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劫火車

463劫火車

袁靜一直在忙著組織人救治傷員,杜心雨在臨時搭起的野戰醫院裏找到她時,她正臉色蒼白地坐在一個箱子上喝著水。

“小靜,快去看看吧,羅子哥帶著人走了。”杜心雨說道。

“什麽?”袁靜騰地一下站起來,隻覺得腦子一陣暈,幾乎要跌倒,杜心雨連忙扶住她,讓她重新坐下。

“小靜,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杜心雨吃驚地問道。

“剛剛有個傷員失血過多,我給他輸了400毫升血。”袁靜說道。

“400毫升?”杜心雨道,“天啊,你這麽弱的身體,怎麽能抽這麽多血出來?你還不快去躺下休息?”

袁靜艱難地笑了笑,說:“沒事,我喝點白糖水就好了。對了,心雨,你剛才說什麽,羅子哥去哪了?”

杜心雨有些為難:“小靜,你現在這個狀況……”

“沒什麽,你快說吧,別讓我著急。”袁靜說道。

“羅子哥剛才帶著曉峰哥和邵平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聽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去找鬼子報仇。”杜心雨說道。

“找鬼子報仇?”袁靜真是急了,“他去哪找鬼子報仇?是去鹹寧嗎?”

杜心雨道:“應該不會吧,他早就說過,鹹寧的鬼子防守很嚴密,他不可能冒這個險的。”

袁靜點點頭:“應該不會,羅子哥雖然性格比較容易衝動,但在大事上不糊塗,他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心雨,他帶了多少人走?”

“我不知道,好像聽他跟邵平說要帶上警衛排,還要從一支隊帶100名老兵。”

“那就是200人左右,他帶著200人上哪去了?”袁靜念叨著,“心雨,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我看他找過你們那個邱支隊長,說了點什麽,我和邱支隊長不熟,不便問他。”杜心雨道。

“心雨,麻煩你扶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見邱彬。”袁靜說道。

杜心雨扶著袁靜,在一片瓦礫堆裏找到了揮汗如雨的邱彬。袁靜問道:“邱彬,你知道羅營長到哪去了嗎?”

邱彬道:“我不知道啊,我隻見他和曉峰在一起,後來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是不是跟你講過一些什麽?”杜心雨問道。

“他……吩咐我加強山陽鎮的警衛,還說讓我派人把黃建抓起來,等他回來審訊。”邱彬回憶道,“不過他沒說自己要去什麽地方。我正忙著組織士兵救人,所以也沒有細問他。怎麽啦,營長出去了嗎?”

“他還說什麽了?”袁靜快要哭出來了,她拉著杜心雨的手問道,“心雨,他走之前還說什麽了?”

“他說……他不是衝動,隻是去辦一件早就想辦的事情而已。”杜心雨想起來了。

“早就想辦?”袁靜拚命地搜索著自己的記憶,“羅子哥說過什麽早就要辦的事情呢?除了鹹寧城裏的福田一男,我實在想不出這邊上還有什麽地方有鬼子可打的了。”

就在袁靜等人死活猜不透羅毅的去向時,羅毅正帶著200名突擊營的士兵,埋伏在鹹寧西邊的粵漢鐵路邊上,等待著一列從嶽陽方向開來的列車。

“來了,來了。”邵平從前麵飛跑著過來,向羅毅報告道。

“好,各就各位,準備戰鬥。”羅毅下令道。

前麵一道白光劃過,緊接著,轟隆隆的車聲也傳過來了。邵平舉起一盞紅色信號燈,按著鐵路上的規矩劃著圓圈,迎著前麵的列車走去。他劃的信號是說前麵有危險,需要立即停車。

火車司機看到了紅燈信號,拉下了手閘,隻聽著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列車緩緩地停了下來。一小隊荷槍實彈的日軍從火車上跳下來,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護住了火車的兩側。領頭的一名日軍軍曹操著不流利的中國話對著邵平問道:“你是什麽人,前麵出了什麽事?”

“太君,我是鐵道工人,前麵新四軍把路軌破壞了,我們正在搶修呢。”

“嗯,守衛鐵路的部隊是幹什麽吃的,怎麽又讓新四軍把路軌破壞了?”日軍軍曹換成了日語,對自己身邊的士兵嘀咕道。路軌被破壞這種事情並不少見,所以他也沒起什麽疑心。

穿著日軍軍服的羅毅從邵平身後走了過來,徑直走到日軍軍曹麵前,瞪著眼睛用日語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軍曹掃了一眼羅毅的肩章,發現對方竟然是一個中尉,官比自己大了好幾級,連忙立正敬禮:“嗨我……我剛才沒說什麽。”

“巴嘎”羅毅揚起戴著白手套的巴掌,狠狠地給了軍曹一記耳光,“我分明聽到你在辱罵我們這些守衛部隊。你們成天舒舒服服地坐在火車上,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們這些每天巡邏護路的部隊”

“嗨”軍曹挨了一記耳光,不敢有絲毫反抗的意思,他挺直了胸,垂著頭表示接受羅毅的訓斥。

羅毅的心裏總算有了一些爽的感覺,此前被福田一男陰了一下,損失慘重,羅毅存了一肚子的氣,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出氣的地方。其實,他根本沒必要和這群日軍糾纏,他帶著200士兵,要收拾幾個押車的日軍,完全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但他卻打算先戲弄戲弄這些日軍,出一口惡氣。

“你們車上有多少士兵押車?”羅毅問道。

“兩個班。”軍曹老老實實地答道,“領隊的是我們的小隊長。”

“告訴你們小隊長,讓所有的士兵都下車來,幫著修路。”羅毅惡狠狠地下令道。

軍曹的臉上像霜打了一樣,按理說,他們的部隊與守路的部隊不是一個係統,他可以拒絕羅毅的命令,但剛才那一下耳光實在是打得太狠了,他相信,眼前這個中尉隻要用拳頭就可以幹掉他這一個班的士兵,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即使在日本也是成立的。

“中尉,我們這是一列客車,要不,我讓車上的旅客下來幫著修路吧。車上除了帝國的商人以外,還有幾百名中國人,讓他們下來幫皇軍修路,是沒什麽問題的。”軍曹怯生生地獻計道。

“不,我不需要這麽多人。”羅毅蠻不講理地說,“我這裏的修路工人是足夠的,我隻是希望你們這些押車的軍人能夠體會一下我們的困難而已。快去告訴你們小隊長,馬上帶著士兵下來修路,否則後果自負。”

軍曹屁滾尿流地爬上車廂,找到自己的小隊長,向他轉述了羅毅的命令。小隊長一開始自然是勃然大怒,有心去與羅毅理論一番,但當他看到軍曹遞過來的兩枚沾著血的牙齒時,心裏也生出了怯意。他平日裏也沒少打人的耳光,但一巴掌能夠打下兩顆槽牙這樣的壯舉,是他沒有體會過的。弱肉強食的觀念是滲透在每一個日軍軍人血脈中的,聽說羅毅的強悍,小隊長決定認栽了。

“中尉,我是本列列車的押車小隊長,我把我的士兵都帶下來了,請您指示。”小隊長乖乖地站在羅毅麵前,等待著命令。

羅毅點點頭:“喲西,這才是正確的態度。你可以留下,讓你的士兵到那邊去幫著修路基吧,我們的曉峰小隊長會指揮他們的。”

蘇曉峰也穿著一身日軍軍服走了過來,把20多名日軍帶走了。由於得到的命令是去修路,所以日軍士兵們都把槍留在了原地,空著手走進了黑暗之中。

“中尉,請抽煙。”留在原地的小隊長獻媚地向羅毅遞過一支煙去。

羅毅擺擺手:“不,我不吸煙。”

小隊長悻悻地把煙收了起來,羅毅不抽,他自然也不敢抽。站了一小會,他又沒話找話地問道:“中尉,請問,這路什麽時候能夠修通。”

“路一直都是通著的,壓根就沒壞。”羅毅嗬嗬笑著說道。

“那……”小隊長有點懵。

羅毅道:“我隻是看你們不順眼,所以讓你們下車來。順便告訴你,我的軍銜不是中尉,我是中國國民**軍的少將,江東突擊營營長羅毅。”

“羅毅”小隊長隻覺得褲襠裏一陣溫熱,緊接著膝蓋也開始發軟,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了。羅毅這個名字,在武漢地區的日軍之中可並不陌生,士兵之間賭咒發誓的時候,最狠的咒語就是出門遇到羅毅。日軍中流傳,羅毅此人對日本人有刻骨仇恨,抓到日本俘虜就要剝皮抽筋,活掏出人心來炒著下酒吃……

“起來,起來。”羅毅呼喚著小隊長,小隊長已經癱軟在地上,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羅毅隻好失望地向邵平招招手:“邵平,過來,找個地方把他收拾了。真是晦氣,本來還想打他幾耳光過過癮的,沒想到這麽不經嚇。”

邵平把日軍小隊長一掌拍死,把他的衣服扒下來,屍體找個小土坑給埋了。那邊,蘇曉峰帶著人也已經把20多名日本士兵悄無聲息地幹掉了,換上了日軍的服裝,走過來與羅毅匯合。

“上車,甄別旅客。”羅毅吩咐道,“所有的日本人都給我綁起來,派幾個人押回山陽鎮去,未來當人質換錢花。中國旅客全部下車,找個小村子關起來,關夠24小時以後,再一人發點錢,讓他們重新買票坐車去。”

“日本人還留著幹什麽?”蘇曉峰問道,“還要費勁派人押送,不如像這幫日本兵一樣,直接哢嚓了就得了。”

羅毅道:“算了,這些人都是商人,手上不一定有血債,區別對待吧。”

“我就知道你心軟。”蘇曉峰不滿地嘀咕著。不過,羅毅的命令他是不敢違抗的,再說,對平民下手,他也的確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