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醫院這邊,顧泊司掛完電話之後,就先去了急救室那邊。
季依依的情況比想象中的要嚴重很多,手術已經做了兩個小時,還未曾停止。急救室的紅燈一直亮著,讓人心惶惶。
不過就如同剛才顧泊司說的,沒有生命危險。
季父就在門口的椅子上坐著,看起來比剛才要好很多,顧泊司將一杯水放在他的手邊,開口勸解道。
“伯父也別太著急,剛才安安醒過來了,知道了這邊的事情。她怕您太過為難了,特地讓我過來勸勸。”
季如安的貼心,讓季父心中更加愧疚。
“六年前,她所做的事情你也應該都知道。當初我幾乎和她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給她留下了錯過此生用的財產,用的是我名下的,未曾動用安安的。”
這裏四下無人,聲音小一些,也不會有護士過來勸阻。有些事情已經憋在季父心中很久了,無人可以傾訴,今天見了顧泊司,也算是能夠說出來。
“如果沒有這次的事情,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見她。她怎麽敢如此大膽,安安對她也算不錯,那可是她的姐姐。”
就算再怎麽不喜歡,心裏再怎麽惱怒,也不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上次她給小晨說了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孩子高燒不退,情況比之前越發嚴重。送到王家的那些資料是我給的,為的隻是給她一些教訓,但是我未曾做其他的。”
如果在結婚之後,季依依的心思沒有放在那些旁門左道上,專心培養和王城的感情,侍奉好公公婆婆。
就算這件事情證據確鑿,擺放在王城麵前,他也不會選擇放棄。
隻不過是因為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
從季父這個角度,顧泊司這麽做沒什麽不對,如果是他的孩子遭受了這麽多,他做的比這個要更多。
“你的確是手下留情了,安安顧及著我,退讓了很多,是她自己得寸進尺。”
在自己當時因為病情嚴重昏迷的那些日子,安安遭遇的事情,是這一輩子他都忘不了的,梁梓茹和季依依,那就是養不熟的狼。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顧泊司還是把季如安的決定透露了出來。
“雖然有您在,但是安安最後還是決定,這件事情所有證據交給警方,讓那邊來確定,最後的判決。”
如果季依依正常,那她肯定是要進去的。
但是現在,季依依的治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最後警方出於人道主義,應該能夠做出一些讓步。
季父閉緊了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也是這個意思,既然已經報警了,那就把這個事情處理完。”
氣氛有些凝重,尤其急救室的紅燈還亮著。
顧泊司陪著季父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我去安安那邊看一看,她一個人,我有些不放心。我請個護工過來,讓注意這邊的情況,伯父還是多多休息吧。”
“我沒事,等到她出來,我就放心了。沒多長時間了,剛才醫生出來說過了。”
等到顧泊司離開之後,季父抱著頭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從裏到外透露出來的疲憊。
明天他還要去監獄看一趟梁梓茹,順便再去看看郭征。
當初郭征和趙玉蘭是怎麽對安安的,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因為聽說了長輩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就這麽設了一個巨大的局,來誘騙自己的女兒。郭征也不過是一個蠢貨。
身為丈夫,自己未曾盡到丈夫應該盡的義務。
身為父親,自己也一點兒都不合格。
這麽多年了,還是這樣。
季依依是在進行了五個小時的手術之後才出來的,整個人都被紗布包裹著,像是一個木乃伊。
主治醫生將大概的情況給季父說了一遍,身邊將警方那邊的意思表達。
“等到病人情況大概穩定之後,再介入調查。這一方麵就需要家裏人多多上心。”
季父點頭:“多謝,我知道了。”
病房是單人病房,也請了兩個護工照看著,季父也不會一直留在這兒,他隻要確定季依依情況穩定就好。
出了門,沒有直接離開,轉頭去樓上看季如安。
此時雖然夜色已深,但是今天睡得有些久,季如安現在還沒睡,正在和顧泊司看一些衣服首飾。
旁邊放著一個平板,上麵正是季曦晨房間的監控,能夠清晰的看到孩子現在正在熟睡。
敲門聲響起,顧泊司過去看了看,慢慢打開。看見是季父,季如安詢問。
“爸,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季如安如今已經嫌棄的,連季依依的名字都不想稱呼。
季父看了一眼小晨,看孩子熟睡之後,這才坐到了對麵的沙發上。歎了一口氣,麵色疲憊。
“出來了。主治醫生的意思無論如何都會留下疤痕,就算是最好的手術恐怕也不行。無法恢複到之前那樣的狀態,還會對平常的生活造成影響。”
這個事情,季如安無論如何都無法勸解,隻能夠說一些其他的事情,分散季父的注意力。
“明天你要過去,那邊已經約定好了。等會兒還是回去先休息吧,休息好了明天再過去,事情處理完了再過來。”
季如安覺得自己今天其實可以出院,但是有一些項目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就隻能先等著。
原本想讓顧泊司回去陪著孩子的,但是周嬸能夠哄得好,也就不那麽勉強。
可是季父……
這裏是醫院,總不能當做酒店。司機剛好過來送一些東西,順便就可以把季父帶回去。
“行,我先回去。照顧好安安,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管了。”
等到季父離開之後,季如安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我剛才特別害怕爸爸說起關於季依依的事情,要真是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我所遭受的這些,都白搭。”
如果季父真的開口,季如安並非不能同意,隻是那幾年的陪伴也就再也無法回歸了。
顧泊司握緊她的手,躺在她的旁邊,讓她能夠靠在自己的身上。
“放心,伯父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