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以經濟、政治、文化等狀況為依據而劃分的時期,被稱為時代。
【今天有點吵了。】
劉簡言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走出過家族的城市……或者說聚居點了。
十五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
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那是他還年輕的時候,在大學,“機緣巧合”之下,他認識了一個人,將他吸納進了一個叫“重生”的組織。
他從小接觸的知識,家族培養他的方向,他能看見的身邊事,以及在一個恰當的時間點正好摔倒把自己墊在作業本裏的一些手稿摔到那個男人麵前。
都是被安排好的。
“以後,你就叫我窮奇好了。”
那個男人看穿了這一切,但他並不在意這些。
劉簡言的家族知道窮奇能看穿這一切,但他們也知道窮奇不會在意這些。
但終究是窮奇技高一籌。
劉簡言往後每每回憶起當時窮奇的神情,都會為那種自信所折服。
那是對自己走在時代最前麵這件事的那種堅信不疑。
【他大概是知道,無論我先前是一個什麽人,隻要我還是人,就一定會對“重生”,敬若神明。】
有人說過,科學的極致就是神學。
“首先我們要搞清楚,我們的神,到底是什麽。”
進化,光榮的進化。
劉簡言之前時候還完全不在意,所以不曾關心過。但當他對自己的人生、命運、靈魂,產生疑惑時,他就會去調查。
然後輕而易舉地得出結果。
家族?姓氏?血緣?使命?
“人生的追求”和“妨礙我追求人生的其它追求”之間,隻有一線之差。就像你原本想要一個湖,但你見過海了,你自然就知道該怎麽選擇。
然後你發現自己其實是條淡水魚……
“永生”這種東西,和“全人類的進步、進化、質的飛越”比起來,屁都不是啊!
那是一次夜談,嚴格地說隻是窮奇在講,劉簡言在聽。
“人類在地球上已經走過這麽久,我們之前和之後到底有過多少文明還從未可知,或者在宇宙的某個角落裏有能和我們相提並論的智慧生物我們也不知道。”
“但要做好準備。”
“我們誰也不知道下一秒,下一分鍾,或者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都會發生什麽。”
“但要做好準備,要抓住一切前進的機會。”
“這個機會已經來了。”
“智人、使用石頭木棍的人,使用青銅的人,使用鋼鐵的人,使用蒸汽機的人,使用汽油的人,使用電的人,使用核能的人。從最早到二十世紀,有記載的曆史用了三千年。”
“然後呢?”
然後發生了大汙染。
“大汙染造成的文明斷層,既是天災,也是人禍。”
“大汙染持續了多少年這件事被人為地刻意地,刪掉了。”
“為什麽?”
“現在全世界都在重建,想要恢複二十一世紀時人類的榮光,但舉步維艱,遲遲得不到長足的進展,而且很多錯誤,被,刻意地、重、複。”
“大汙染之前,這個世界是不公的,因為力量之間的差距太大了。而大汙染之後,這個世界還是不公的,因為這次,力量之間的差距太小了。”
“覺醒者的出現,世家門閥的複蘇。”
“他們追求力量,不再尊重規則,為所欲為,就是他們壓在了普通百姓身上,占據了太多資源,管控著人們的行為,不放過任何可能動搖自己利益的可能性。”
“而當權者,因為需要這些覺醒者來對抗變異生物,對抗可能到來的第二第三次大汙染,選擇了妥協。”
“慢!性!死!亡!”
“這是在開曆史的倒車!”
“試想一下,兩三代人之後,手握權柄的,都是同一種人,都秉持著同一個理念,甚至都來自同一條血脈。而偏偏,他們卻還掌握著,絕對的暴力。”
“然後那些普通人,都隻是麻木地活著,被所謂‘平穩’麻痹在溫水湯鍋裏,都不再去想自己到底想幹什麽,喜歡什麽,都不知道什麽是幸福,甚至都無法再大聲說出自己的心聲。”
……
這個時候,劉簡言的心跳,超快超響。
“怎麽辦呢?”
“我之前說過,這是一次機會。”
“大汙染之後,地球已經發生了一些我們無法得知的變化。最離譜的就比如,純氧居然能燃燒。”
“這個世界是有自己的意誌的,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中的每一個生命,都有機會和世界產生更加奇妙的聯係,然後就會有這個——異能力。”
“我正在努力,通過種種辦法,也已經找到了很多誌同道合的人,我要把我的異能力改造一下。”
“就改造成,這個世界的樣子。”
“然後,我會去挑選一些,像你,像我,像‘重生’裏所有人,像那些曆史書上的前輩那樣的人。”
“我會拉,或者推他們一把。”
“你說,到時候,這個世界,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會的,比如說劉簡言回家之後跟家裏的長輩建議了一下下,讓他們改變一些固有的觀念。
然後他就被關了禁閉二十幾年。
開始十多年還是在地下室裏,然後可以到地麵上,再然後可以走出屋子,再再然後,他就像現在這樣可以躺在藤椅上邊喝著上等的碧螺春邊曬太陽了。
尤其是最近幾個月,不時還有些又是後輩又是大人物的同族,開始來……閑聊。
對,反正他們都是滿懷期待地來,但在聽完劉簡言的話之後,都隻是一邊搖頭一邊歎息地走了。
【今天是不是有點太吵了?】
雖然不知道外界的消息,劉簡言還是能猜到一些東西的——通過將窮奇說過的話與族人們不小心說出來的事件進行對比。
【果然,世家的日子不好過咯,嗬,世家。】
【祖國還是你祖國!】
【窮奇,重生,我的同誌們,應該都還在拚搏奮鬥,為我們的事業發光發熱吧。】
【而且,這不是就成了嘛,就算沒有變成我們想象中的那樣,至少也回到大汙染之前該有的樣子啊。】
劉簡言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一顆木珠。
那原本是一顆棋子,象棋中的“將”,因為盤了二十多年,活生生被盤成了一顆珠子。
【劉將,會是個好名字的。】
喧鬧聲越來越大,而且漸漸變得清晰。
更重要的是,著火了!
“她怎麽會到這裏來!”
“她來了!”
“她殺過來了!”
“快叫人!”
“快去求救啊!”
“快逃!”
“啾!”一根巨大的光柱,衝天而起!蓋過了火光!蓋過了喧嘩!甚至在爆燃的一瞬間還蓋過了太陽!
“她來了!張方文!穿刺公!她來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