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拐一個李家郎 第五章 分家

片綿延不絕的青山,綠樹成蔭,怪石嶙峋。蜀地的此,比起長安城周圍的那些山來說要峻峭上許多,隻可惜這會兒山已被炸毀了一大片,還有一片焦黑,那是被火燒的,數十名官兵正在上麵清理,而山下則站著好幾個人。

李潭望著這被毀掉的大片樹林惋惜不已,歎道,“你們也太……”他根本沒想到有那麽大的威力,隻是黑漆漆的夜裏見著火光四起,雷聲震耳,不想竟然毀了這麽大一片山林。

李瑉不待他說完便嘻笑道,“殿下何必歎息?皇上要知道你不傷一兵一卒便收拾了一幫水匪,不知該多高興呢定會誇你文武雙全,大加賞賜的。”

李潭也是難掩眼中的欣喜,昨天三人商議以後,隻讓一個侍衛先行去府衙偷偷的調了兵過來,長安城中侍衛的身份倒是通行無阻,要的人也不多,百來個精兵還是能調集的。三人休息了兩個時辰,便由另外一個侍衛出麵拿著那信去接頭,約好了在晚上上寨子付錢贖人。

到了晚間,接頭的侍衛帶了岑子吟配製好的過去,那幫子水匪見來人竟然隻有一個,又是一派的富貴氣象,果然想再啃一口,那侍衛也是見識過大場麵的,將帶去的一小包一引,便震的那幫子拎著腦袋玩的家夥一愣一愣的,巴不得立馬送了這瘟神走。

那侍衛扔下錢領著摩加往外走,這邊李潭便領著百來個剛**過一番的精兵上了山將路口圍了,也懶得去摸地形,隻堵住幾個緊要的關卡,便拿著岑子吟弄來的劈劈啪啪的一陣亂炸,標準的甕中捉鱉,一幫抱頭鼠竄的烏合之眾衝出來,不費吹灰之力便全拿了。

事兒了了,李潭本想立馬回城的,奈何雙腿的傷勢不歇還好一歇便疼的他看見馬背就泛酸,岑子吟巴巴的望著那山寨的錢財舍不得,想要搜山倒是正合了這位殿下的意邊罵李瑉找了個守財奴媳婦,一邊卻是巴巴的守在山下讓那幫子兵丁將他們的東西給找回來。

可恨他堂大唐慶王竟然為了看這小小的爆竹淪落到打劫水匪的地步。

瞧見李瑉給他媳婦兒雇了輛馬車早飯也不想吃就要走的樣子,李潭便忍不住咬牙,這該死的李瑉竟然隻雇了一輛,他堂堂慶王難不成還要跟別人的媳婦兒擠一輛馬車不成?

這邊的事兒是他還得趕著回去交代,雖說皇帝沒有限製他的人身自由,想來便來,想去便去,可也從沒有這般的不與家中通報一聲便離家十來天的事兒況他每日都是要進宮請安的。

這次地事兒說大不大。說也不小。雖然他沒有親自出麵。可身邊地人去調借了人馬。動了刀兵地事兒必是瞞不住上麵地。若非不想讓眼前這兩位瞎折騰還真不想管這事兒。隻是動了刀兵。總要跟皇帝交代一下。他素來好名聲。皇帝才會如此善待他。沒想在這兩位身上破了功。

好在這次不費一兵一就生生端了個讓地方官府頭疼不已地寨子雖然也許會有漏網之魚。到底也是大功一件。想必皇帝不會責怪才是。

那幫子官兵想也知道眼前是開罪不起地人物山地焦土裏麵翻找了一番。檢出了金銀等值錢地物什搬了下來然裝了好些箱。據說還有些綾羅綢緞惜都給燒殘了。

岑子吟一見那些東西就眼睛放光。她辛辛苦苦這麽多年。還是沒這些做無本買賣地能耐。何嚐見過這般多地金銀珠寶?偏生要趕著回去處理家中地事兒。又不好將李潭開罪狠了。咬咬牙隻撿了自己損失地那一份兒。半點兒都不敢多拿。

李瑉是個見慣了金銀地。從來都是錢財手中過。半點兒也不稀罕。李潭更是不屑撿這種便宜。隻交代那領頭地清點好了餘下地數目上繳上去。那領頭來辦事兒地兵頭還以為是個苦差事。沒想竟然撿了個天大地便宜。自然歡天喜地地受了。這種事兒清點出來有多少還不是他說了算?

惹地岑子吟暗恨自己沒貪心一把。至少也該再拿點兒摩加地收驚費呀

摩加卻是除了被擒之時吃了些苦頭以外,在山寨裏卻是過的極好的,人人皆知這昆侖奴並非尋常人家養得起,主人必是舍得錢來救他的,說來也是這山寨頭子腦子拐不過彎,來來往往的私船不知搶了幾許也沒人能奈何的了,沒想到遇上這麽一位不肯吃虧,又惹不起的。

上了路,因為身上有傷,岑子吟琢磨了一下,回去便要落岑家的族人,還是要避開了出殯才行,否則那些扶棺的人來跟前求,人都披麻戴孝了,她再不給臉麵倒是不好,還不如眼不見為淨,索性裝不知道。

出來一遭,又聽摩加講述了些南邊兒的風情,岑子吟聽說南邊兒的作坊開起來了,竟是比在長安還要好上幾分,往外走的船隻完全可以將岑家作坊的東西消耗掉,其實再多些也無妨的,遠隔重洋的地方不知道多少個國家,多少的貴族愛這長安的奢華

這東西是長安貴人們喜愛的還怕不舍得大價錢?

自家姑父又是在當地做著個小官兒,加上當地本就是油水豐厚,岑家的家境也不差,倒是沒人來打主意,日子過的比長安城不知逍遙了幾倍。

有這些好消息,讓岑子吟的心情好上了許多,抽得空閑來好好的想了想該如何落岑家那幫子人的事兒,不知不覺的就到了長安城。

還不到城門,就瞧見有岑家的管事守著,見到摩加已是鬆了一口大氣,又見到自家三娘子與姑爺都無恙,這才上來回話,隻請岑子吟歸家。

岑子吟還不知道生了什麽事兒,那管家道,“夫人特地讓小的來這兒候著,皇上如今派人遍地的尋王爺和姑爺,好歹讓我先遇上了,這會兒怕是進了城門就得被鎖起來。”

李潭沒想到竟鬧出這般大的動靜,嚇的臉色白,隻拉著韁繩要立即去見皇帝李卻是不著急,攔下李潭道,“好幾天都等了不急在這一時麽。”惹的李潭臉色又黑了下來,李卻是扭過頭問那管事道“隻是尋我們二人?”

那管事點點頭,“都是私下裏訪的,姑爺要不要先避避?”

李瑉擺手道,“無妨,我這就隨慶王回宮,你與摩加護著你家娘子先回岑家,我遲些個便過來。”

岑子吟抿抿嘴,這會兒她雖然擔心也好不先回家,怕是方大娘都要急瘋了,既然皇帝沒言明要拿她,她自是要先回家一趟,與兩人分道揚鑣,回到家中便被一群女眷擁著子吟見岑子黎竟然也赫然在列,竟是沒半個人落在主宅,隻是這邊方大娘已是哭的似個淚人,抱怨道,“你也是個不經心的是去救摩加,也不該獨自去,還拐了個王爺同行今皇上遍地的尋你們。咱們在家裏提心吊膽的,知道你們沒帶半個隨從半路上出了什麽事可怎麽好?”

岑子吟自然會與方大娘說李瑉雖是個王爺之子,出了長安便沒半分權勢竟沒有爵位在身,否則也不至於一點兒小事兒就要去求皇帝,她既是要出去避避,家中人手又不夠,自然也就順路跑一趟了,李潭不過是運氣不好遇上李瑉罷了,隻是寬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兒麽?有慶王的隨從護著咱們。那慶王也不是咱們拐走的,實是十五爺去求他,他為人有仗義,便親自跑了一趟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見方大娘又要說什麽,連扭過頭問岑子玉,“事情都辦完了?”

岑子黎眼巴巴的看著女兩個抱作一團,不好開口,聞聲隻望著岑子玉,巴望著她能開口,岑子玉道,“昨天下葬,今天我們便回來了,那宅子如今住不得人,整日烏煙瘴氣的。你讓看著的人,跑了十七八個,倒是岑元邦他們看的極死,都知道他必是躲不過的。如今就等著你回來行族刑。”

岑子吟聞言冷笑道,“跑了好”

眾人一愣,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隻見她眼中的寒意凍人,怕是又起了怒意,方大娘本為著這句話有些想作,瞧見岑子吟眼中的冷光便住了嘴,岑子黎卻是嗚嗚的哭了起來。

岑子吟也不勸她,又瞧見吳氏站在一邊怯怯的望著她,走過去拉著吳氏的手道,“嫂嫂,我是個直來直去的脾氣,那日也是急的失了理智,倒是沒規矩的衝你了一頓火,嫂嫂莫要見怪。”

吳氏見狀慌忙道,“本就是我的不對,若不是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又怎會惹出這許多的事端來。”說著眼眶也紅了。

岑子吟笑了笑,衝著盧氏感激的點了點頭,這一大家子這麽件事兒都慌了手腳,怕是她在一邊鎮住場子,盧氏也是點了點頭,岑子吟這才問道,“大哥和二哥怎麽不在家?”

方大娘道,“昨日雖然下葬了,到底還有許多事沒完,他們帶著子規出去辦事了。”

岑子吟嗯了一聲道,“先不說其他,如今的事兒既然完了就該快刀斬亂麻才是,我回來便是想問問子玉和子黎的意思,我想把老宅給賣了。

你們意見如何?”

岑子玉搖搖頭道,“我沒意見。”

岑子黎卻是抬起頭睜大了眼睛瞧著岑子吟,“那可是祖上留下來的基業,何況我也做不得主”

方大娘略一尋思便道,“怎麽做不得主?子規年紀還小,你是他親姐姐難不成還會害他?那房子大半都建了作坊,如今又沒幾個主人,子規本來就體弱多病,何況那兒還是傷心地,不如賣了來的好,否則留在那兒日日夜夜的與那些人處著,心裏豈不是難受?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

岑子黎想想也是那個道理,隻是她總是舍不得祖宗的基業,很是為難,盧氏見狀勸道,“留著又能做什麽?給他們開作坊麽?開上三五年不就成別人的了,要麽,你搬回去照顧子規?若是帶上妹夫,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依照親家婆婆的脾氣,你覺得能給子規留下些什麽?自己一個人回去定然是不行的,家裏沒個

子的男人撐持著要說外麵的親戚,便是幾個子規也受不住”

岑子黎低著頭抹眼淚,一邊吞吞吐吐的道“那日後子規……”

盧氏挑挑眉,這話意思便是岑子黎不打算照顧這個弟弟了來岑家還有人在也沒道理讓別人家照顧岑家的人,隻是如今岑家這個小院兒已是人滿為患,放在哪兒都不太合適,何況二房還積攢了不少的錢財,沒的白添個謀人產業的名聲。

岑子吟見狀道,“還有件事兒,我一直想提沒找到機會的,如今咱們這院子也不夠大既然大哥二哥都成家立業了,便搬出去住。這樣三個院子正好一個給子規,一個給珍兒,餘下一個給子玉。”

所有人都震驚的望著岑子吟,這話的意思是要攆大郎二郎出門了,當年那般的辛苦方大娘也沒有拋下大郎二郎兩個到了現下日子好過了,卻是提起這件事,盧氏挑挑眉,吳氏滿臉的愧疚,岑子玉眯起眼看著岑子吟子黎則是滿臉的迷糊狀,唯有方大娘若有所思。

見眾人表情各,卻是沒有人吭聲子吟道,“就這麽說定了們現在就去找房子,房錢我來付至於府裏的家業一人一半,這院子就留給我娘養老。”扭過頭對岑子黎道,“你爹娘的留下來的,你與子規自己分分,子規就在這兒住下。”

岑子吟留下麵麵相窺的眾徑自走了,眾人愣了半晌才聽見吳氏低喃道,“三娘這是在怨我……”說要趕他們走卻是又把家業分給了他們,除了房子竟然沒給方大娘留任何東西,何況方大娘和岑子吟白白養活了他們這麽多年,眼見著就是收獲的季節,可若說不是攆他們,好端端的一家人沒的半個理由就讓他們搬走。

盧氏心多,可也知道岑子吟絕不是為了防她,唯一想到的便是這是在向岑家要劃清界限,岑子吟是真要拿岑家人動刀子了,隻要大郎和二郎一走,方大娘對岑家人隻有恩惠沒有虧欠,而岑子吟已是潑出去的水,如今再不姓岑,到時候殺伐果決也沒人能戳大郎和二郎的脊梁骨。

想到這一層,盧氏沉聲道,“婆婆,您的意呢?”

方大娘拿不主意,她隱隱約約的猜到一點兒,卻始終摸不透岑子吟的意思,如今岑子吟的心思也深沉起來了,再不是她當年的小閨女,隻有瞧了岑子玉一眼,岑子玉笑了笑道,“大伯母,大哥二哥搬出去也好呢。三娘這該是在磨刀子了。”

唯有岑子玉心中明白,岑這是傷了心,絕不肯跟任何人合作生意了,即便再怎麽親近的人都一樣,吳氏家裏一個小祖宗,盧氏家裏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如索性趁著這個機會分了,讓他們關起門來自己煩去,若是大郎和二郎過不下去再說接濟。

何況大郎二郎兩個如矯枉過正,非要走明經的路子不肯讓人舉薦,否則他們出了孝期早就該能曆練曆練,隨即謀個一官半職的,十年清知府,百萬雪花銀,豈不是比岑子吟做這些事兒來的便利許多。趁機讓他們多吃點兒苦頭才是,大郎就算吃不了什麽苦頭,有盧氏在一邊提點著也誤不了,至於二郎那性子,趁著年輕多跌兩個跟頭一準兒沒錯。

這邊岑子吟出了門,也不去老宅,剛到家就聽說老宅那邊把岑元邦送過來了,岑子吟冷冷一笑道,“派個人去宮門口打聽一下消息,燒點兒水來我要洗澡。”

秀兒是個木訥的,塵兒還養在**,秀兒沒啥眼力勁兒,問道,“可岑家八叔還在廳裏坐著,塵兒姐姐說不要送茶水過去,媚兒便沒送,要不要奴婢……”

岑子吟道,“讓他候著,呆不住了自然就走了,不過帶來的那個人要留下。”說著扭身鑽進了房間,冷的臉嚇的秀兒一個哆嗦不敢再多話,果然塵兒慧眼,說是不用招待岑家的人,又以為岑子吟這是讓她去攆人,倒是老老實實的跑到前麵去衝站在門外的媚兒道,“三娘子交代了,說讓他候著,茶點就不必奉了。”

氣的岑老八從凳子上跳起來就往外走,出了門才想起來之前的功夫怕是白做了,虧得他還巴巴的把人給送過來,岑子吟竟然連見都不肯見他。他本就是個長輩譜擺慣了的,否則也不會一下子給氣暈了頭,這會兒折返回去卻是不可能,唯有回族裏再與眾人商議。

困死了,熬了一天一夜總算寫了這麽多出來,大家湊合著啊……俺睡覺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