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嬰
這一陣嬰兒的哭聲就在下方,那聲音聽的好像是嬰兒從睡夢中被驚醒後發出的哭聲。哭聲本身是沒有什麽可怕之處的,然而卻出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讓人感覺很不自在,有種隱隱的恐慌。
聽到這陣哭聲時,小胡子手裏的手電也迅速調整了照射角度,很短的一瞬間,他就匆匆看到了下方的一部分情景。莊稼地下麵是空的,上麵有一層夯土,下麵是一根根豎直的很粗的木頭,還有衡量,這些橫豎交錯的粗木形成一個堅固的支點。
一口鼎出現在塌陷的洞口下麵,這是一尊很大的方鼎,四根很粗的鐵鏈打在方鼎的四角,然後固定在粗木形成的支點上,這樣一來,這尊方鼎就等於懸空了。小胡子暫時看不到這尊方鼎鼎身上是否也有龍紋,但是他能確定,啼哭聲是從方鼎內傳來的。
光線匆匆在四周掃了一圈之後,立即集中到了方鼎內部,這時候,方鼎中仿佛有什麽**一下子沸騰起來,又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麵上下撲騰,導致那些**如同炸鍋了一樣飛濺出來,小胡子飛快的朝後一縮,飛濺出來的**濺到了周圍的夯土和粗木上,這一幕非常險,如果小胡子的動作稍稍慢上一點,這些**說不定就會落到他身體上。
方鼎之內**的飛濺隻是一瞬,趨勢隨即就減緩了。小胡子等了一會兒,感覺沒有什麽問題了,才重新探出頭,這個時候,方鼎內嬰兒的啼哭聲已經達到一個很刺耳的程度,開始的時候仿佛隻是一個嬰兒在哭,再接下來,如同有更多的嬰兒被驚醒,啼哭聲響成了一片。
小胡子露出頭,光線雖然全部都照射在方鼎的內部,但是裏麵的**也是深色的,所以一下子還分辨不出裏麵有什麽。過了幾秒鍾,眼睛適應了光照環境,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就映入他的眼簾。
方鼎的底部有一層鮮血,這一瞬間,小胡子就揣摩不透了,這片莊稼地下的粗木支點還有懸空的方鼎究竟有多少年了?至少也要超過十個世紀,但方鼎內的血液仿佛是新鮮的,是那種耀眼的鮮紅,猶如剛剛從人體中流出來那樣。
接下來,小胡子就看到了方鼎內的所有情景,如果說這些存放了十個世紀以上的鮮血讓他感覺驚訝的話,那麽方鼎內的其它東西,則讓他看到震驚,無比的震驚。
也就是在這一刻,小胡子突然想起了之前剛剛從德國人身上搜回來的中文資料,關於龍紋方鼎的資料。特事辦弄走了從陝西出土的那尊方鼎,沒有人知道研究的具體過程,但有風傳說,龍紋方鼎隱含著一個神奇的奇跡,如果公布出去,將會轟動世界。小胡子一直認為這隻是風傳,沒有確鑿的依據,然而此時此刻,他終於知道了這個奇跡,是怎麽回事。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麽這真的會是一個讓所有人都震動的奇跡。
龍紋鼎底部積存的血液隻有一巴掌高,事實上,小胡子並不是萬能的,他不能和某些學術領域的專家一樣,清楚的知道生物生存下來的幾個最基本的條件。但是小胡子手中的光線照射到這一層巴掌高的血液中時,首先看到的就是兩條正在血液中遊動的魚。
鮮活的魚,每一條隻有十來厘米長,它們在方鼎的正中心,像古老的太極圖中兩條首尾相連的陰陽魚一般,在快速的遊動。魚尾不停的拍動,讓淺淺的一層血液不住的翻騰著,這絕對不是幻覺,那兩條遊動的魚很真實,小胡子相信隻要自己一伸手,就能把它們從方鼎中撈出來。
但他不敢動手,兩條存活在古遺跡方鼎中的魚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這超脫了生命的範疇,仿佛脫離了所有的自然規律。
他手裏的光線一動,清晰的照射到了方鼎的一邊,他看到了六個隻有幾個月大的嬰兒,和兩條遊動的魚一樣,頭腳相連,在方鼎內盤了一圈。哭聲就是這些嬰兒發出來的,它們就躺在一巴掌高的血液中,不知道被浸泡了多少年。
嬰兒通體血紅,除了那雙微微轉動的黑眸子,它們仿佛是由鮮血凝聚出來的生靈。血嬰的手腳都在淩空亂抓,每一個血嬰都在啼哭。小胡子見過很多很多的怪事,但眼前的這一幕無疑是最怪異的。很多人都覺得初生的嬰兒是最純潔的,它們像一張白紙一樣,沒有經過任何渲染,是生命和希望的象征,然而小胡子絲毫沒有這種感覺,他隻感覺這種場景透著一種無法理解的異常。
什麽樣的生命可以存活十個世紀以上?
他終於知道德國人為什麽不肯讓那個一灘爛肉般的藏人死去,龍紋鼎內的發現太讓人震撼,這是末世預言事件中一個意外的發現,德國人肯定想弄明白這一切,他們要研究關於龍紋鼎的一切,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不可能放過。
這的確是個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的奇跡,但是很短時間裏,小胡子的思維就發生了轉變,這些嬰兒,和那兩條魚如何存活了這麽多年,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搞清楚的事,所以暫時可以忽略,否則隻是白費腦子,小胡子所關心的是,把這些嬰兒放在這個方鼎中,有什麽用意?
是一種儀式?一種祭祀?一種巫法?
哇哇的嬰兒啼哭聲不僅沒有終止,反而更加刺耳,小胡子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血嬰在方鼎裏躁動的用手腳拍打著身體下麵的血。他不知道這些血嬰有沒有思維意識,但是隨著小胡子注視方鼎的時間一點點流逝,血嬰的啼哭聲稍稍的減弱了一些,因為它們發現小胡子在注視方鼎。
六個血嬰漆黑的眼球在眼眶中定住了,從不同的角度方向一起死死的盯著小胡子,嬰兒的目光應該是水一樣透明的,但是血嬰的目光卻顯得有一些邪異,就好像有六條冤魂被鎖在了它們弱小的身軀中,帶著很強的敵意盯著冒然闖入的外來者。
小胡子的腦海猛然一陣非常強烈的眩暈,眩暈讓他差一點拿捏不住,頭朝下栽倒在方鼎裏。他眼前的視線頓時模糊了,好像一個走在沙漠中的人,看到了遠處的海市蜃樓。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血嬰在血液中掙紮著站了起來,兩隻血紅的手抓住了方鼎中心遊動的兩條魚。
血嬰的嘴角滴著鮮血,一手握著一條掙紮的魚,抬起頭,用黑洞洞的眼睛望著小胡子。它的目光裏有一種讓人仿佛無法抵禦的力量,這種力量影響著小胡子。
小胡子就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裏轟的一聲,仿佛響起了一道炸雷,眼前的黑暗,光線,方鼎,血嬰,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如同站在一個很高的地方,在俯視這片大地。
他看到了很多人,在這片土地上忙碌,他們把地下挖空,又把從遠方運來的一根根粗大的木料塗上各種各樣的油料,然後搬入被挖空的地下,用來打造懸空龍紋鼎的支點。工程持續了很久,當中空的地下被弄好之後,所有人像一片螞蟻,密密麻麻的跪拜在大地上。
他們的神色很虔誠,所有的人麵朝一個方向,很快,從遠方湧來了一群人,四五十個人莊重的抬著沉重巨大的龍紋鼎,一步步走來。這些人的臉龐都用一種鮮紅的顏料,或者是鮮血染的通紅,他們把龍紋鼎運入了地下。
這群人的身後,是一些抱著嬰兒的人,都是須發皆白的老者,每一個嬰兒在他們手中都像是最無價的珍寶。
小胡子眼前猛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那些手捧嬰兒的老者全部都消失了,眼前依然是黑暗的地下,昏暗的光線,方鼎,血嬰。那個站在方鼎中的血嬰揚起一隻手,小胡子恢複了一點清醒,恢複清醒的同時,他又冒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抓著懸掛龍紋鼎的一根鐵索,攀爬到了方鼎上方,雙腳馬上就要踩在龍紋鼎的鼎沿上了。
所有的血嬰頓時都加大的啼哭的音量,那種哭聲讓小胡子心裏非常的煩躁,幾乎有種要發狂發瘋的感覺。
他感覺臉上很不舒服,鬼臉麵具和皮膚緊緊的粘在一起,但是這個時候,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大力撕扯著麵具,又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拚命的從麵具裏朝外鑽。撕扯感還伴隨著強烈的疼痛,臉龐上的一層皮似乎都要被扯掉了。
小胡子此刻正處在昏沉和清醒的邊緣,這種狀態下,人很難分清楚現實和幻覺的分別,也更容易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但是很快,麵具和臉龐之間的那種撕扯感猛然消失了,好像一個背負著沉重包袱的人卸掉了一切,讓人感覺非常輕鬆。
小胡子的麵前,出現了一道像煙氣一般的影子,那是個很健壯的人,背對著小胡子。它讓人覺得陰森血腥,它背後從脖頸到腰部的皮都被剝掉了,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