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剛卯
大家照著楚琛說的鑒定方法,一看果然是有問題。
這讓楊慶月很是感慨,沒想到一件這麽精美,在普通人眼裏肯定是真品的古玩,卻是贗品,實在有些難以置信。本來,他平時也喜歡收藏一些玉器和小玩意,見瓷器的行情看漲,還有今後收藏一些瓷器的打算,現在見此情形,他心裏也打起了退堂鼓。
憑這個結果,基本上可以判斷出這件瓷器是贗品,不然好好的幹嘛還要做這種多此一舉的勾當?
但蘇春嬌卻不這麽認為,她沉默了一會,就說道:“光是這一點,就能證明它是贗品嗎?再說了,光線和感覺這種事情誰又說的清楚,反正我看是挺正常的。”
聽了這番話,讓原本覺得蘇春嬌可能是因為受了客觀原因的影響,而做出不禮貌舉動的楊慶月,此時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心道,你再怎麽和楚琛有仇,也不至於連是非都不分吧!
“既然你這麽認為,那我就再說幾句吧,免得某人到處嚷嚷,說我打擊報複,沒有職業道德。”
楚琛冷笑一聲,說道:“乾隆山水彩瓷是清代彩瓷的一個特色品種。乾隆初年,由於成功地使用於褐彩,因此,山水畫的顏色及表現手法也得到充實,畫工們可以完全以國畫的各種表現方法去繪畫,由此也對以前的多個繪畫技巧進行了改良。”
“其中,乾隆時期畫山石以彎曲、短促有力的‘披麻皴’去畫石,這種畫法是直接源於清初‘四王’的山水畫。尤其是表現背景中的大山時。山頭岩石的堆疊更見‘四王’的影響,與雍正時期大異其趣。”
“但看看件器物上山石的畫法。又有多少是乾隆時期的特點?當然某人也許會說不懂這個,那我再說個簡單點的。乾隆時期的鬆樹,枝幹為盤曲,枝丫方向多變,務求有一種奇古的態勢。但這上麵的呢?秀直而剛勁!這根本就是雍正時期鬆樹的畫法,不知道蘇女士你還有什麽見解?”
蘇春嬌聽了楚琛的這番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半響,她惱羞成怒的說道:“反正話是你說的,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誰知道你到底說的對不對,也許是指鹿為馬呢!”
說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拿起桌上的瓶子,放到了一隻盒子裏麵,隨後頭也不回的就準備離開。
“那你還是賣給‘實事求是’的人吧。”
楚琛笑著說了一句,見蘇春嬌風一般的走出了門,他搖了搖頭道:“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也隻有這種人才能和任仕國夫唱婦隨了。”
這時,楊慶月有些尷尬的說道:“楚館長。老俞,真是對不起,我先前也不知道她是這種人。”
俞仁朋笑道:“不知者不怪,再說了。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勸你一句。蘇春嬌這樣的女人,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楊慶月擺了擺手:“她是我太太的朋友。通過我太太找到我,問我有沒有這方麵的渠道。我一看東西還真可以,才來找的你。沒想到她這個人居然這麽不靠譜,回去之後,我一定會讓我太太和她斷絕來往。”
楚琛笑了笑說道:“其實這也算是好事,不然一直蒙在鼓裏,哪天她來一手,不定會造成什麽樣的損失。”
“是啊!”楊慶月連連點頭稱是。
俞仁朋說道:“師弟,你到底和她有什麽矛盾,居然對你這麽恨之入骨。”
“這事和我丈人有關……”楚琛笑著把事情的原委複述了一遍,說道:“現在,任仕國還在警局,聽人說需要賠錢不說,還要坐牢。”
兩人聽說是這麽回事,都說了句“活該”,這種人就算境遇再淒慘,也沒什麽值得好同情的,楊慶月更是說,如果他早知道蘇春嬌的丈夫是這種人,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而對楚琛來說,蘇春嬌的表現他早就有了一定的預料,不過再怎麽樣,他也不會想到此人會這麽不可理喻。
當然,他根本就不關心蘇春嬌是什麽樣的人,但蘇春嬌帶來的那件贗品,他就不得不關心了。要知道,任仕國可是因為認識一位高仿瓷的製作者,才落得今天這種地步的,那這位高仿瓷作者是誰?會不會和蘇春嬌的這件贗品有關呢?
想到這裏,楚琛和兩人示了意,就出門給劉老打了個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接下來,楚琛又打了個電話給老太太,得知老太太的表妹病情暫時穩定之後,就告訴老太太,明天早上過去。萬一有什麽緊急情況的話,可以打他的電話,最後約定好了時間,就掛了電話。
回到辦公室,楚琛發現俞仁朋正一手拿著一枚玉印一樣的器物,一手拿著放大境,在那仔細觀察,楚琛走向前一看,發現原來這並不是玉印,而是一枚剛卯。
剛卯和嚴卯最早見於《漢書禮儀誌》、《漢書王莽傳》及《後漢書輿服誌》上。它是一種吉祥佩飾,自皇帝、諸侯王至士人莫不佩戴,以驅疫鬼,以辟邪厲,以保平安。
其形製固定,為正方柱體,中心貫孔,以穿係赤、青、白、黃四種顏色的絲帶。製作剛卯、嚴卯有嚴格的時間控製,必須在新年正月卯日卯時動刀,時辰一過,即使沒有做完也必須停止,故曰“正月剛卯”。
這時,俞仁朋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笑著說道:“是真品,玉質也比較好,另外,這枚剛卯兩麵,還分別刻有‘新’和‘二’兩字,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猜想,這‘新’字可能表示王莽的新朝,至於‘二’字那就不一定了。”
“可能是代表某種含義,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的計數,以表示它在一組剛卯中的位置。但因為沒有其它資料,到底是什麽意思,很難確定。”
楊慶明點頭道:“是啊,我對這兩個字也挺納悶的,翻了很多資料,都沒有這方麵的記載,就算野史當中也沒有,我有時都在想,這會不會是後麵有人得到了這枚剛卯之後,因為什麽原因故意刻上去的。”
“但從刻工來看,和其它文字應該是同出一轍的,不過,他為什麽會刻這兩個字呢?這不太符合剛卯的形製啊!”
俞仁朋笑著說道:“小楊,你就別鑽牛角尖了,咱們國家幾千年的歲月,隻有一小部分能夠記載在史書上,其它則泯滅於曆史的河流之中。這部分曆史,咱們可以憑興趣去研究和探索,但為了它廢寢忘食,甚至於影響了自己的生活,我覺得沒太必要。”
楊慶明擺了擺手道:“您放心,我這人雖然喜歡把事情研究個明白,但也不至於一定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至於影響生活更談不上了。”
說到這,他笑著撓了撓頭:“不過吧,我這人確實容易鑽牛角尖,本來吧,我是想問您有沒有線索,再接著研究一段時間,如果研究不出來,就幹脆把它賣了,眼不見心不煩。既然您都沒有線索,那我直接賣了吧……”
兩人專心對話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楚琛聽了俞仁朋那番話之後,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隨後,他就懷著激動的心情,把桌子上的剛卯拿到手中,仔細觀察。
漢代剛卯和嚴卯四麵有銘文,一般每麵8字,共32字,也有第一麵10字,餘麵共8字的。文字的意思是乞求神靈保佑,辟除不祥。
這枚剛卯是青玉材質,上麵的字跡若隱若現,為古代殳書,有減筆假借之處,非常難認。楚琛仔細識別下來,上麵有32個常見銘文:“正月剛卯,靈殳四方,赤青白黃,四色是當。帝令祝融,以教夔龍,庶疫剛癉,莫我敢當。”
另外,就像俞二朋說的那樣,在“黃”和“當”中間另外還加了個“新”字,“癉”和“當”中間加了個“二”字,兩個字因為位置的關係,比其它的字要小上一些。
另外,這34個字,每個字的筆劃通過多條細劃線組成,可見重複的刀痕,為明顯的利物劃刻而成,而非後期的“坨工”,製作技法符合漢代特征,應該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不是後加的。
經過仔細辨認,楚琛可以肯定,這枚剛卯就是張火泥在留下來的資料中寫的關乎王莽寶藏線索的剛卯,不過這樣的剛卯一共有五枚,這隻是其中一枚。據張火泥推測,如果這五枚剛卯全都收集起來,可以發現一條關於寶藏的關鍵線索。
但這一切隻是他的推測,因為他在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哪怕一枚剛卯他都沒有發現。也不知道在之後一直到他去世的那段歲月之中,他有沒有找到一枚或幾枚這樣的剛卯。
不過,既然現在其中一枚出現在這裏,那就意味著,當初張火泥沒有找到王莽寶藏已經有九成九的可能性了。
既然這枚剛卯關係著王莽寶藏的線索,楚琛是無論如何要把它收入囊中的,但怎麽開口,就讓他非常為難了,因為他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讓楚琛沒想到,他正想打瞌睡就來了個枕頭,楊慶月居然說要把這枚剛卯賣了,這讓他激動的差點大喊一句“賣給我”。未完待續。。
ps:感謝書友“快遞哥小劉”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