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韻輕輕搖了搖頭,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但是那雙眼眸卻像是看透了歲月的挫折,帶著流年過後的平淡。
“每個人都要為他的選擇付出代價,就像當初阿司做了錯誤的決定,所以讓你離開了他長達六年。”
輕輕拍了拍季如安的手,她的目光慈愛而安詳。雖是兒媳婦,但和她女兒相比,也不差什麽。
“你們兩個好不容易重逢,除了過好你們自己的日子之外,就是最好再要一個孩子。男孩女孩都行,但最好是個女孩。”
話題拐得如此猝不及防,讓季如安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雖然之前顧泊司的確有這個心思,也給她說過,但礙於季曦晨現在的情況,就隻能慢慢來。
可是如今雲清韻在她麵前說起這件事情,她又有什麽能夠拒絕?
“伯母,我們之前認真說起過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先把小晨照顧。阿司虧欠了小晨,我又何其不是。”
說到這裏,她的眼眸不自覺浮現淚意,趕緊迅速的眨動了幾下,避免直接流出來。每次說起這件事情,她情緒總是有些外露。
“這件事情您也不怎麽清楚,當初我生下小晨之後就患了抑鬱症,後來又開始讀研究生,孩子一直都是我爸管著的……”
接下來的事情猜也能夠猜得出來,回來之後,孩子又遭受了這樣那樣的事情。大人尚且可以,但一個孩子遭遇到這麽多,又怎會不崩潰。
她的心疼的都要碎了,可卻無法以身待之。
一看她淚意盈盈的樣子,雲清韻趕緊將她抱在自己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溫柔至極。
“乖,現在所有一切都好了,我們要向著好的一方麵看。有些事情不能擱在心裏,時間長了,容易出問題。沒事了就和阿司好好聊聊,或者和我說,都是一樣的。”
雲清韻的溫柔讓季如安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如果媽媽現在還在,對待自己也會是如此。可惜沒有如果,就像時光不可追回。
安慰了季如安好一陣子,雲清韻又特地帶她去看擁有的顧泊司的照片,借此來分散她的心神。
等到顧泊司下班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好像親母女的兩人。
“媽,安安,小晨呢?”
兩人一起回頭,雲清韻不耐煩的看著他,那態度簡直是相當的惡劣。
“小晨今天被送去了蕭家,蕭家那個孩子給他準備了好多禮物,估摸著今天是回不來了。”
當然,禮尚往來,雲清韻也讓小晨過去的時候拿了很多。能夠在年幼的時候擁有一生的摯友,這對於誰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哦,那……”
顧泊司剛準備問一下今天什麽時候開飯,結果季如安和雲清韻都不理他,嘴角無奈的抽了抽,感覺自己的家庭地位瞬間沒有了。
當然,以前也不見得有多高。
幸好在這個時候,鍾叔走了過來,示意顧泊司跟他過去,隨後把請帖遞給了他。
“這是剛才米氏派人送過來的,訂婚的日期就選在這個月的月末,和米小姐訂婚的對象是一個叫齊墨的。”
顧泊司邊聽邊看請帖,剛好看到那裏邊所配的一張照片。
米白晴穿著一些紫色的婚紗,笑意盈盈地靠在齊墨的懷裏,而齊墨雖然麵色冰冷,但眼眸卻透著暖色。
這樣看起來的確像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他的眉頭越調越高,神色一點兒都不像是喜悅或者悲傷,頗有一點兒難以形容的複雜。
“少爺,這裏邊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問題?如果真要說的話,這問題可就大的多了。
隻不過……這裏麵的問題沒有必要讓米白知道,所謂一報還一報,不過如此。
“沒什麽,既然她給我們發了請帖,我們到時候過去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也不必多說。”
鍾叔確定顧泊司並未因這件事情有任何動容,這才徹底放下了心。恢複成一個管家,該有的理智。
“少爺請放心,禮物方麵,夫人已經安排了,我們會準備好的。”
這麽一說,顧泊司想到了剛才的事。
“今天難不成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我回來之後,誰都不待見我?”
鍾叔感覺自己的額頭都有冷汗流下,不過還是小聲的提醒他。
“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夫人和少夫人說起了你們過去的那些事情,所以免不得的,就有些傷心。”
顧泊司的麵色頓時就僵硬了,心裏的那一絲不妙越來越大。這種事情一旦提起,後果可十分嚴重。
看他這崩潰的樣子,鍾叔頗有些不忍:“少爺等會兒還是直接去書房吧,等再過一段時間,夫人和少夫人氣消了,應該也就沒什麽了。”
顧泊司放下撐著額頭的手,神色恢複以往的淡定,就是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夠看見他眼眸中的糾結。
“算了,那總歸都是我過去做的錯事,都是要經曆的。”
這話說的,頗有滄桑。
看著顧泊司去客廳的背影,都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如果不是現在時候,有些不對,鍾叔都想為他鼓掌。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此時的米家主宅,米白晴正拉著齊墨,在那裏興衝衝地看著婚紗。
衝著她如今的地位,隻要打個電話,多的是定製的品牌將婚紗的款式送過來的。
現在看的大多都是款式,之後再進行定製,畢竟訂婚和結婚要相差許久的時間。而這段時間,也足夠他們準備相應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米白清決定,一定要將婚禮辦在季如安和顧泊司的前麵。
“你都不知道,我最討厭他們耀武揚威的樣子。明明她是克死人不償命的寡婦,阿司偏偏還喜歡成那樣。”
這話裏濃厚的醋味明顯能夠聽得出來,不過此時她正在咒罵季如安,也就沒有察覺到齊墨此時的不對勁。
用食指推了推眼睛,齊墨將眼眸中的暴風雨緩緩壓下,沙啞的聲音帶著讓人酥軟的性感。
“那都是旁人的事情,我們不管也就是了。現在,還是先把這些零碎的事情都安排好吧。”
而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卻是不住的震動,電話自動掛斷,然後接著又是另一個。許久未停。
打電話的,都是米氏那些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