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行於劍,輕重隨心。難測若此,為人可惑。

關長生一劍襲來,變化莫測。若是其他人麵對關長生的這一劍,隻怕會因為看不清他的劍而心生忐忑。難以應對。既而會引發心裏更大的煩躁和不安。

然而,王則不同,麵對關長生之劍,王則隻覺興奮。從心而起的興奮。

劍道,這是真正的劍道。

不是什麽威力強大的劍技劍法,也不是什麽牽強附會的劍術。而是真正的劍道。

王則能夠感覺起來。關長生的劍中,甚至都沒有任何意境的味道。他的劍或輕或重。並不是因為他使用的是輕重之意的規則。而是他的劍道,就是如此。

如同王則的劍之本意,說是劍意,其實更是劍之本源,‘劍’之一劍最本真的本源,也是王則的劍道。

而很顯然,關長生所施展的也是這種本源。那是他的劍,他的劍道就是如此。不需要任何規則意境,輕也好,重也好。是他本身就有的力量。所以,不需要借助任何力量。因為‘它’就是這種力量。

這樣的劍,這樣的劍道。如何不讓王則激動。

一直以來,他隻有自己的劍之本意,自己的劍道。

如今,總算讓他碰到了另一種劍道。

而與其他的劍道碰撞,交鋒。一直都是王則所追求的。

可惜,這個世界太強大,武技劍法強大的力量讓人有太多的選擇。也更讓人著迷。以至於那最本源的劍道。反而追求的不多了。

不,也不能說不多。或許隻是他層次太低,接觸的太少。

再者,想想潛青榜,那無數武者對武道的極致追求。也是讓人動容的。他相信,等他們這一代成長起來。必然會發出對武道本源的探索。

公裏正,狄無為,韶學名,章浩涆,公儀海……蓋莫如是。武道之路,從不孤獨。

現在,能有關長生這種掌握了劍道本源的劍者對手,這次的陳家宴會,不虛此行。

關長生既然拿出了自己的本源劍道,那麽,王則自然也不藏私。

手中劍一震,自己的本源劍道同樣激發而出。正是劍之本意。

隻是這次的劍之本意,卻又和之前的劍之本意不同。

之前的劍之本意,更傾向於一種意境,劍有它自己的意境,是為劍之本意。但其實,早在潛青秘境之時,王則就體會了另一種劍之本意。

在潛青秘境,他經曆了世界的創造過程。又變成了一堆土,土又變成了鐵,鐵又變成了劍。

他經曆了一柄‘劍’的誕生,也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劍。

劍是鐵的,有鋒刃,是利的。有‘它’自己的鋒芒,甚至也不需要任何意境。‘它’的鋒利就可以切斷萬物。

從那時起,王則就對劍之本意有了新的理解。也對‘劍’有了新的理解。

所以此時施展出來,自然與之前不同。

最大的特點就是,王則這次施展出來,周圍的劍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發出爭鳴聲。這個宴會之中用劍者不少,然而此時卻都份外安靜。

這倒不是說王則的劍之本意變弱了。無法引起其它劍的共鳴。

而是王則手中的‘劍’更高了一個層次。已經出現了分化,這是他的‘劍’,是他的劍道。其它的劍道自然無法再與之共鳴。

王則一劍揮出,揮出的不止是他的劍,也是他的‘道‘。

王則的本源劍道與關長生的本源劍道碰上。

關長生立刻就感應到,同時眼裏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好,好,我早聽說你掌握了劍之本意。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不虛此行,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如此,我們就能盡力一戰了。”

王則也笑:“樂意奉陪。“

之後,關長生劍風突變,若說之前的劍風關長生還算溫和,那麽現在,就是真的大開大合起來。

一劍之下,縱橫飛躍,左右橫展。

大開大合之下,關長生的劍道也得到了更大的發揮,發揮到了極致。

輕輕重重,虛虛實實。

劍光在劍光中流轉,靈活在厚重之間轉換。至於那劍光之中到底為何?全看關長生本人的力量。

對此,王則自然也不甘示弱。也將自己的本源劍道盡數施展出來。

劍是鐵的,是利的。可以切割萬物。

虛實也好,輕重也罷。

又有什麽關係,我隻管一力斷之。

在這樣的劍下,關長生的劍是強是弱,仿佛都沒有任何意義。

然而,劍道對決並不是這麽簡單的。

關長生的本源劍道也不會如此輕易就被打敗,無邊的劍風升騰起來。關長生的劍也有了新的變化。

輕重,強弱都不過是關長生劍道中的一個方麵,最重要的還是關長生那隨心所欲的變化。

麵對王則的鋒芒劍鋒,

關長生的劍也再一次的加強,

到底是王則切斷關長生的劍,還是關長生鎮壓王則的劍,還未可知。

“老夫沒有看錯吧?他們竟然在用劍道對決?”

宴會之外,另一個建築之中,一個桌台正清清正正地擺在高台上,上麵簡單地放著一壺茶水,兩個茶杯,以及一碟點心。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兩名老者相對而坐。

他們的距離離宴會場中很遠,但不知道是居高臨上的原因,還是兩人別的原因。對於宴會中發生的事,他們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此時一人老者正有些驚訝地看著宴會的切磋場地上。

“不過都是分神罷了,竟也能了解本源的真諦嗎?現在的小輩。悟性已經如此之強了嗎?”

“長江後浪推前浪。古來如此。他們能有如此悟性,隻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我們老了。”

“老了,真是老了。想當初我們那一代,也有無數人在武道之路上孜孜追求。然而,卻也沒有一個在分神之前就明悟武道真諦。多少人就在那武道之路上沉寂下去了。”

“聽聞這屆潛青榜人才輩出,各有特色。已經明心悟道之子就有六七名之多。就連一向弱勢的東陸,都被激發了潛青之氣。東州的武道大勢,真的要興盛了。”

“是啊,從種種跡象上看,確實如此。說起來,那激發潛青之氣的就是這對戰之中的一個小輩吧。還是你陳家的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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