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帕林的歌劇院 i
除了秒針之外,夫多數人都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著法師。隻有銀發的女法師微微偏頭,像是在思考,她沉靜的眸子折射著遠處熒光植物發出的一絲微弱的光芒,在瞼光上留下一絲細細的光邊,或者更像是有一團火焰在內裏幽幽地燃燒著。黑暗中,矮紅種之間有一種不自然的沉默正在彌漫。
蕭焚沒有立刻回答他們,相反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看到附近不遠處有一處枯樹洞。他打了一個手勢讓大夥兒跟著他走過去,放低聲音一
法師還有僅有的幾個眼線在周圍遊戈。依靠它們他可以看到至少一百尺內隻有之前死去的那三個絕望之手的遊俠靜靜地躺在那裏。
獵手們還在更外圍的地方,法師稍微鬆了一口氣。
而幾個人發開冰冷的水麵小心翼翼地向那株枯死的古樹慢慢靠過去一它生前應該是橡樹一類的喬木。寬幅有好幾個人才能合圍,枯萎的藤蔓從光禿禿的枝幹上垂下來,像是垂死老人幹癟的頭發。當其他人靠近這株古木時,有些疑慮地打量著那個黑漆漆洞口,但黑袍法師卻毫不猶豫地帶頭鑽進樹洞裏,在他眼裏任何一個陰影的角落都不是存在的。黑暗對他沒有秘密。
然後他才回過頭把跟在後麵的隊友接應進來,首先是小丫頭,接下來是嘀嘀咕咕的矮人和詩人,然後是秒針與她的同伴們、兩位龍女士,最後才是女法師雲娜
但他伸手去接應雲娜時,不知是否出於故意,那個笑眯眯的女法師直接將輕柔帶涼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那一刻雖然是在黑暗中,但蕭焚還是感到自己的心砰地跳了一下。他忍不住抬起頭去,正好對上那女法師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麽,那麽緊張?”雲娜微微一笑,用口形問道。
蕭焚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他摸不準這個銀發血眸的女法師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因此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在他眼裏雲娜與雪的關係那麽好。本來不應當出現這樣的事情,可偏偏這個性格微妙的女人總拿同樣的事情來開玩笑。
“不讓我進去麽,我的隊長?”女法師看著他,又無聲地冉道。
蕭焚歎了口氣,這才把對方接應了進來。而雲娜看起來也很有分寸。進入樹洞後她就自動向後一步不再作小動作了,而是心不在焉地打量起其他人來。而一邊黑袍法師調整了一下思路,這才回過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想知道要怎麽猜?”
雖然是在一片黑暗中,但大多數人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當然瑪艾裏貝莉與弗拉蒂絲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相對於其他人來說,她們的身份更為特殊,她們與閃耀金幣的關係更像是受雇者與雇主的關係。蕭焚拿錢,她們辦事,其他的時候隻要多聽多看就可以了。
不過與瑪艾裏貝莉不同的是。弗拉蒂絲更多地將自己和小丫頭的關係看成是一種同伴的關係,因此有時候她總是下意識地維護那個自己的小騎士。
“秒針,你怎麽想的?。黑袍法師反問道。
“關鍵是我不知道你想怎麽幹,或者說,你想知道什麽。”秒針猶豫了一下,老實答道。雖然蕭焚一直告訴他們要向這個方向突圍,並且還要給絕望之手一斤。教,但怎麽突圍、怎麽給絕望之手一個教他卻一直沒有提其實這幾個血腥屠戮者的斥候都知道法師在顧忌什麽。因此他們也一直沒有問。
蕭焚看了其他人一眼,明白他們現在大多是這個想法,不知道怎麽幹就會猶豫、迷惑,這太正常不過了。
“好吧,那麽差不多也是時候了。我們一起戰鬥了這麽長時間我應當可以相信你們,對嗎?”法師說的正是三個血腥屠戮者的斥候。其實他不說對方也明白,雖然聽起來心裏有一些抵觸,但還是下意識地跟著點了點頭。而蕭焚並沒有去看他們的表現,隻是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想這麽說,一直向南並不是因為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相信你們也明白,逆向思維對於經驗豐富的獵人是沒有意義的。
他又停了一下,但樹洞中一片寂靜,想必其他人都在咀嚼他的話。而他停下來是為了檢查自己在周圍的眼線,以防絕望之手的獵手突然襲擊,不過還好,沒有一個窺探魔眼被攻擊而且他也沒看到什麽異常的情況。
之前他們表現出的戰鬥力或多或少地也震懾住了絕望之手方麵,讓那些精英獵手們不得不小心行事一每一個公會為了培養這些人都投入了大把的金錢,死亡對於炮灰來說是一種義務,但對於精英來說就不一樣了,絕望之手可不希望投資還沒得到回報就打水漂了。
就像絕望之念也深深地明白這一點。因此即使是試圖給蕭焚等人造成壓力他也盡量讓自己的部下見機行事,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個法師的可怕,剛才一不注意就損失了三個人。三顆天使石,簡直太讓人肉痛了。這些人都是他作為一個指揮官所擁有的力量,光杆指揮官可不會受人待見。
“那是為了什麽?”小丫頭可沒有其他人那麽多顧忌,她直接把自
本來一般情況下這個角色是由鍛鐵來充當的,不過矮人沒有經曆之前的戰鬥,並不明白開始時發生了什麽。
不然這家夥一定會先把這個他一直聲稱沒什麽用的隊長給好好損一番。然後再大大咧咧地詢問對方的意圖。“既然我們都肯定南邊有一支絕望之手的大部隊,那麽肯定他們有一個大計發黑袍法師答道。大型公會出任務是要給手下的會員補貼的,畢竟他們是玩家不是真正的軍人,沒有利益的事情沒有人會幹。一次兩次或許可以強迫,但是這樣的公會肯定不會長久。公會的補貼細到每一咋,人隻是一個小數字,但乘上人數就變得不可承受起來,因此即使是絕望之手這樣的龐然大物也不會沒事拖著自己的幾個軍團滿世界跑。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們點點頭,用目光示意法師繼續。
蕭焚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原本是想依靠我們幾個人幹掉這個計戈,幾個人戰勝了一個軍團,這個教刮想必應當是夠了。不過有些意外的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想要幹什麽。”法師輕描淡寫地說著。就好像絕望之手的計戈小是貓小狗打架一樣,他想插手就插手。這句話要放到早些時候哈德蘭一定嗤之以鼻,但現在他想說不定也不是沒可能,畢竟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可是團隊排行榜上前五的隊伍的大團長
而秒針卻想起來,蕭焚曾經問過他絕望之手出動這麽多人是為了幹什麽:當時他說如果僅僅是為了圍殲瑪琪瀚大姐頭他們這一隊人顯然有些大動幹戈的嫌疑,天怒女士再厲害也是一個人,對方隻要出動一支獵手小隊外加幾隊斥候就足以讓他們死好幾次了。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法師在黑暗中略顯得明亮的眼睛,遊俠微微一怔,應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蕭焚看到秒針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笑了一下:“不過沒關係,反正我們已經找到了他們的大部隊不是麽。我有一個新的想法,隻要我們吃掉這支獵手軍團,那麽他們的計劃一樣不攻自破,因為再緊密的計戈也需要人去執行,而不會自然成功。”
“因此不管是什麽計戈我們隻要從根本下手就行了。”
說完,蕭焚在黑暗中等了一會,但卻沒有等到預想之中的響應聲。他不禁有些失望,隻得補充了一句:“這與我們原本的目標也沒有衝突。隻要擊潰了獵手部隊,我想絕望之手再想要阻攔我們也有心無力。到時候我們可以隨意找一處突圍。然後與瑪琪瀚女士匯合
他說完,又等了一會,可是這一次還是沒有想象之中的回應。
相反,樹洞中一片沉航
這讓蕭焚由得有些惱火起來,心說你們即使不同意也好歹反對一聲啊。這麽憋著不吭聲算咋。什麽事情。他又檢查了一下外圍的眼線,還好還是沒有發現絕望之手的遊俠的蹤跡,看起來對方這一次確實是學乖了。而他再回過神,終於聽到一個弱弱的聲音:
“法、法師先生,你、你是說我們幾個能幹掉一整支獵手部隊?”冰藍好像從一種極度震撼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有些不太肯定的問道。
“說不定還包括後麵跟上的魔鋸。”黑袍法師想了一下,補充道。
“咳恩饒是秒針經驗豐富。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差點嗆到了。他們本來以為蕭焚的計戈是從南邊找一個對方防守薄弱的地方突圍出去。然後再把這段視頻錄下來,就足以讓絕望之手丟臉了。因為對方可是一整支精銳的斥候軍團啊,他們不過是幾個人,這幾乎都是他可以想象到最刺激的事情了。
當然,如果照之前法師所說在悄悄破壞一下對方的計劃那就更完美了,不但讓絕望之手丟臉,還能讓血腥屠戮者從中受益,何樂而不為?
不過現在看起來,他們還不夠瘋狂。
因為法師告訴他們,要帶領著他們把外麵的絕望之手的獵手部隊殺個屍橫遍野,雖然不說讓這支傳奇部隊今後不再出現在絕望之手的戰鬥序列中,但這也差不多算是當麵給這個龐大的公會一耳光了。不,應當說是捅了一刀。
秒針幾乎可以想象絕望之念發現自己手下的人都掛了一次之後,那臉上會是什麽精彩絕倫的表情。
當然,在他想來這最多也就是想想而已,明顯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帕林哥哥,是不是太冒險了?外麵那些遊俠,可不是一般的玩家。以我現在的狀況都不一定單挑能打過他們呢。小丫頭少有地表現出了一絲猶豫,她作為一個聖武士無所畏懼,但卻不是魯莽。以前在冒險中不計後果的聖武士小小公主,在經曆了許多事情之後也逐群成熟起來。
韻、雲娜沒有表態,詩人一向很少參與討論,更何況還有外人在場。而女法師一般隻在關鍵時刻提出自己的建議。她幾乎從不反對法師的提議,隻是從細節上進行修改而已。隻有鍛鐵小聲嘟噥了一聲:“全滅?好點子”
“我從不冒險。”蕭焚答道。他隻是想要讓閃耀金幣這個名字名聲赫赫:“聽好,我並不是已經作了決定,口遼我現在需要觀察一下“機會是人找出來的,而不是坐。蝦六上門。你們願意試一下麽?”
幾個血腥屠戮者的異候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看到互相眼中的猶豫,在迦南中除了生活職業就是冒險玩家而能來當冒險玩家的大多是為了追求現實生活中沒有的刺激,就像一句話所說的,他們是玩家,他們有什麽好畏懼的。法師的話無疑點燃了他們心中的冒險因子,沒錯,何不一試呢?最多也就是一死而已。
“我們要怎麽幹?”秒針問道。
蕭焚吸了一口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過頭對鍛鐵說道:“樹墩兒,把東西交出來。”
“什麽東西?”矮人臉色一變,故作不知。
“少廢話。那個遊俠掉的裝備
“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發現的鍛鐵不滿地嘟噥道。
法師搖搖頭,這種小玩意他不知道小貓、鍛鐵他們每一場戰鬥要私吞多少,不過他也懶得計較:“借我一平,我看到的,那顆煙雲寶石。”
矮人這才訕訕地拿出一直握在他手心中的那枚黑寶石這東西的確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它能讓不會魔法的人也能施展次悔天一環法術黑暗術煙雲寶石誕生於魔法戰爭時代後期,是阿索王一個學徒的作品,許多斥候都喜歡這種即發型物品,無論是用來擾亂敵人還是乘亂逃跑都是利器。
蕭焚接過寶石檢查了一下,寶石的製作者施法者等級很低,因此這枚寶石的市價最多也就在的枚金幣左右。對於一般玩家來說也算是難的的奢侈品了,因為它不像武器、甲胄一樣可以直接提升戰鬥力,由此可見絕望之手對它的精英們投資力度有多大。
不過法師並不在意寶石的價值。他一拿到寶石就將心神沉入其中,然後直接激發了一咋。十倍範圍的黑暗術。起先在樹洞中的各位還能看清楚周圍的人的輪廓,而此刻卻直接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尤其是擁有黑暗視覺的哈德蘭。嚇了一跳差點直接拔出劍來。
而法師放下寶石,在指尖點燃了一個不滅明焰法術四四環法術,更高環數法術帶來的光明壓製了黑暗術的影響,明亮熾白的光線一下照亮了樹洞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眼睛來。不過蕭焚刻意縮小了法術的範圍,讓它隻可以覆蓋整個枯樹樹洞內部而已。
在十倍範圍黑暗術的包裹下,外麵的獵手永遠觀察到法術內部的光
而蕭焚不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他又變幻著手勢丟出一個無聲幻影,法師可以任意修改自己幻術的形狀,他按照自己記憶中這片森林的地形構造出一幅幻術地圖,將方圓大約一千尺範圍內的一草一木都包括在內,當然主要還是沼澤與河流,他不可能記得每一個細節。
完成這一切後,他才解釋道:“這就是我們附近的地形,我不確定我能記住多少,不過想必相差不會太大。現在我需要你幫我演示一次絕望之手遊俠的戰術,我們隻有一點時間。雖然我們已經轉移了位置,但是以絕望之手獵手的精明他們很快就會鎖定我們。”黑袍法師一邊說。一邊從袍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沙漏放到一邊。
法師營造幻術的手段看起來如此魔幻,以至於秒針和其他人都看著那懸浮在空中的幻術地圖楞了一下那個法術看起來很像是德魯伊的問道自然法術,可是他們卻清楚這幅地圖是蕭焚依靠記憶力硬生生造出來的,這不得不說有些強悍得過頭了。
黑袍法師之前一直在專注地讓自己的眼線環繞搜索,沒想到除了偵查絕望之手的動向之外,竟然還在計算這個東西。
“我不確定我的猜想是正確的。我是和他們交過兩次手,但兩那次我都掛掉了事到臨頭,秒針卻有些猶豫起來。他一想到絕望之手獵手精英們的精明,就有點擔心自己會出錯,本來他一個人出錯當然不要緊,可是現在他一咋。判斷說不定就會斷送整支隊伍。
遊俠抬起頭來向一邊的蕭焚看去。後者鼓勵似地向他點點頭道:“我也不確定,這幅地圖說不定本身就有什麽問題,不過沒關係不是麽?”
秒針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好吧。我記得絕望之手之前在我們附近有一些獵手,後來在第一次試探之後他們退了出去,法師先生你能把他們退出去的位置標示出來麽?”他這麽問其實有點強人所難,因為一般人誰會在激烈的戰鬥中記住對方的位置。
不過秒針相信眼前這個法師可以,到現在他已經有些盲目信任了。
蕭焚想了一下,地圖上立刻多出了幾條紫色的線,那些都是他有印象的地方。或許有一些遺漏,但他敢保證不會相差太遠,他抬起頭去看著那個血腥屠戮者的遊俠。而後者正緊盯著地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秒針小哈德蘭與冰藍都明白,他們是死是活就在此一舉
要麽一戰成名。要麽就在戰死記錄上再多增添一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