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正好P6的人都在P6總部,碧螺春直接就把實況轉播過去了。
“出事的人有三個,是一家三口。”王立海虛空一點,喚醒投影,指著上麵的一個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沒有名字,是黑戶,是這個家庭唯一的孩子。”
虛劃一下,指出一個中年女性。
“這個女人,也沒有名字,精神異常人士,身份不詳,三年前從汙染區進入車城,沒有被收容……這是我們失職。”
公安局不是民政機構,流浪漢的事上王立海是沒有責任的,他隻是心裏不舒服。
再虛劃一下,指出劉葉華。
“劉葉華,本地人,有多次吸毒、盜竊、強·奸未遂前科,沒有工作、居所,常年遊**在車城外圍的各座橋梁底下……”
接下來的內容,讓王立海覺得有點難以啟齒。
“他‘收容’了從汙染區進入車城的流民,就是這個精神異常的女士,並和她組建了家庭,生下了這個小女孩……”
【組建家庭?】心情已經不是不舒服那種簡單的程度了。
王立海決定跳過這部分。
一個有精神病的女人,從汙染區逃難到車城,是真正的弱勢群體。她沒有得到精神病院的救治,沒有得到社會福利機構的收容,甚至連人生安全都沒有得到保障。這個文明的社會任由她落到了一個……渣滓的手裏,還生下了同樣沒有得到救治、收容和保護的小孩。
所有人,有責任沒責任的人,都!無視了她!
王立海有點想跟隨前警察局長腳步的衝動。
“事情一開始的情況是,三個星期前,這個女人帶著小女孩,找到了南城區的一個‘老板’,希望他能收下這個小女孩,哪怕是養大了從事某些不光彩的服務行業都可以,而且不要分文。”
“當天,‘老板’帶著小女孩進行了全套身體檢查,並接種了一係列的疫苗,並約定,會在一個星期內去接小女孩。”
“但因為一個星期前‘公主’還有禦江摟的那件事,耽擱了,所以就一直拖著。”
“一直到昨天,網絡上爆發的‘那個消息。’”
……
王立海沉默了許久。
“‘老板’發現,自己帶小女孩去接種的那些疫苗,可能是有問題的那一批……”
這兩天的新聞——全國四分之一的疫苗都存在造假。
“所以‘老板’急急忙忙地就去找這對母女。”
“等找到人了才發現,這個女人已經死在了橋下,所以他報了警……”
“我們在現場,除了這個女人的屍體,還找到了小女孩的……已經死了有幾天了,就被埋在河邊……”
“屍檢報告,小女孩的致命傷是在頭部,結合知情人士的證詞,小女孩是從橋上摔下,跌落而死。”
“而這個女人……她是自殺。”
“屍檢報告指出,這個女人是屬於嚴重的營養不良,還是結合知情人士的證詞,得知她生前很長一段時間內,隻以能量棒為食。”
“死因是……死因是,她吞食了大量河裏的鵝卵石……是撐死的……”
“當時她身邊還有半條能量棒,足夠……足夠她在支撐三天時間。但她沒有再吃它們……結合她孩子的逝世,所以推斷她是自殺……我的異能力也證實了這一點。”
……
王立海一手撐著桌麵,一手揉了揉通紅的臉。
“哼!我今天……吸!我今天……還真是大開眼界啊!吸……”TNW的人普遍都對當今社會感到不滿,不失時機地開始冷嘲熱諷。
隻是那張滿是淚水的臉著實讓人無法生氣。
徐亞傑從懷裏掏出一包濕巾紙,拍了拍蔣茜婷的肩膀,把紙巾遞了上去。
王立海緩了過來。
“昨天晚上,有知情人士到警察局報案,說是孫葉華已經回到了橋底下。”
“我們立刻趕了過去……但等接近那個地方時……卻迷了路。”
【嗯?】戴朝湘猛地坐直了。
“對照一下時間,沒錯,就是你們這位女專員迷路的那段時間。而等我們找到路之後,則正好遇上了你們還有這位蔣茜婷小姐三人。”
“屍檢結果顯示,孫葉華的死亡時間,也是在那個時間點左右。”
……
蔣茜婷第一個表態:“這件事我就當是不知道了,我不會再插手這件事,不然我怕以後,道心不穩。”
“哦,坐視不管的話道心就穩了哦,逃避可恥但有用,是個好方法。”倪澤仁已經換上了幹衣服。
蔣茜婷看了倪澤仁一眼,輕蔑一笑,然後看向徐亞傑。
徐亞傑看了倪澤仁一眼。
“幹嘛。”倪澤仁皺眉。
徐亞傑對王立海說:“不好意思王警官,這件事,我們P6,也不會參與進來,至少不會主動有所動作。”
“你們……”
徐亞傑看了蔣茜婷一眼。
“第一,我們P6的職責,是處置那些會無差別傷人、會對多數普通人的人生安全產生威脅的變異體。而在這次事件中,至少以昨天的情況來看,就算有變異體,也是不符合這個範疇的。”
“第二。”徐亞傑伸出一個手指頭指指天。“我們的身份敏感你也是知道的,像我身邊這位蔣茜婷女士所在的TNW,那還是溫和派,在十幾年前都還不能被主流社會所理解。我們P6的存在,已經是政府很大的讓步了,就不要再總是出來礙眼了。”
“這麽大的事,我們P6摻和不起。想必你也不希望以後P6不複存在對吧?”
但說完,乘蔣茜婷不注意,徐亞傑又朝王立海眨了眨眼。
王立海發動了異能:【他眨眼是說,P6會以其它形勢幫助我們。】
【是。】
……
窮奇行走在停屍間,左手拿隻手機,右手則一個一個地去翻看那些被白布遮蓋的麵孔。
身後的辦公室裏,程小姐雙眼無神,機械地吃著外賣。
快遞員先生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早在二十一世紀初就有一個說法。”
“社會有三大底線行業:教育,醫療,法律。教育相對公平,底層就會有上升希望,社會才有活力;醫療不墮落,生命就能得到起碼的尊重;法律秉持正義,社會不良現象就能被壓縮到最小,而如果三大底線全被擊穿……”
快遞員先生掀開這一張白布之後沒有再蓋上,而是對照著手機上的照片。
他湊近了這具屍體,輕聲詢問:“那樣的話,你說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呢?”
躺在那裏的屍體叫王銀花,十五歲,很微妙的年紀。
少女未滿十四歲的話,無論是誰,無論少女是否自願,隻要發生了性關係,男方都是強·奸。
而隻要一滿十五歲,哪怕真的是強·奸,也能以“戀愛關係,正常交往”這一類的說法去解釋。別說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人家還有權有錢有後台呢。
也確實是這麽操作的,那位後台很硬的兄台也就是這樣躲過了牢獄之災,他離開公安局的時候甚至還對一眾恨得牙癢癢的警察豎過中指。
然後少女家裏報警、警察證據不足無法立案之後的第三天,放學路上,少女出了車禍。
大貨車,全險,酒駕,拒絕賠償受害人家屬,司機已經進了長鳴監獄,十年。
窮奇從兜裏摸出一塊中空的玻璃,上麵蝕刻了U47三個字符。
“咯叭。”玻璃片被從中折斷,本來空無一物的玻璃片被折斷之後,卻有黑色的氣體出現,被少女從鼻孔“吸入”。
【沒想到I1024給了我個大驚喜,這樣的話可不能讓P6壞了我的好事,得給他們找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