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車票

翻閱大量的資料耗費很多時間,而且沒有實質性的收獲,在先秦時代,古羌人沒有屬於自己固定的製式文字,再加上隨著曆史的變遷而不斷分裂演變,本民族的曆史幾乎都被淹沒了。寥寥一些記載,都來自周邊,對我們來說幾乎沒用。

想要尋找到有用的資料,就要找那些最直接最根源的東西,而且必須是古羌人自己留下的。就比如說,現在發現了一個古羌人遺址,我們馬上就得守在遺址旁邊,那邊出土了什麽文物,這邊就趕緊帶走,請專業人員來分析或者是解讀。這樣的想法隻能保留在大腦裏,工程量太大,幾年甚至幾十年都不一定會有我們想要的結果。

期間,陰沉臉又打來了電話,我全給敷衍過去了。現在形勢不同,小胡子還有和尚的傷比較重,短時間內無法恢複如初,雷英雄的好手死的差不多,小胡子就是絕對的主力,他不養好傷,一切都是空談。

聽的出來,陰沉臉很惱怒,但是他沒辦法,我不吃他那一套。

這些天裏,我們幾乎全都泡在了那些無用的資料中,做著枯燥的無用功。小胡子也技窮了,他再厲害,也不可能憑空變出古羌人的資料。最終,我們從這些無用功裏掙脫出來,準備放棄這樣的尋找。但是一旦放棄,就等於把大部分的主動權都留到陰沉臉的手裏。

“我現在有點懷疑。”小胡子手術之後害怕腸粘連,就時常慢慢的走動,他一邊踱步一邊說:“陰沉臉的來曆還不清楚,但是我覺得,他,或者他所代表的勢力,應該有一些關於古羌人的背景,否則,這些很絕密的東西他不可能知道。”

“現在還能有什麽古羌人的背景?”我有點不信,羌族有一些分支,延續至今的大部分都在西南,古羌中最強大也最著名的黨項羌,也就是西夏的前身,在蒙古滅西夏的時候慘遭屠戮,幸存的為躲避戰亂,幾乎全都遷徙,南遷的最多,很短的一個時期內,這些遷徙的黨項羌就完全融合到了其他民族裏。這個民族的一切幾乎都消失了,連代表文明和文化的文字,也差點絕跡,變成死文字。

古羌人關於輪轉長生的秘密,沿襲給了黨項羌,現在連黨項羌這個民族都不存在了,還能從什麽地方去找線索?

但是,在和小胡子說這些話的同時,我總感覺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個勁兒的想朝外蹦。可能是因為自己就比較模糊,所以我使勁抽煙思考,卻始終想不起來,這些朝外蹦的東西是什麽。

然而一提到文字的時候,我一下子就碾滅了煙頭,腦子和眼睛同時一亮,因為我想起了紅石坳,想起和麻爹還有雷朵一起落水,隨波逐流中意外遇到的那個崖壁上的洞。

很多的原木箱子,很多很多像樹皮一樣的東西,記載著各種各樣的符號......在當時我就覺得這些東西很可能會承載一些信息,但是那個時候環境惡劣,而且我心理緊張,隻顧著盼救兵,找生路,等到真的獲救以後,又陷入了其它一係列的波折中,完全把這茬給忘記了。

紅石坳就在黨項羌的聖山周圍,那些箱子裏的樹皮,會否與這個有關?

我馬上把這些就說了出來,小胡子也有點震動,他稍稍一盤算,就決定把東西帶回來。

能用的人都死絕了,幸好還剩下張猴子,他去過紅石坳。但是落水時他不在場,僅憑我的描述,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找到地方。我們謀劃了幾天,我不可能過去冒險,所以盡量詳細的把過程跟張猴子說了,由他帶人過去。

誰都知道,雷英雄的地盤很可能已經被陰沉臉,甚至老頭子給盯死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引來波動。所以張猴子離開地頭的時候費了很大勁兒,再加上往外調人,一直過了一個星期左右,才開始動身。從這裏一直到紅石坳的行程他們們很熟,中間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張猴子走了之後,我們就等他的消息。過了幾天,張猴子就有了回應,他已經從紅石坳離開,帶來的消息:洞是空的。

他還傳真回了一些在裏麵拍攝的照片,我一張一張的看,沒錯,他找對了地方,甚至還拍下了露出水麵的銅龍。但是洞是空的,除了那些淩亂的木雕,所有箱子都不見了。

我無力的丟下手裏的圖片,一屁股坐下來,腦子裏頓時浮出麻爹的影子。知道那個洞的人,隻有我們三個,除去他,我真想不出來會是誰取走了那些東西。

這條線,真的完全斷掉了。

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陰沉臉和我聯係了四次,我一直在拖,也不拒絕他,也不答應他,就是來回套他的話,這讓陰沉臉的耐性一點點的消褪,最後一次他在電話裏幾乎發飆,但是我馬上掛了電話,不跟他羅嗦。

很奇怪,從這次之後,陰沉臉就沒有再打來電話。這種平靜的背後,有種讓人不安的因素,就像兩個國家發生了矛盾,相互罵街,越罵越凶,誰都不讓誰,罵到最後就苦大仇深,突然有一天,有一方不罵了,那不代表他退縮或者是放棄,他很可能再默不作聲的調兵,準備來場硬的。

我就覺得,陰沉臉又要玩陰的,要在雷英雄的瘸腿上再敲一棍子。

不過我的行蹤是很隱秘的,而且距離雷英雄的老窩非常遠,陰沉臉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整個市都抄一遍。雷英雄一邊做準備一邊在忍,他可能已經從別的地方借到了一些人,並且小胡子跟和尚的傷快要痊愈。

這場風暴已經在預料之中,來的很快,也很猛。這樣的鬥爭不可能和城市槍戰一樣,倒是跟老頭子當初被打擊時遭遇的情況差不多,鬥爭基本是在暗地裏進行的,雷英雄地頭上的盤口被抄了,而且是很多地方一起事發的,像決堤的洪水,堵住這邊又漏了那邊。但是雷英雄提前有防備,整整一夜的激鬥之後,總算是頂住了。

夥計們不可能不受傷,地頭不可能不受損失,但是這次激鬥,讓我們有了一些意外的收獲,確切的說,是抓到對方一個人。

這個人在激鬥中受了重傷,很嚴重的傷,他的同伴要把他搶回去,但是雷英雄這邊的人憋著氣在鬥,最終,這個人死掉了,隻帶回了他的屍體。

這是個死人,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了,但是從他身上,發現了一些東西。怎麽說呢,他的相貌有一點點奇特,皮膚很黑,但細細的觀察一下,就知道是那種棕紅的顏色,好像常年受日光照射而留下的印記。

這樣的爭鬥中,打手們身上一般不會帶什麽東西,這個人身上也是如此,除了一些錢之外,別無他物,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他們身上裝錢不是為了花,因為也沒有花錢的機會,隻是為了在突發事件中被打散了落單的情況下應急用。

這個人身上的錢有一千多塊,疊的整整齊齊,可能一直裝在身上,很久都沒有動用過。雷英雄手下的人仔細的翻了翻這些錢,都是很正常的人民幣,但是在其中兩張百元鈔的中間,就發現了一點東西。

說不清這是什麽東西,有指甲蓋那麽大,把兩張鈔票粘在了一起,東西已經幹了。本來這東西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有一個夥計來回看了半天,直接就把那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給摳下來嚐了嚐。

這個夥計以前在川藏公路上跟過兩年車,最後,他說這個東西,好像是酥油。

在接下來的搜索中,他們又在這個死人褲子的後袋最底部,發現了一團被洗過的紙。紙已經揉成了很小一團,和口袋最深處冒出的線頭混到一起,如果不是仔細的查,可能就連褲子的主人都不知道。

從紙團外麵看,隱隱約約有一些很模糊的字跡,雷英雄的人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把紙團盡量完整的一點點展開,但是大部分的字跡都被水洗掉了,殘餘的一少部分模糊到極點,很難辨認。

不過,可以看出這個小紙團是印刷品,因為這是屍體身上唯一可以找到些線索的東西,所以盡管看不清楚,下麵的人還是想辦法全力辨認。

最終,他們隱約的分辨出來,這個小紙團,好像是一張汽車票,地點,時間什麽的真的無法辨認,隻在始發站名那裏,看到了一個馬字,一個康字。

這個線索真的很重要,最起碼說明,陰沉臉手下的人,或者說其中一部分人,是從車票始發站那邊過來的。在缺乏其它線索的情況下,有理由相信,陰沉臉,還有他背後的勢力,即便老窩不在始發站,也必然和它有很緊密的關係。

下麵的人查不到馬康這個地方,這時候,那個曾經在川藏公路上跟過車的夥計就對其他人說,馬康這個地方估計沒有,但是有一個馬爾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