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絕壁雄風

突擊營小分隊和153旅的國軍在人煙罕見的山林裏走了大半天時間,天快黑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一處約有200多米高的絕壁麵前。絕壁與地麵幾乎呈90度角,中間隻有少數的幾處平台,疏疏漏漏地長了幾棵樹,看起來似乎也無法借力。由於背陽,絕壁上長滿了青苔,更增加了攀登的難度。

“是這裏嗎?”張宗林問陸雙勇。

陸雙勇拿著地圖看了看,點點頭:“是這裏,從這麵絕壁爬上去,上麵就是彰古峰的日軍陣地了。”

張宗林皺了皺眉:“這麽陡,而且這麽光滑的石壁,你們能行嗎?萬一被鬼子發現,從上麵一通手榴彈扔下來,我們就隻有挨打的份了。”

陸雙勇說:“這樣吧,讓弟兄們先隱蔽起來,我們先攀上去試試,如果得手了,再讓弟兄們分批地上去。”

“雙勇兄小心。”張宗林客氣地說。陸雙勇不是他的部下,甚至不是跟他一個戰鬥序列的,所以他要表現得客氣一些。

153旅的國軍在絕壁附近找了一些隱蔽處停下來休息,經過大半天時間的急行軍,他們也已經是疲憊不堪了。陸雙勇把突擊營的士兵集中起來,開始安排攀岩。按原來約定的方案,他們到達絕壁下方後,就給薛長官發了電報,薛長官當即命令正麵的部隊向彰古峰發動佯攻,吸引峰上日軍的注意力,為陸雙勇等人攀岩提供掩護。

第一批攀岩的是薛柄文和薑會明。薛柄文是遊擊隊出身,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礎,到突擊營之後,又進行過專門訓練,目前是突擊營攀岩能夠最強的幾個人之一。薑會明作為一個獵人,從小就在山上爬來爬去,上絕壁去兜老鷹窩之類的事情沒少幹過,所以也被選中作為第一梯隊。

突擊營裝備著全套從美國進口的攀岩用具,在日常的訓練中,薛柄文和薑會明都已經掌握得非常熟練了。他們首先在岩壁上建立起支撐點,有些是用專門的岩塞插進岩石縫裏形成的,有些則是用錘子砸進石壁的岩釘。這些支撐物的頂端都是環形的,能夠方便地把掛鉤掛上去,用以借力攀登。

兩個人像壁虎一樣,貼著石壁一點一點地向上拱,拱一段就砸一會釘子,然後攀著釘子再向上拱。在他們的身後,岩塞和岩釘像台階一樣排列著。突擊營的士兵以及153旅的國軍官兵都在下麵看著,所不同的是,突擊營的士兵心裏挺踏實,就像觀看日常的訓練一樣,而國軍官兵都捏著一把汗。

“這兩位兄弟有沒有把握?”張宗林問陸雙勇道。

陸雙勇輕描淡寫地說:“這個,在我們突擊營屬於常規訓練了,平常還要掐表看時間的,這次就免了。”

“你們這些裝備也是進口的?”張宗林問,他看出來了,薛柄文和薑會明能夠在這樣的岩壁上攀爬,所使用的工具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沒有這些工具,再神的人也沒有辦法。

“對,這都是我們專門從美國買過來的,可貴了。”

“你們這些人都會這個嗎?”

陸雙勇說:“不如這兩位兄弟熟練,不過這屬於基本要求了,如果做不到,是要吃軍棍的。”這句話未免有些吹牛,其實攀岩不單是要掌握技巧,對於人的臂力、協調能力、耐力等都有很高的要求,突擊營裏能夠借助於這些工具攀岩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是需要等第一梯隊登頂後,擲下繩索來攀登。

張宗林仰著脖子看了半天,歎了口氣說:“雙勇兄,有句話說出來你莫怪,如果有朝一日你和你的這些弟兄呆得不如意了,想到國軍來發展,張某一定倒履相迎。”

陸雙勇嗬嗬笑道:“也許吧,謝謝張長官的垂青。”

說話間,薛柄文和薑會明已經爬到半山腰了,雖然隻有100多米的高度,但兩個人都累得氣喘籲籲,不得不先停下來歇口氣。半山腰有一塊微微突起的石頭,正好給他們落腳,不過,他們的手還得掛在岩塞上。

“老薛,你還爬得動嗎?”薑會明問道。

“沒問題,這點路算什麽?”薛柄文笑道。

薑會明不屑地說:“你就吹吧,我聽你說話都喘粗氣了。”

“我這是歲數大了,你年紀輕輕怎麽也喘?是不是這段時間跟陳家妹妹在一起混得身子骨虛了?”薛柄文開著玩笑說。薑會明和陳婷的戀情是突擊營的一段佳話,不過兩個人還沒發展到談婚論嫁的程度,所謂身子骨虛,隻是調侃而已。

薑會明正打算回擊幾句什麽話,突然覺得頭頂上飄來幾縷雨點。

“老薛,下雨了?”

薛柄文抬頭一看,說:“怎麽可能,還出太陽呢?……唔,好像是有雨點。”

薑會明伸手一摸,在鼻子上聞了一下,臉色驟變:“老薛,是有人在咱們頭頂上拉尿。”

此時,絕壁底下的陸雙勇和張宗林也發現了,一個黃乎乎的身影出現在絕壁頂上,正在向下拉尿,這肯定是山頂上的日軍。

“隱蔽!”張宗林連忙向士兵們喊道,剛剛跑出來看攀岩的國軍士兵都趕緊躲回小樹林裏去了。從上麵往下看,樹林子裏麵的目標是看不見的。

突擊營的士兵們也都躲閃起來,幾名狙擊手們向著山頂舉起了步槍,萬一日軍士兵探頭發現了正在攀岩的薛柄文和薑會明,那就隻有動槍了。

還好,上麵那位日軍士兵估計也有恐高症,站在岩壁邊向著山下拉完尿就走了,沒有多事地向下看一眼。

“媽的,太晦氣了。”薛柄文罵道,“等到了山頂,我一定要把這家夥找出來,讓他喝我的尿。”

“咱們還上嗎?”薑會明問。

薛柄文道:“當然得上,就是別出聲。”

兩個人繼續向上爬,由於離山頂已經比較近,兩個人都不敢再用岩釘,怕砸釘子的聲音驚動了山頂的日軍。薑會明左右看了看,發現找不到可以打進岩塞的地方,便把係在身上的安全繩的一頭掛在身邊的一顆岩釘上,然後從背包裏取出一把飛鉤,係上繩子瞄準頭頂上十幾米遠的一棵樹扔了過去。

飛鉤準確地掛在了樹上,薑會明用手拉了拉繩子,覺得可靠,便鬆開安全繩,攀著飛鉤上的繩子往上爬去。薛柄文在下麵拽著繩頭,隨時準備在出現問題的時候把薑會明拉住。

薑會明有驚無險地爬到了上麵的樹邊上,在石頭縫裏插進岩塞,把繩子頭係在岩塞上。薛柄文攀著繩子也跟了上來。

“再往上就是山頂了,我們等著天黑再上去。”薛柄文與薑會明小聲地交流著。

這是一個精確的計算,他們必須趁著白天攀岩,因為晚上看不清岩壁上的情況,容易發生危險。但到了攀頂的關頭,他們又必須等到天黑,以免被頂上的日軍發現。由於時間計算得準確,他們在岩壁上隻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天色就完全黑下來了。

“走!”薛柄文道。

薑會明根據已經觀察好的目標,向著山頂上的一棵灌木扔出了飛鉤,隨後攀著繩子爬到了絕壁的盡頭。他先探出頭觀察了一番,發現山頂上的這一麵日軍並沒有防備。一部分日軍正在全力地對付另一麵上國軍的佯攻,槍炮聲打得震天動地。另外一部分日軍正在遠處的帳篷裏休息,帳篷前點著篝火,似乎正在烘烤食物。

薑會明一縱身上了山頂了,又伏下身傾聽了一遍,確認周圍沒有危險,這才給薛柄文發了一個信號,薛柄文跟著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