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單身多年的精致的理工男,管賈岩很擅長做飯,因為如果不會做飯的話不管是對錢包還是對身體都會有很大的壓力。
尤其是在他有老婆,呃,同居情人,外加一把好菜刀之後,他更喜歡做飯了。
於是經常會有惡客不請自來。
“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最近怎麽次次都把自己弄得跟條死狗一樣?”管賈岩將一碗豬骨湯放在窮奇麵前。
直接鋸成段的豬大腿骨,放玉米、花生、香菇、小火慢燉。
直到肥肉燉到接近透明,瘦肉一觸就散。
“你怎麽不去那個老道那裏了,我又不懂你身上的事,幫不上你什麽忙啊。”
“我好歹也是你師父,在你這裏住一下吃你幾餐飯怎麽了?”
管賈岩,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
倒不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他成了沒有身份的野人之後,在運用自己的一身本事上反而還更放得開了,所以錢還是夠花的,至少租的房子就不錯。
隻是。
一來,自己和慧妹走上這條不清不楚的路,就是拜眼前這人所賜。
二來,但如果沒有眼前這人的話,自己應該是被一槍打死,而慧妹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三來,這可是窮奇啊!隨著管賈岩對他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了解愈深,對窮奇這個名號以及自己和他直接的故事,真是,百感交集。
四來。
“話說我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麽感覺啊,我自己倒是沒什麽,但我總覺得,讓你一直待在自己家的話,怎麽描述那種感覺呢?就像在家裏擺了一條鹹魚?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
“哦?過年的時候打敗年獸的好處,在你身上這麽快就顯現了?”窮奇有點小意外。
都忘了反駁自己既不是鹹魚也不是鮑魚。
“什麽鬼?”
“你現在能看到天機了?”
“蛤?天機?你是在說什麽不能泄露的化學品麽?切,你當我們這是在玄幻……”
“噠!”窮奇打了一個響指。
“我列了個去!這什麽鬼!”管賈岩舉著那把從廚房飛來的菜刀,對著窮奇的肩頭就要劈下。
……
“誒?”
“你看到了什麽?”
……
“誒?”
【我剛剛看到了什麽?那是個什麽東西來著?不多,那玩意是什麽形狀?顏色?水一樣還是霧一樣還是一塊一塊的?臥槽剛剛他身上有東西嗎?嗯?是身上嗎?剛剛那玩意是在他哪裏來著?不對不對,是在他那裏嗎?不是在……】
“噠!”窮奇再打一個響指。“還嫩了點。”
“媽耶~”管賈岩打了一個寒顫,在原地轉了好幾圈。
“那什麽啊,你就是被它害的?”
窮奇點點頭,開始吃湯。
“我不敢去道士那裏,他那邊最近有點事,我不想摻和進去。”
“第一件事是,道士當年和一直貓結緣,那隻貓應該就是最近要死了,會去找道士。它明白自己的路已經走完了,雖然會本能地掙紮一下,但也會安逸地走。”
“而如果讓它見到我的話,我當然有辦法,也很樂意‘幫幫’它,隻是那樣一來道士非找我拚命不可。”
“第二件事,道士有個徒弟,就像我教你一樣,他也教了一個年輕人,還是個警察。你在漫展上應該也看到他了,而且就像剛剛看見的天機一樣,你應該也能看見他身上有問題。他攤上事了,還是大事。”
窮奇手上和嘴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那個劉將也,總感覺他的狀態我在哪見過,最近也經常靈光一閃地意識到這點……想不起來,算了,不能強求,不能強求。】
“呃……”管賈岩仔細在腦海裏搜尋,有點印象,但為什麽總是想不起來呢?
“這就是天機的特性,想不起來就不要強求了,會燒壞腦子的。”
“別總扯什麽天機,太玄幻了,我不信這個。而且哪有這樣的,給我一個頭卻沒有尾的,吊人胃口不是?如果真的有什麽天機,有種的讓我馬上想起來啊,如果讓我想起來了我就……”
管賈岩毫無由來地皺了眉,住了嘴。
“唷,好膽。正好,讓你長長記性。來,發個誓,不輕不重就好。”窮奇眼前一亮。
“哼!如果讓我想起來,我今晚就女裝。”
“不夠……你不會是本來就想試試女裝吧?還在這找借口。”
“我今晚就穿著女裝出去走一圈。”
……
什麽都沒發生,但窮奇能感覺到。
“嗬嗬嗬嗬。”
窮奇雖然還是很難受,但心情突然就好了呢。
“外界傳聞你們宅男都是變態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啊,哪有正常人第一反應就會拿女裝做賭注發誓的?”
管賈岩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問題,文化氛圍?真是文化氛圍的話,女裝都能成為文化氛圍的話,豈不是正好證明了宅男都是變態?
“來了。”窮奇心情又好了一點。
他和管賈岩轉頭四顧。
是電視新聞,又一次播報了英雄劉將也製服歹徒們的過程視頻。
“哇……瓦特?”管賈岩驚了。
“看到了?這就是所謂的天機。”
早點時間的劉將也和道長,現在的管賈岩和窮奇,這兩對師徒之間發生的對話,或者說師父們對弟子的訓導,差不多是一樣的。
“人各有命,人生來就是不同的。這不同的人與人之間相識、相交、相愛、相恨、相戰、想殺,命運交織,就有了所謂的天機。”
“不是因果那麽簡單的關係。”
“一個人,去拉扯自己和他人的天機,是被世界所允許的。具體表現出來就是,一個人以權力、財富、暴力、智力這些東西作為工具,去幹涉另一個人。”
“但,存在限製。”
“古人說,力微休重負,言輕莫勸人,無錢休入眾,遭難莫尋親。”
“力量細弱就不要背負重的東西,秦武王就是舉鼎時死的;人微言輕沒有說服力就不要勸人,田豐在袁紹手下不管對錯都是一死,所以勸人這事和你的對錯完全沒關係,隻是你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沒有錢就不要進入大眾世界,錢很多時候就代表你的身份,所以參照上一條;遇到災難就不要尋找親人,因為會連累到他們。”
“總而言之就是,要量力而行。”
“不自知的,會被權柄反噬,被錢財迷眼,暴力會失控,至於智力,要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
這個時候劉將也說:“但我是警察啊。”
他說得很有道理,道長沒法反駁他,於是照著他的腦袋就來了一戒尺。
道長背著繼續說。
窮奇接著說。
“就像窮奇(我)那樣,不肯量力而行的也大有人在,隻是大多數(別)人都失敗(玩脫)了,隻有窮奇(我)一個人現在還活著。”
“你(劉將也)在博覽中心那麽拚命(跳),我不知道你(他)是怎麽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的,但你(他)很準確地出手,確實是幹涉了天機。”
“隻是很奇怪,你(他)為什麽還沒有受到反噬呢?”
管賈岩聳聳肩,說:“那說明你這套東西就是你瞎編的,根本不可信唄。”
“真的嗎?順便提醒你一句,你發的誓可是有很多種解法的。如果你今晚實現了了誓言那什麽都好說,但如果沒有的話……你剛剛在我身上看到的東西,你真的敢斷定那是錯覺嗎?”
管賈岩腳步有點亂。
於是窮奇又更高興了一點。
劉將也本來已經聽得入了迷,但這會……這會不敢怎麽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到反噬了,至少他是感覺到不對勁才來道長這裏的。
……
【嗯?】
【怎麽回事?怎麽渾身,突然就輕鬆了?】
“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不管你是會變成窮奇那樣,還是沒有窮奇的本事而變成那失敗的大多數人,這些對你來說都不是好結果。”
……
“沒什麽事就回去吧,剛剛那隻貓,她還會再回來,你不要見她。”
“啊?喔,呃……我去看看她,然後就回去。”劉將也站起來,往後麵的耳房去了。
道長把戒尺放到眼前,那哪裏是戒尺啊,分明是把桃木劍!
隻是劍上全是閃電爬過一樣的痕跡。
“大機緣,可惜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