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秋來正是思春時 第二十一章 第二張麵孔

“來人把她們兩人送到趙公公那兒去。”安嘉在岑子吟憤怒的目光下突然吩咐道。

兩個侍女聞言拚命的磕頭,隻磕的額頭鮮血直流,混合了泥土貼在臉上染出灰褐色痕跡,兩張俏臉此刻狼狽不堪,頭上的髻散亂,口中連聲求饒,“安大人饒命安大人饒命奴婢罪該萬死,安大人饒命”

兩個侍衛不分遊說的分別將兩人拉起來,往外扭送,岑子吟不明白安嘉為何突然變臉,瞧著兩人可憐的模樣,聽見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由得站起來,“安嘉,她們也是迫不得已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並不怨她們……”

安嘉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現在是她們違背我的命令,跟你怨不怨她們無關。”

“可是”岑子吟高聲道,“罪不至死她們也是人”

安嘉道,“不聽話的下人留下來背叛主子麽?”

岑子吟道,“她不是你的人若是有主子可以靠,又怎麽會搖擺不定”

安嘉聞言笑了,臉皮沒動,眼神卻是露出善意的笑容,以及一絲絲的同情,“她們是皇家的人,今日完全可以來尋我,可是他們是怎麽做的?直接來哄騙你,隨即躲在院子裏不出來,貪生怕死,這樣的人不足以倚重,若是她們哄了你之後便來尋我,兩邊討巧我倒是不會為難她們。選了聽王準地話。明知道王準是小人,就該料到有今日。何況,今日她們能出賣你,安知道明日不能出賣宮中來此的其他人?”

安嘉說的有道理,岑子吟知道,可是。人性不就是這樣的嗎?她們對未來沒有任何的希望,安嘉會如何對她們?王準日後會如何?這都是不確定的,唯一確定地是,跟王準做對的人都死的很慘

可是“你能保證她們的安危?”

安嘉道,“不能”

“那你憑什麽那麽要求她們?是人都怕死難道你不怕?何況。她們並沒有妨礙到你什麽不是嗎?”岑子吟已經幾近疾言厲色了。“你無法保證她們地安全。她們怎麽選擇都是她們地自由”

安嘉眼中地光芒像是在看白癡。“所以。自由之後地結局必須要她們自己來承受”

岑子吟看不出這件事安嘉如此做地必要性。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嗎?這人不是就是為了滅掉自己胸中那股被王準欺負地悶氣。才拿人地性命當兒戲?果然皇家人地鷹犬都是這副德行。冰冷地血液就是他們高貴地最佳代言。

岑子吟不再說話。隻是蒼白地笑了笑。有些人果然不能近看地。遠觀很美。走近了以後現身上地惡習讓人難以忍受。即便這個人長得再怎麽符合她地審美觀都是這樣

這一番爭論已是岑子吟能為那兩個侍女做出地最大努力。她也不傻。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兒地道理。眼前地這個人是安嘉她才敢如此地放肆。若是換一個人。哪怕是李柔兒。她也不會說出這樣地話來地。她知道。眼前這個人雖然一直跟她不對盤。到底不會使陰招來害她。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地皇家鷹犬。一切都以皇家人地意誌為轉移

聽見那兩個侍女地求饒聲越行越遠。終究是被淹沒在夜色之中。岑子吟地心徹底地涼了。

這一刻,連看安嘉一眼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低著頭生悶氣,最氣地還是自己無能為力。岑子吟沒有想過為何自己能在眼前這隻鷹犬麵前如此囂張,她就顧著生氣去了。氣的忘記了跟前這位還是她的恩人。

安嘉見岑子吟不再說話,徑自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天空中地月亮又被雲彩遮去了容顏,星光閃爍,夜涼如水伴著那銀輝越的蕭瑟,遠處地燈火一盞盞的熄滅,提醒著醒著地人兒此刻已是入眠的時分,今日地喧囂已經過去,明日又是新的一天,世間的紛紛擾擾在這一刻仿佛停滯了,也許隻是被掩藏在深深的夜色之下。

蟲鳴不斷,也唯有這一刻是它們出沒的最佳時光,不會被人類這種龐然大物傷害,它們可以在夜晚盡情的高歌,歌聲傳的很遠,交相輝映讓周圍的蟲子知道它們並不孤單。

安嘉也是有些困了,隻是,這一刻他恐怕睡不著,身上的傷口上的藥是極好的傷藥,那傷口火燒火燎的感覺若是尋常人怕是早就哀嚎不斷了,他並不太在意,李家的天下是馬背上打下來的,朝中上下都尚武,即便是女子也能有幾招花拳繡腿,紈絝子弟也個個一副好身手,一般的男兒更是從小摸爬滾打,自然,李瑉那樣的皇家的異類除外。安嘉能走到這一步,除了家中的勢力以外,更重要的是依靠自己,像他這樣身份的侍衛在皇宮裏一抓一大把,並不是人人都能走到這一步的。

“在想什麽?”李柔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安嘉身邊。

安嘉道,“見過縣主我在想,裏麵那位。”

李柔兒順著安嘉的視線望去,打開的廳門裏一個女子愁眉苦臉的坐在其中,顯然坐立不安,這會兒已是見到她來了,從凳子上站起來迎了出來。

“縣主”岑子吟叫道,“您怎麽過來了?小王爺沒事

李柔兒笑嘻嘻的走過去,拉著岑子吟的手道,“你沒事,可擔心死我了他怎麽會有事?那家夥就是缺教訓,一鞭子畫花他的臉,看他以後還敢出門惹是非不。這會兒讓常芬公主給綁在**便老實

岑子吟聞言更是焦急不已。“他地臉?”

李柔兒笑笑道,“男人怕什麽?何況反正他是沒人要了,也不怕嚇著哪家娘子。休要擔心了,明兒個咱們就要啟程回長安,公主讓我領你去見她呢。”頓了頓,又笑道。“你可真是膽子大,在公主麵前也能麵不改色,我可佩服死你了。”

岑子吟苦笑,“公主要怪要罰,我都認罪。”

李柔兒聞言臉色陡然一變,“你可知道今日若不是他,你是有來無回了”

岑子吟望著李柔兒,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心中卻是在暗自計較,李柔兒的雙目此刻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威嚴。與尋常那個愛玩鬧的女孩子又不一樣,與王府中那個謹慎教她事務的縣主又不一樣,這一刻,李柔兒像是個高高在上的神邸,俯視著她這隻螻蟻。

好像,身邊地人到了這座別院以後都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呢,岑子吟心中歎息,嘴角卻是勾了起來,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的。“縣主是真的這麽認為嗎?”

李柔兒被岑子吟的反問弄的一頭霧水,在她意料之中的情況是,岑子吟該謹慎小心的賠不是,為何會冒出這麽凸特的一句話來?

岑子吟不待李柔兒反應過來,又問道,“常芬公主要見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縣主心中合該是有數的”

李柔兒突然笑了,拉著岑子吟地手道,“一開始,常芬公主是聽說你釀了白蘭地,又是如此年輕。所以好奇你該是什麽模樣。後來又聽說那胰子、牙刷都是你做出來的,更是對你欽佩不已。因此要見你一見,可沒想到今日會生這樣的事情。你在那兒說的話已是冒犯了皇家的威嚴,若不是李瑉那小子耍賴。你現在還能好好的?”

頓了頓繼續道,“你也不必誤會。常芬公主起初也是很生氣,後來又憐惜你有才。隻道是有才之人皆是恃才傲物的,便不那麽生氣了,隻是你得好好的去跟公主賠個禮,你合該是個和氣人兒呀怎的今日變地如此?”

岑子吟跟著傻笑,“我是被王準那潑皮給氣壞了。”李柔兒越是如此,岑子吟越覺得自己貌似卷入了一場了不得的陰謀之中,看來,跟這些皇家人勾勾搭搭的就不是什麽好事啊,可是,自己若是想要做大岑家的生意,不跟這些人勾搭,必然是沒有前途滴,偏生眼前這位不肯說明價碼,她又是個糊塗的,大家就繼續裝傻,一切等見過常芬公主之後再說。

隨著李柔兒走去,身邊一隊侍衛護航,瞧得出李柔兒依舊對這院子裏的某人十分的忌憚,挑的盡是小路,走過去的時候悄無聲息。

常芬公主住的地方自然是最為華貴地,不過,此刻已是熄滅了大半的宮燈,照耀著比安嘉的住處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地地方顯得有些暗淡。

岑子吟如今也算是在大唐第一富商家中出沒過的人了,這次沒有丟臉。李柔兒進去報了以後便在旁邊地房間候著,岑子吟則是隨著一個宮女走了進去。

一進門,常芬公主便把身邊的人盡數趕了出去,下跪請安,按部就班,岑子吟麻木地做著這一切,隻是心中的最深處隱隱有一股連她自己也沒有覺地傲氣,雖然下跪她不在乎,可骨子裏卻是對這種事很不屑的,本能的排斥一切讓她下跪的人。

“起來,”常芬公主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既然跪的那麽不甘心,又何必裝作心甘情願的樣子呢?”

“我沒有”岑子吟低叫道。

常芬公主淡淡的道,“你自稱我,可見你心中是這麽想的。不用計較這個了,今日我尋你來也不是為了這件事。”

岑子吟抿抿嘴,這一次沒有反駁,低著頭聽常芬公主如何說道。我錯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把明天的給寫出來,明兒個絕不遲到。。。(,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