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當年,諦聽還不是諦聽,隻是朱越海,隻是一個普通大學生的時候。
雖然普通的大學生聽上去一點都不普通,要知道他們可都是由普通的高中生變成的。
醒醒,這裏不是十一區。
不過就算是在龍國,朱越海也確實不普通。
餓其體膚是不能忍的,所以隻能往其它地方努力。至於為什麽要努力……對那個年紀的年輕人來說,努力和不努力一樣,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或許是需要的。】
每當發完傳單之後在學校門口的公交站牌下車看見那個女孩騎在自行車上微笑著拒絕兩位數的“小車司機”時朱越海都會這麽想。
人們往往會用一種很沒有邏輯和理性的好感去修飾那個他抱有好感的人,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那個男孩或女孩兩星期沒洗的襪子上的無法形容的顏色的斑點都是會發光的。
在第一次跟蹤,不,暗中保護之後,朱越海知道了,那個女孩叫孫玉華。
雪彩冰姿號玉華,寄身多是地仙家。
理科生之恥!
【冰清玉潔!】
一個人可以為一個甚至隻是想象中的目標付出多少呢?又可以為它抵達何種高度呢?
年級第一、獎學金、論文被選入教材、大企業的橄欖枝、保研資格……
【我正在變得完美!】
【但!還不夠!】
【修仙使我快樂!】
【可惡啊!為什麽時間過得這麽快!為什麽我沒有三頭六臂!】
覺醒異能力的那一瞬間,朱越海差點以為自己是死了。
但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有無數種方法證明自己還活著。
包括並不局限於讓自己的肉體和精神進行一局緊張刺激的飛行棋。
他覺得自己離心中的燈塔越來越近了。
雙倍的時間,雙倍的精力,雙倍的熱情!
而且朱越海還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並不是自己的極限!
順著自己的感覺走之後,他的異能力進化了。
他的靈魂,總算有了一點作為一個靈異現象該有的樣子。
然後他發現了燈塔的真相。
真特麽靈異!真特麽恐怖!
孫玉華會拒絕那些在學習門口請她上車的男生,僅僅隻是因為,他們的車不夠高級。
僅此而已。
可以,這很“苦其心誌”。
黑影整理一下並不存在的衣冠,出現在了孫玉華麵前。
“你來了。”孫玉華出聲說。
法海以及三位武警猛地抬頭,什麽也沒看見。
(你為什麽沒有按照計劃走?而且你去學校幹什麽。)
“嗬嗬。”
朱越海委實很討厭這兩個發音。
當年,他蹲在那個他起落過無數次的站牌下等到了淩晨四點鍾,看到了傳說中淩晨四點鍾的街道。
滿街的大白腿。
他突然理解了科比為毛對“淩晨四點”這個時間那麽推崇了。
有一雙熟悉的大白腿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朱越海堵住了孫玉華,麵對麵。
諦聽,是傳說中“全知”的神獸。
朱越海隻是往孫玉華麵前一站,看一眼,嗅一下,聽……
什麽都明白了,明白得不能再明白,明白得朱越海是那麽恨自己為毛有個這麽明白的異能力。
整個過程不受他控製的自動在他腦海裏放映了一遍。
委屈、憤怒、悲痛、怨恨……
孫玉華向左,朱越海向左。
孫玉華向右,朱越海向右。
朱越海始終擋在蘇玉華麵前。
標準直男操作,大家千萬不要學。
“我喜歡你。”
“嗬嗬。”
……
“過。”朱越海大聲地補充了一個字。
依舊是標準直男操作,但這個可以學。
於是故事結束。
但是在幾天前。
曾經弱受弱受的小男孩,如今已經是身高體重都是一米八的彪形大漢,上半身仿若一大片梯田的那種,而且還是光頭。
曾經還能靠一張臉去糊弄一眾屌絲的“女神”,如今已是……依舊是女神,會所裏的那種,而且還是戴表的。
大漢剛剛晨跑完。
女神剛剛被人吃過,然後女神剛剛把人吃完。
【當時的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朱越海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孫玉華的臉,第不知道多少次想起這個問題。
一切仿佛都是理所當然的一般,很順理成章。
朱越海幫孫玉華處理了屍體,消除了痕跡,安排了可以躲藏的地方,還給了她一些錢。
……
朱越海其實能想明白的,隻是一直都下不了決心去相信。
相信當初的自己是個敗者。
【當年的我……】
少年的心意、夢想、懵懂中的愛意、第一次想為她人而改變自己的決心……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青春的東西。
統統都被被伴隨著有節奏的聲響而不斷上下拋飛接觸分離碰撞的履帶式吊車吊臂下的破碎球碾了個粉碎!
最後的倔強,更是宛如一個笑話。
【所以如今……】
朱越海要直麵過去,鄭重地、堅決地,再告別一次!
以勝利者的姿態。
(我是來救你的。)
“我知道啊。”孫玉華說。
她有點不明白朱越海為什麽要特意再強凋一次,她知道朱越海不是那種喜歡用對別人的恩情來尋求自我滿足的人。
她了解他,很了解。
所以能利用他。
【諦聽!】
(我手上有解藥,是剛剛從快遞員那裏拿來的……就是把你變成現在這樣的那個人。你用了解藥之後,就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你的異能力可能會消失,如果這個異能力不是你自己覺醒的的話。但就算沒有異能力了,你身上的病也確實是痊愈了……)
朱越海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孫玉華的表情讓他很討厭。
(對,隻有這個,這就是我幫你的方法。)
(你還有三分鍾時間考慮,三分鍾之後,我背後那個和尚就能找到辦法發現我了,所以我必須走。)
(你可能誤會了什麽,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我已經有家庭了,有一個很愛的老婆和一個已經十八歲了所以一點都不可愛的孩子,所以我不能再陪你折騰了。)
(就是這麽簡單。)
……
(我喜歡你,過。)
(所以,一切都該結束了。)
……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叮。”一個小亮片掉在了公主的手腕位置,和她的手銬碰撞。
公主沒有伸手接住它任由它掉落,在半空中消散。
朱越海離開了,毫無留戀。
一個武警抓著槍橫在胸前,對公主喊話:“喂!別想耍花樣啊!”
……
“B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