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直都是他想錯了。

他想感悟的，從來都不是空間之道。

而是想從一個空間到另一個空間的破壁之道。

空間就在那裏，仿佛沒有邊際。無形亦無狀。

但其實，如果是兩個空間的話，那麽就是有邊際的。

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

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

那中間間隔的，就是空間的壁壘。隻要打破這壁壘，就等於打破了空間。

嗬，多少簡單又粗暴。

它明明就在那裏，連幼兒都能輕易明白的道理。他卻是直到現在才終於想明白。

這就是悟道啊，知道是一回事，而明悟又是另一回事。

但是一朝明悟，那種心頭清明，仿佛看透一切的感覺。實在讓人迷醉。

一切陰霾盡皆消失，世間萬物皆盈於心。仿佛撥雲見日一般，那種頓悟的感覺。勝卻世間一切榮耀。

空間與空間，空間壁與空間。

明悟這些之後，王則再看向石碑，就有了不同的感覺。

眩暈的感覺依然誕生，混沌也依然混沌，未曾消失一分一毫。

但是現在，無論是眩暈還是混沌，都仿佛有了新的意義。

眩暈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所有的感覺，都仿佛暗含著某種路徑，指引著通往另一個空間的方向。

而混沌，此時的混沌更仿佛具象化起來。那混沌之中每一條紋路，每一道氣息，每一粒微塵。都被重新編排，形成一道複雜而玄妙的壁壘。

而他隻要打破這壁壘，就能穿越空間壁，進入另一個所在。而那壁壘一旦被人識破。就仿佛有了攻擊的落點。

此時此刻，

王則的心頭分外清明。混沌壁壘也在他的眼中無限放大，無限清晰。

一劍出，蘊含全身之力的一劍當即斬向那混沌壁壘。

王則的劍仿佛砍進龐大的棉絮之中一般。無邊的混沌輕輕一顫，將王則的力量吸收。

再斬，

二劍出。

王則的第二劍順著第一劍的方向，攻入綿裏，再次斬向混沌。而這一劍顯然比第一劍更強。

因為王則早已看破混沌的真像，心裏的每一劍都目標明確，他的第二劍顯然正是利用了第一劍的優勢。斬入混沌的更裏麵。

第三劍，

第四劍，

一劍更比一劍深，一劍更比一劍利。

第五劍，

終於，在王則斬出第五劍的時候，那無邊的混沌驟然翻滾起來。竟真的被他斬出一道缺口。

成了？

王則心中一動，饒是他平常心性淡然，此時也難免湧起一股激動之情。

明悟是一回事，真的做到又是另一回事。直到此時，他才算真正地領悟了空間之道。

激動，無比的激動。

激動之餘，王則繼續揮出手中的劍。再次向著石碑中的混沌斬去。

然後，就在王則準備再接再厲，一舉堪破石碑空間的時候。

變故又起。

一股強大的眩暈之感再次傳來。而這一次，那股強大的眩暈仿佛無可匹敵一般，瞬間將王則整個籠罩。

然後，熟悉的玄妙感覺傳來。

空間穿梭？

王則心中一動。現在的這股感覺，正是空間穿梭。因為已經明悟空間破壁之道，所以，對於空間穿梭，王則有了更深的感受。甚至也能勉強保持清醒。

他能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在混沌中穿行的感覺，那種複雜多變，仿佛有規律又仿佛沒有規律的混沌穿行。那每一絲暈眩的神識感受。正是他沿著混沌穿行的軌跡。

王則清晰地明白這一切，也清醒地感受著這一切。

隻是，這股力量太強大了，已經完全超出了王則的實力層次。

所以，除了被動穿行之外，也無法做出任何其它的反應。

既然如此，王則倒要看看這空間到底要將自己引向何方。

另外，在等待的同時，王則也釋放出所有的神識，對這次的穿行進行全方位的分析。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世界再次變得平靜。所有混沌盡數消失。王則睜開眼，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

竟然是一個書室。

三麵牆放著三個書架。書架上的書並不多，其中一個書架上稀稀拉拉地放著十來本書，另外一個書架上一本書都沒有，隻有一個圓錐型的玉器。而第三個書架，卻隻放了一個圓盤，從上麵的刻度和外型上來看，應該是一個羅盤。

整個書室貌似已經很多年了，透著一股歲月的氣息。但同時這書室裏的一書一物，一個角落都很幹淨整潔，看不到任何灰塵。

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書室的第四麵牆上，也就是王則正麵對著的那麵牆上。沒有書架。而是在牆上掛了一幅畫。

畫中一個神風矍鑠，氣質深邃的修練者。那修練者看不出具體的年紀，但隻看一眼，就給人一種莫測的感覺。

而在那幅畫的下麵，則是一幅案台。案台上，放著一卷書稿。

王則沒有大意，仔細觀察四周，確定沒有危險後才走上前去。

那卷書稿半開半合，上麵寫滿字跡。

“吾名吳陣子，世人也稱無道真人……當日與雲荒子、李聖書、紫光真人偶經寶地，見此地神蘊天成。心生驚歎，欲與後人留善功，特此布陣施法，稍做休整……”

王則順著那卷書稿看下去。卻是越看越心驚。

那書稿中的內容。分明竟是當初潛青榜的創始人所留。

當日潛青榜的來源，雖是年代久遠，卻也並非全無記載。古書上早有記載，潛青榜之地，乃是天然形成的一股氣蘊。但是在未發之時，也並不被人知曉。

當日就是有四位真人發現此陣。然後就是借著此陣的天蘊稍做開發，最後形成潛青榜以供後人修行的。

而當日那發現開發的四位真人，正是無道真人吳陣子、雲荒子、李聖書、紫光真人，四位真人。

其中吳陣子最善陣法，潛青榜的所有陣法幾乎都是他完善的。

而此地，竟然就是吳陣子留下傳承的地方。

王則一邊看一邊震驚。隨即又有些苦笑。原來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那秘洞之內，全是無道真人的陣法所為。

因為王則曾經在兩個世界穿梭，對空間有一絲模糊的感應。於是就被他的陣法選中，進入了那秘洞之中。感悟無道真人留下的陣法。

若是王則能堪破那陣法，就代表他有資格繼承無道真人的傳承。如果堪不破，時間一到，自然會被傳送出去。

所以說，他之前的猜測對了一半也錯了一半。

那個秘洞某種意義上，確實算是一種機緣。隻不過，那機緣，卻不是讓他來感悟空間之道，而是來感悟陣法之道的。或者說，是感悟空間的陣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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