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刀砍腋下,直拳擊心口,肘擊下巴,再接斷子絕孫腳!】

張方文是個很自重的女孩,對壁咚這種遊戲一點都不喜歡;而且還一直都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所以在記憶力找到那些“壁咚破解法”就馬上投入使用了。

“噗!”兩記手刀打在倪澤仁肋骨上,發出微妙的聲音。

“啪!”直拳錘擊倪澤仁的胸口,倪澤仁調皮地讓被按住的胸肌跳了一下。

“噔!”肘擊倪澤仁的下巴,倪澤仁毫無防備,但牙齒相撞的聲音響起也無法讓他的麵色有絲毫變化。

“卟!”斷子絕孫腳!

……

“這個有點過分哦。”倪澤仁虛眼看張方文。

……

【這人是什麽做到!這麽硬!而且……】

張方文動動自己的腳。【這是非牛頓流體嗎?大力踢的時候是硬的,現在這樣,這樣……這樣……】

【我特麽在幹什麽!】

在張方文剛剛反應過來的時候,倪澤仁先一步表情微妙地拍開了張方文的腿。

【誒?啊咧?嗯?】

【你先耍的流氓誒兄弟!你怎麽還不好意思了?】

但不管怎麽說脫困了就是好事。

“哼,讓開。”

倪澤仁乖乖讓到一邊,既然已經被看破,那就不好玩了。

而且該確認的東西也已經了解過,目的達成。

張方文腰帶扣上有一個報警器,按破之後能發出高分貝的刺耳聲音,並自動報警,會一直往警局發送使用者位置。

依照“筆記本”的記載,這玩意很快就會派上用場。但在“筆記本”記載的某些路徑中,張方文會因為被倪澤仁搶了兩次獎學金所以沒舍得買那個報警器。

說實話,倪澤仁是不想靠張方文“太近”的。

我當然在乎這些凡人,所以我與他們不遠不近——瑞茲。

“咕~”綿長的一聲肚子叫,在樓道裏回響。

……

鑰匙、指紋、人臉識別三重解鎖的門。

“哇。”張方文羨慕地驚呼。

“抓抓蟲”玄關盒,能幫你脫鞋和清理鞋底。

“哇。”張方文舒服地驚呼。

灰塵過濾門簾。

“哇。”張方文為倪澤仁居然會這麽追求生活的細致到這種地步而驚呼。

一直到她看見地上的掃地機器人——那是一款限量版,因為過度追求高智能和小體積,所以根本沒有手動操作的選項和餘地。

這裏是廉租房,廉租房你能指望周邊環境有多好?房間裏的灰塵密度達到一定程度時,掃地機器人就會自己啟動,如果不加這個灰塵過濾門簾,這個機器人怕是要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工作。

客廳是極簡風格的屋內裝飾,桌椅、衣櫃、床、書架、電腦桌,全都是由簡單的線條上扣一塊玻璃構成的。

大床,巨大的床,占滿了整個臥室,**還躺了兩台神船……兩台!

客廳的書架上放滿了遊戲包裝盒、漫畫、小說、和茶葉。

牆角的收納桶裏插著三根棒球棍,一隻網球拍。

床對麵的牆上掛著一輛自行車。

自行車下麵斜放著三塊長板。

仔細一看,電腦桌下麵應該放機箱的位置,被焊上了一些支架,然後一套電腦主機該有的東西就這麽直接被裝在了電腦桌上。

那些支架焊接的地方有明顯被刮了漆的痕跡,焊接用的氬弧焊,魚鱗片焊法,再噴了白色噴漆。

電腦桌上的顯示器上正播放著動態壁紙,是萬惡之源——那個在顯示器裏蹦蹦跳跳東張西望的初音。

倪澤仁端了兩碗麵出來放在桌上,素麵,就用開水燙了一把。

“喂!你叫我來吃東西,就給我吃這個啊!”張方文叫嚷道。

大約是曾經被餓慘過,張方文對吃的並不挑剔。但不挑剔不代表沒有追求。倪澤仁這間屋子布置下來張方文粗略看了看應該是不低於三打頭的五位數,結果倪澤仁要在裝修不低於五位數的房間裏招待自己吃素麵條?

抽煙機被關掉了。

撲鼻而來的醬香味!

倪澤仁端了一個盤子出來,盤子上放了六個碗,兩碗滾油湯兩碗三絲兩碗炸醬。

三絲到底是哪三絲一直都很有爭議,倪澤仁這裏的,是生菜絲胡蘿卜絲和黃瓜絲。

把三絲和炸醬倒在麵條上,然後澆上滾油湯。

醬香裏立刻多了一股清爽的意味,是黃瓜絲的香氣。

“誰後吃完誰洗碗!”張方文已經開始把麵和醬拌勻了。

“我家有洗碗機。”

……

“哦。”

三兩口就能吃完的,六分飽。

倪澤仁收了碗筷扔到洗碗機,開啟清洗,然後端了兩杯茶回來。

泡的安神茶茶包,加了蜂蜜,時間太晚了。

一直到嗅著茶的香氣,張方文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一些問題。

【我怎麽這麽輕易地就答應他了?】

【我怎麽就這麽自然地就這麽……】

【三更半夜啊!大街上都沒人的啊!我們是孤男寡女啊!還是在他的房間啊!】

【我剛剛在“哇哇哇”地亂叫了吧,我的天,我多少年沒有這種幼稚的舉動了!】

【明明他在樓道裏還那樣“輕薄”我。】

……

【難道我是一個很**的女人嗎?】

……

【不,是因為他……】張方文出神地看著看著張方文出神的倪澤仁。

【在他身邊的時候,我很安心。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用擔心了,所有的困難都不可怕了,所有的噩夢都已經成為過去一樣。】

【為什麽會這樣?】

……

【我們之間,這真的隻是緣分嗎?】

“喂,你怎麽會在這裏。”張方文出聲問倪澤仁。

“啊?這裏便宜啊,而且我有公司的福利,住在這裏還能更省。”

張方文掃視一遍這個房間,半點都不看不出這些布置裏有哪一點是衝著“省錢”這個目的去的。

“你說公司,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你不是見過了嗎?那天晚上,你和那個警察,還有辣姐。”

劉將也和煤渣的那件事,張方文在場,還拿著戴朝湘的一條雙節棍抽了煤渣一頓。

倪澤仁根本不可能拿張方文的“身份問題”去要挾張方文,因為他自己更加說不清。

“所以,那是什麽啊。”

“我懶得講,你自己去查。”倪澤仁搖晃著腦袋說,他很相信張方文的能力。

……

【還以為他也有好的一麵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

“我們……以前見過嗎?”

“沒有。”

“但……我怎麽總覺得,我好像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你一樣?”

“哇,這種台詞由你說出來違和感也太強了吧,你的智商和這種台詞不兼容的你知不知道。”

【我就是大傻蛋一個!】

【……不,是這個人在裝傻!】

“那你……為什麽會維護我呢?”

“謔?我維護你?我怎麽不知道啊?是你的錯覺吧,我懂我懂,畢竟像我這麽帥……”

張方文不知道從哪裏扯出來一件衛衣,是倪澤仁工作時常穿的那一件。

“那是我的工作,而你正好又是在場人裏最弱的那個。”倪澤仁解釋。

“那你為什麽踢那個警察?”

張方文,都記得的!

……

《GravityWall》響起,張方文摸出手機,按掉鬧鍾。

“十點四十五了,我要回去洗澡睡覺了,晚安。”

……

走到門口,又回頭。

“謝謝。”

本來,倪澤仁的心情還很複雜,差點就準備走“筆記本”裏的七號路線——向張方文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但這句“謝謝”。

“哼哼哼哼哼……”倪澤仁發出低沉的悶笑聲來。

“天真的小姑娘唷,我可是那個,你最不能,也最不該謝的人啊。”

【跟著“筆記本”走完已經探明的最佳路線之後,這次我選擇的路,如果還會被記錄在“筆記本”上的話,就該是第11663號路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