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淒淒,涼風陣陣,明月亭下,佳人獨坐。

絕美的倩影,出塵的容顏,本是人間難尋的美景,然而,此時卻是如同遮掩了天上明月的雲霧,時而皺眉,有著愁色湧現。

那雪白的柔荑,映襯了月光,更映襯了冷鋒,少女的玉手之上,正執著一柄三尺冷鋒,煩愁的源頭,也正是因此而來。

許久後,夜色漸冷,少女的美眸裏突然閃過一道冷光,是玉石俱焚的悲壯,是覓尋心上人的解脫。

“小嵐!”

就在此時,一聲冷喝聲響起,使得正要將三尺冷鋒刺進自己胸口的少女,嬌軀一抖,美眸已是潸然淚下。

“小嵐,你怎麽又要做傻事?”

一道身影乘風而來,無比偉岸,少女如同無根浮萍的心,也一下子找到了依靠。

“父親~”

一聲呼喚,少女絕美的臉頰之上,已是梨花帶雨,美眸之中,有著深深的愧疚和悔恨。

“嗚嗚~我竟然親手殺了小白,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我要隨他而去!”

少女撲進偉岸身影的懷抱裏,淚水沾濕了對方衣衫,她的悔恨,她的愧疚,也是在此時,抵達了最頂點。

“唉~傻丫頭,此事並非你的過錯,要怪,就隻能怪旁係那些老東西,竟然用黑獄禁錮了你。”

偉岸的身影也是無奈歎息了一聲,輕輕安撫著少女的後背,想要安撫其躁動的負麵情緒。

“可是……可是我親手殺了小白,這是不爭的事實!”

少女泣不成聲,聲聲自責,句句悔恨,恨不得與君共赴九幽,再不分離。

少女正是秦曉嵐,自從一年前得以解脫,回歸赤火城秦家之後,便終日意識恍惚,日日夜夜,往日裏的回憶一次又一次湧上心頭,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

那一日,劍小白力壓眾多虛境老怪,想要解救她於火海,然而,當一雙染血的大手將她攬入了懷抱,感受到了那讓人心安的溫暖,她卻是舉起了冷鋒,刺穿了前者的胸膛。

她痛,很痛,非常痛,痛徹心扉,日日夜夜,都是想起了劍小白那染血的身影。

還有那一句話始終回**在她的耳邊,你若安好,我便放心了……

她痛,但她知道,他更痛。

明明是想要救她,卻是被她所殺,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痛?怎是一個痛字能夠形容?

“傻丫頭,別想太多了,刀不歸已經將他帶走,說不定……待得不久之後,他就會完好無缺地出現在你眼前了呢?”

秦問天無奈歎息了一聲,隻能夠編造出了哄騙小孩子的謊話,來安撫女兒的負麵情緒。

雖然並非是親眼所見,但根據秦曉風的描述,以及秦家的眼線傳回的消息,他深知,劍小白的心髒已經在那一劍下徹底被洞穿,甚至是已經被毀去了,生機盡失,再無複生之期。

他說出這番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莫說是聰明如秦曉嵐,就是三歲小孩都不一定會相信人沒了心還能夠複生。

“嗚嗚~”

果不其然,秦曉嵐哭得更痛了,她寧可死的是自己,也不希望麵對如今這般結局。

“唉~你這小子,看你平時還挺能折騰的,怎麽這次就不爭氣點咧?要是你真能回來,為了小嵐不再傷心,我也就認了你這女婿了!”

秦問天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隻能夠在心裏暗自嘀咕著,那是一個連他都不敢想象的結果。

“啊嚏~是誰那麽無良在詛咒我?”

劍神峰上,一道身影泡在一個大木桶裏,木桶裏盡是各種名貴藥材配置的藥液,本在閉目養神的他,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整個人也是醒過來了。

此人正是劍小白,他答應了要留下來後,可把劍神峰的老怪們給激動壞了,一個個都是欣喜欲狂地去收集各種高級藥材了,劍宗內唯一的一名丹聖還親自出馬,給劍小白配置了許多由各種聖級藥材當輔料,還有著聖獸之心當藥引的藥浴。

劍神峰的老怪們如此勤快,不僅僅是為了劍小白答應的帝級無暇傳承,更是因為劍小白乃是劍無悔的唯一血脈,是劍家的少主。

劍宗內,時而可以見得一些老怪們飛上飛下的,行色匆匆,如此詭異的場麵,讓得諸多劍宗弟子都是懵了,不知道這是啥情況。

“一個個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修煉?”

至於刀不歸,極為眼熱劍小白的待遇,還大呼敗家,但險些遭到劍無悔一頓毒打之後,趕緊偷溜了,隻能夠將心中的憋屈發泄給眾多劍宗弟子們。

“刀長老怎麽這麽凶了呀,以前他可好說話了!”

“會不會是刀長老失戀了?聽說,失戀的男人是很恐怖的!”

劍宗弟子們紛紛在私底下議論著,但刀不歸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方圓三萬裏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更何況是這些小娃娃看似有意無意想要讓他聽到的議論聲了。

“他姥姥的,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這不,本就不爽的刀不歸,更是鬱悶不已了,隻是,即便再憋屈,再鬱悶,他也無法宣泄,隻能夠一個人生悶氣,一副誰都欠他無數身家的樣子。

“師兄,時間不早咯,該去聽長老傳道咯!”

這時,隨著一陣輕輕的拍門聲響起,劍小白的門外,有著一道聲音響起,略帶著些恭敬之意。

“知道了!”劍小白撇了撇嘴,從已經要變得清澈的浴桶中懶洋洋地爬出,擦幹身子後,慢條斯理地穿上了衣服。

“我隻是答應留下來休養而已,這些老東西搞啥玩意,竟然給我安排了個什麽鬼劍宗弟子的身份,而且還是外門新弟子的大師兄?”

劍小白心中納悶無比,他並沒有修為,但就是一身力氣,這劍宗上下,除了那些老怪以外,有誰能夠承受得起他一拳?

要他成為劍宗的弟子,而且還是外門新弟子的一員,這不是欺負人麽?

不過,這件事情是刀不歸和他商量的,後者苦口婆心,喋喋不休地糾纏了好幾天,最後他才是不勝其煩地答應了。

這不,每天一大早,他泡完藥浴以後,都得和這些小娃子去聽長老傳道。

這什麽武道劍道的他都沒有一點興趣,也對他沒有一點用處,要說是丹道或者器道,或許他還更樂意一些。

隻是,現在他傷體未曾痊愈,雖然勉強將鋒芒收斂了,卻無法掌控神魂,丹道和器道還暫時不能玩。

“今天是那個老頭傳道?這劍法基礎我可是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劍小白出了門,看到一個靦腆的少年早已經等候多時了,不禁嘀咕了一聲。

“師兄,今天是刀長老傳道,並不是劍法基礎了,而是劍鋒與刀芒的區別。”靦腆的少年目中的豔羨一閃而過,不敢直視劍小白,趕緊低下頭來,恭聲解釋道。

少年隻是千山城無數平民子弟中的一員,對於能夠來劍宗修煉,就已經覺得很榮幸了,對於這突然出現,而且來頭似乎很大,無論他聽與不聽,長老都不會責罰,而且很是關懷的大師兄,心中有著極高的崇敬。

“刀掌櫃?那老東西還懂得劍道?”劍小白一愣,他並沒有見過刀掌櫃動武,不過,在他看來,刀不歸既然姓刀,而且使用的武器也是一柄看似破破爛爛的砍柴刀,應該是專修刀道的,既然如此,還能夠跨界修煉劍道?

其實,這是他認知是一個誤區,武道修煉,萬變不離其宗,刀道之人,未必就不懂劍,反之亦然。

不過,這也怪不得劍小白見識少,畢竟他對於武道可是一竅不通的,專修力量,在他看來,力量夠強就比什麽都實在。

兩人一前一後行走著,不多時,已是到了傳道廣場之上,此時已經有著諸多少年到來了,一個個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蒲團上,隻是傳道尚未開始,一個個都在交頭接耳,做著各自的小動作而已。

“咦~是大師兄來了,今天他似乎更帥了!”

“你這個花癡,大師兄當然帥,不然怎麽當得了大師兄?”

“敢說我花癡?你個馬屁精,我要打死你!”

劍小白麵容很是俊秀,而且身上那股還有著一股超然的氣質,這在眾多新弟子之中,算是鶴立雞群了,這讓他不知覺間贏得了許多少女的芳心。

“嘁~小白臉罷了,也不知道是動用了什麽關係,竟然一來就得到了大師兄的位置,真讓人不爽!”

當然,有傾慕的,有尊崇的,自然也有嫉妒眼熱的,比如李勝仁李公子,就是其中的一員。

這一屆被錄取的新弟子之中,除了羅大柱能夠在天賦上勉強壓他一籌,他還真的可以說是無人能敵了。

而且,羅大柱被宗主收為親傳弟子,已經是算是進入了內門,不再是外門弟子,從此,基本上外門新弟子就是由他李勝仁說了算。

隻是好景不長,他才縱橫了十天半個月時間,風頭就讓這個突然從半路殺出來,還直接被宗門高層定下了的大師兄搶走了。

偏偏這個大師兄還長著一張清秀的臉蛋,還有那股裝得牛逼哄哄地氣質,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弟子的注意力,他的風光也是不再了,這讓他恨得牙癢癢,總想著啥時候找個機會狠狠教訓一下這個大師兄,讓對方明白,外門到底是誰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