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傅懷勉坐在隔壁房間的窗前,看見黎薑房間燈的滅了,才起身離開。

黑夜裏的他,一身黑衣黑褲,褪去了白日的溫和儒雅,清冷俊美的容顏隱匿在陰暗當中,如行走在黑暗中的幕後操控者,暗自前行,掌控一切。

天上居,被誇張的名為“九重天”的頂層包廂裏。

裴珺葛優躺在沙發上,一手酒杯,一手麥克,偶爾隨著伴奏哼兩聲讓人牙酸的情歌,好不愜意。

祁言坐在他對麵,被頭頂灑下來的暖色燈光籠罩著,頻繁的看手機,英俊的臉上卻有著明顯不耐煩的神情。

裴易領口解開兩顆紐扣,露出修長的頸項和一截好看的鎖骨,仰頭眯著眼看著天花板,修長的手指輕點著黑色真皮沙發的扶手,明顯的不耐煩。

“嘖,傅二到底來不來?”裴易嘴裏叼著根未點燃的煙,不耐煩的問裴珺。

裴珺懶洋洋的拿著話筒,通過環繞立體聲設備把他的聲音傳進另外兩人耳中。

“我冇知呀!”

裴易一腳踹過去,“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裴珺抖抖印上一個腳印的褲子,“你著急你自己打電話催啊!”

祁言還在邊上陰陽怪氣的扇陰風點野火,“你們倆沒夜生活的單身狗有什麽好急的?”

裴易嘖了一聲,噴裴珺,“我要你這個弟弟有何用。”

“嗬嗬,巧了,你這種每次都推我出來當槍使的哥哥我也不想要。”

裴易擼袖子,“來打一架。”

“來就來,誰怕誰!”裴珺梗著脖子叫板。

剛跳起來,身後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回頭,裴珺看見一襲黑衣黑褲的傅懷勉進來,頓時如鵪鶉般癱回沙發上,裝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都來了?”傅懷勉拎了拎褲腿,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祁言看了眼時間,皺眉提醒他:“你遲到了,我能給你的時間不多,我老婆還在家等我。”

裴易又嘖了一聲,“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你老婆你老婆的?”

跟誰顯擺呢?

好像他們沒老婆似的。(哦,還真沒有。:))

祁言摘下眼鏡,活動活動手腕,“你是不是想挨打。”

裴易往邊上挪開,離祁言遠了些,嘴上還不忘罵罵咧咧,“你個沒出息的老婆奴。”

祁言這人,表麵上看是個溫和的謙謙君子。

整天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還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別看他整天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一衣冠禽獸。

畢竟他可是憑借一打十的勢力,在學生時代就拿了好幾個散打冠軍。

雖然那時候他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可他的武力值卻不容小覷。

就這麽一個凶殘的俊美男,誰能想到他大學一畢業就結婚?

結婚就結婚吧,英年早婚也省得他頂著一張俊臉去禍害廣大婦女朋友。

可他結婚之後畫風突變,煙不抽酒不喝,連架都不打了,整天把他老婆寵的跟自己祖宗似的,這誰頂得住?

光是想想,夜裏都會做噩夢。

偏偏某些人還不覺得自己有啥問題,整天在人前秀恩愛。

祁言哼笑,“你個單身狗,不懂寵老婆的樂趣。”

裴易:……

行,你有老婆你說了算。

傅懷勉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別玩了,說正經的。”

“傅懷倫那老東西已經起了疑心。”祁言對著眼鏡片哈了一口氣,邊拿紙巾擦拭著,邊漫不經心的說。

傅懷勉冷笑,“就怕他不起疑心。”

他就是要利用傅懷倫的疑心。

他說完看向裴易,“傅氏那些老古董都聯係的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裴易捏著香煙把玩,說話的調調同樣的漫不經心,“誰會嫌自己兜裏的錢多?那幾個老東西一聽說你有辦法讓傅氏更上一層樓,站在無人可替代的頂端,立馬就簽了同意書。”

微頓,裴易終於露出些許擔憂的神色。

“你手裏握著那麽多傅氏的股份,真的沒問題?”

“能有什麽問題?”傅懷勉冷笑,“我也不要太多,隻要能把傅懷倫釘死,讓他永無翻身之日的程度足夠。”

裴易嘴角一抽,把傅懷倫釘死,永無翻身之一的程度,起碼也要百分之五十一。

算上當初從他手裏搶走的,傅懷倫手中現在也隻握著百分之三十六。

這就意味著,他要把除傅懷倫外,其他幾個大股東手裏的股份都買過來。

這還不夠。

還要收購市麵上的散股。

這些股份加起來,本身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想讓對方出讓手中的股份,當然還要加價。

這些錢加在一起,可以說是天價。

傅懷勉不在乎過程,隻在乎結果。

花多少錢都無所謂,隻要能讓傅懷倫這些年的精心算計落空,他在所不惜。

外人隻道他可憐,被親兄弟算計,遠走國外。

卻不知道他在國外蟄伏的這些年,早就脫離了傅懷倫的控製,甚至在傅懷倫看不見的地方,暗中強大起來。

強大到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無論財富亦或是地位,都不是傅懷倫所能想象的。

“給傅懷倫點壓力。”傅懷勉意有所指。

裴易不讚同,“一旦引起那個老狐狸的警惕,你接下來的計劃很可能涼了。”

“不會涼。”傅懷勉篤定,“傅懷倫那麽自負,一定不會想到,我同時給他挖了兩個坑,無論他跳哪個,都會引起連環效應。”

跟他搶購股份,傅懷倫必然沒有多餘的流動資金周轉,明基項目隻能無限期中止。

他若是把手頭上能動用的資金,都用在恢複啟動明基項目的運轉上,就得眼睜睜看著股份被他收購。

無論他怎麽選,都要承擔一定的損失。

這一局的勝敗,早就已經注定。

傅懷勉看向撞死的裴珺。

裴珺不等他開口,主動交代他這邊的進度:“那包工頭跟傅懷倫父子不是一路人,明基的事兒一出,他是第一個被傅懷倫父子推出去當擋箭牌的,恨傅懷倫恨的要死,不可能幫他。”

時間太短,他能查到的暫時隻有這些。

傅懷勉挑眉,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既然這樣,為什麽讓自己小舅子去撞黎薑?”

“哦,他以為黎薑是傅懷倫找來的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