撿到了兩根鋼筋的殘段和一塊混凝土塊。

“不愧是傅氏,動作還真快。”一個比黎薑年紀大,見多識廣的老建築師搖頭暗歎。

傅氏明麵上配合調查,可實際上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早就被藏了起來。

“走吧,咱們去吃頓好的。”

黎薑巧妙的避開讓人沮喪的話題,“領導批了條子,可以報銷。”

這算是忙碌了大半天,唯一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

一行人婉拒了明基負責人的共進午餐的提議,驅車離開。

“黎姐,便宜不占王八蛋啊!”盧雯雯咋舌,“傅氏願意當冤大頭,你幹嘛不給人家機會。”

“我們是鑒定方,如果跟傅氏走的太近,外麵的人知道,會覺得我們出具的鑒定報告有失公允。”

黎薑看著後視鏡裏越來越小的明基工地的藍色大門,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所以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

傅懷勉回來了。

盡管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可突然收到消息時,傅北寒心裏還是緊張了一下。

他總覺得傅懷勉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國是早有預謀。

而且當時他正在跟黎薑在一起。

回想起當時黎薑冷淡的態度,傅北寒不禁有些懷疑,也許他們倆已經見過麵了。

不然她對他的態度為什麽那麽冷淡?

其實真要說起來,傅氏的股份對於黎薑來說,拿在手裏除了每年固定的股東分紅,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又不缺錢。

不如給黎琬,還能做個順水人情。

更何況他們也不是從她手裏白拿,雖說是給黎琬的嫁妝,可他們過後會按市值給她錢。

可她卻想都不想就拒絕。

除了已經答應傅懷勉,他想不出黎薑拒絕的理由。

畢竟那是變現後足足八位數的收入,他不認為黎薑能禁得住金錢的**。

肯定是傅懷勉跟她說了什麽,又或者傅懷勉直接跟她開口要了股份。

如果不是這樣,傅北寒實在想不通,她作為姐姐,為什麽對自己妹妹那麽刻薄,連點兒股份都舍不得給。

隻是傅北寒沒想到的是,他隻猜對了一半。

傅懷勉的確已經跟黎薑見過了,不止見過,現在還每天在一起工作。

可他從未開口跟黎薑要過傅氏的股份。

那是他給她的聘禮,怎麽能輕易要回來。

與此同時,傅家。

傅懷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神情悠閑的品著茶。

普普通通一壺茶,硬是被他喝出極品好茶的感覺。

對於這個多年未歸的二爺,管家也不知道要怎麽跟他相處,隻得恭敬的站在邊上,隨時供他使喚。

一壺茶喝完,傅懷倫才出現。

“終於舍得回來了?”人未露麵,先聞其聲。

傅懷倫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傅懷勉將茶盞放在案上,起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傅懷倫緩步走下樓梯,繃著一張臉上,並沒有多少見到多年未見的兄弟的欣喜和熱情。

“這些年讓大哥操心了。”傅懷勉說著不走心的客套話。

傅懷倫嗯了一聲,“既然回來了,就回公司幫忙。”

傅懷勉等他走到沙發前坐後,才重新坐下。

“公司有大哥和北寒管理就好,我就不瞎摻和了。”

傅懷勉噙著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我對經營管理沒什麽興趣,隻當個閑散股東挺好的。”

他的態度並未讓傅懷倫降低警惕,“怎麽,你還在怪大哥當年逼走你?”

“怎麽會呢!”傅懷勉交換了雙腿交疊,蹺二郎腿的姿勢 同時把空了的茶壺遞給管家 ,“我感謝大哥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你?隻是我這些年在外麵閑散慣了,真不習慣朝九晚五的辦公室生活。”

“你有什麽打算?”傅懷倫問。

“我已經找到了一份我喜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