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一劍,現場之中,所有人都能看到那道劍光,但卻沒有人能形容那道劍光。那劍光劃過空氣,就如同從眾人的心髒劃過一般。

“劍心!”

譚長老心裏微微一歎,之前所有人都在感歎王則劍意初成的時候,譚長老就隱隱感到不對。因為他總覺得王則在施展劍意初成之前,就已經破掉了關子昂的劍勢。可是那時他還不確定那倒底是什麽。如今看到王則的‘煉心一劍’,譚長老才終於明白。那是王則的劍心。

劍心,顧名思義,就是練劍之心。凡習劍者,皆有練劍之心。但此心和彼心卻天差地別。大多劍者,或崇拜劍術的強大,或傾慕劍法的瀟灑,或喜歡‘劍’的名聲,更有甚者,僅僅將劍器做為一個練武的工具。劍對那些人來說,就僅僅隻是一個工具,那工具並非劍器不可,換成刀槍也是一樣。

而唯有脫離了上述的範疇,真正意識到‘劍’之本身,才能擁有劍心。而這種意識,說來簡單,要真正做到,卻很少有人能理解。就像是一種明悟,人人都練劍,而人為什麽練劍,劍是什麽。卻難有人能說得清。因為這已經涉及到一種本質的問題。

就如同烏鴉與八哥的區別。大家都普遍認為八哥比較聰明,因為八哥會學人說話,看上去聰慧無比。但譚長老遊曆之時卻曾見過。有烏鴉因為想吃堅果,但堅果的果殼太硬,它打不開,然後它就開始觀察,發現人來車往的馬路上會有馬車經過。而馬車的輪子可以碾碎堅果。它隻要把堅果丟到馬路上,等馬車經過,就可以吃到果肉了。然後它果然就吃到了果肉。

譚長老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時非常驚奇,偷偷跟蹤了幾天這隻烏鴉,然後驚奇地發現。這烏鴉不止知道馬車可以碾碎堅果。還知道隻有裝滿重貨的馬車才可以碾碎堅果。而空車就難以達到這樣的效果。這就是一種意識,一種自我的的意識。

道理相同,劍者對‘劍’的本身也是如此,從開始練劍,到意識到自己的劍。如同一道薄膜,那薄膜看似輕薄,但要真正意識到它、捅破它,又何其艱難。有多少人甚至一輩子都意識不到它的存在。

而現在的王則,僅僅隻是鍛體境界,竟然已經意識到了它,甚至打破了它。實在是不容易。而且,憑著這一劍,譚長老確定,王則對劍心的修煉,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絕對不是臨場突破。

看著王則的身影,不知又想到什麽,譚長老心裏深深地一歎。如此年輕,如此修為,就明悟劍心。將來還真不能說是好是壞。畢竟剛則易折、慧極不壽。

一時之間,譚長老似乎已經看到,王則將來要走的路必是充滿曲折、坎坷。

不管譚長老此時心裏如何想。

那邊,煉心一劍已經衝破關子昂的舉重若輕,如分水輕風,一往無前地撞在關子昂的劍上。

關子昂舉重若輕的劍勢,王則從心而出的煉心一劍。

一個勢如山川,一個一往無前。

強大的氣勢,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階層。

怦!

在眾人的屏息靜待下。關子昂的劍勢一下子被撕開,倒退而飛。從鬥劍台跌了下去。

全場一片死寂。

“噗!”

關子昂吐出一口鮮血,抬頭看向王則,聲音幹澀:“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一劍殺招,是我狂妄了。我以為氣合之下我已無敵。不曾將這比劍大會放在眼裏。如今看來,真是大錯特錯。武者之路,從來沒有最強,隻有更強。”

王則亦有同感,曾經他又何償不是如此。

隻是還不待他說什麽,王則心頭一搐,隻見自己手中的長劍,竟已經裂為碎片,紛紛掉落。

原來因為剛才兩人的氣勢太強,王則的剛鐵劍無法承受舉重若輕和煉心一劍,整個都碎裂了。大概是因為王則的氣勢加持,長劍雖已碎裂,但直到現在,才化為碎片。

而王則因為施展煉心一劍,與劍合為一體,如今劍碎,受其反噬。竟已受傷。真正是劍在人在,劍亡人損。

主劍人走上鬥劍台:“本屆比劍大會巔峰爭奪戰,王則勝。”

嘩——

直到這時,一片死寂的現場才猛然爆發起來。爆發的比以往更加強烈、瘋狂。

“王則贏了。王則贏了。”

“王則,王則。大新星王則,大黑馬王則。”

眾人歡呼起來,王則的支持者們更是激動的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邊大跳一邊激動的大喊。

“王則,王則,新星王則。”

眾人一邊歡呼一邊喊口號,仿佛是他們跟著一起贏了一樣。

“贏了,贏了。這小子贏了。”

裘立更是激動的難以自持,狠狠地拍著身邊的背。

朱壯也露出笑意,沒有理會裘立的舉動。

在這之前,幾乎沒有人想過王則能贏。

從一開始的競爭者到最後的支持者,這樣的轉變,似乎自然而然。同為闖進十強之一的大黑馬朱壯也為王則祝賀。

受現場氣氛的影響,其他天才子弟們的心情也不受控製地被調動起幾分激動。全都深深地看著王則。既承認他的實力,也將他做為新的目標。

茶樓上方,長山宗長老緩緩地舒出一口氣,往後靠到椅背上:“還行,表現尚可。”

靈溪長老忍不住白了一眼一邊笑的開懷一邊還說著這種話的長山宗長老:“你要是不滿意,可以把他讓給我們靈溪穀。”

“嗬嗬,”長山宗長老臉上毫無尷尬之色:“疾風,天輪。哪一樣不是我們長山宗的劍法,我們長山宗培養的人去你們靈溪穀,不合適吧。”

靈溪長老氣結:“就這樣的低階劍法,換個人誰能使出來?也好意思拿此說事。要是在我們靈溪穀,什麽高明劍法學不得。你真以為我們看不出他身上穿的是長山宗外門弟子的衣服?”

“嗬嗬,我們長山宗還能缺了高明劍法不成?”長山宗長老也知道,王則能有這樣的成就,其實和劍法沒關係:“不說這個,剛才小賭一把,拿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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