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見義勇為

這次跟著羅毅出來的,有曾珊、袁靜兩個女孩子,蘇曉峰、樂家林兩名軍官,以及塗九帶領的一支5人的警衛小隊,一共有10個人。即使扣掉兩個女孩,也還有8名能夠打仗的人員。羅毅估計,以突擊營的訓練水平,這8個人的戰鬥力不會亞於正規軍裏兩個班的士兵,用來對付一群烏合之眾的黑幫,應當是有些把握的。

羅毅天生不是一個穩重的人,有熱鬧的事情,他一般是不會錯過的。眼下這個場景,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他忍不住想出手惹惹事了。

羅毅和何繼春回到船艙,把突擊營的全體官兵召集起來,向他們通報了何繼春發現的情況。在說到黑幫綁票的事情時,他發現蘇曉峰臉上現出忍俊不住的表情,還和樂家林耳語了一句什麽。羅毅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對呀,突擊營不就是黑幫出身嗎?怎麽一轉臉就開始管起黑幫的事情了。

“羅子,這種事情,我們不太好管吧?”塗九發表意見說,“黑幫有黑幫的規矩,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麽恩怨,我們是路過的,不太好插手。”

聽到塗九搶先說話了,其他幾名士兵也附和起來,大致意思也是說這種事情旁人不太好插手。何繼春的臉色有點難看,不過這個結果也不算是太出乎他的意料,反而是羅毅一開始說自己要出手,更讓他覺得意外。羅毅說要出手,本來也是一時衝動,覺得自己有人有槍的,對於這種綁票行徑不能坐視不管。他偏偏忘了一件事,這不是在21世紀,而是在20世紀30年代,見義勇為這個詞,在這個時代應當是有其他的詮釋的。

“這麽說,大家都不讚成我們管這件事了?”羅毅有些尷尬地問。

曾珊說:“羅子哥,被綁的那個人是什麽人啊?如果他沒做什麽壞事就被人綁了,我覺得我們應該管。”她其實對於這些事情考慮得不多,隻是看到羅毅有些為難,便下意識地幫著羅毅說話了。

袁靜也插嘴說:“我覺得我們是不是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如果綁票的人是被逼上梁山的窮人,做的是殺富濟貧的好事,我們就不必管了。如果他們是流氓黑幫,敲詐勒索,我覺得我們應當管。”

這就是當年的邏輯了,在亂世之中,法律是沒什麽意義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正義。其實紅軍打土豪分田地就是跟法律對著幹的,誰又能說他們做得不對呢?不過,紅軍在打土豪的時候也要區分政策的,不會幹敲詐勒索的事情。

羅毅覺得頭有點大,他用求救的目光看了看何繼春,說:“何兄,關於這件事,你還有什麽其他的信息沒有?”

何繼春苦笑著歎了口氣,他是政府公務員,思維方式與這群土匪出身的突擊營官兵是不同的。不過,他也明白大家說的是什麽意思。他想了一下,對大家說:“我補充兩個情況:第一,他們勒索的金額是100萬大洋;第二,他們裝備了發報機。”

不得不說,何繼春的確是個高手,他隻補充了兩個信息,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但這兩個信息一下子把突擊營的士兵們說服了。能夠裝備發報機而且一下子就敲詐100萬大洋的,恐怕還真說不上是什麽窮人了。

“這樣吧,咱們按小靜的建議辦,先派兩個人去偵察一下,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決定怎麽辦。”羅毅不失時機地安排道。

大家的意見達成了一致,羅毅到船頭跟船主說了一聲,把小火輪向下遊挪動了幾百米,以免一會如果發生衝突,會傷及小火輪及船上其他人的安全。為了不引起機帆船上黑幫的注意,小火輪沒有發動引掣,而是由幾名突擊營的士兵以拉纖的方式挪走的。這一段江麵水流很緩,小火輪在江上移動沒有什麽難度。

小火輪移開後,羅毅帶著突擊營的士兵從岸上悄悄接近了發出神秘信號的機帆船。何繼春堅持也要跟著大家一起行動,他說這事是由他引起的,他躲在後麵不太合適。羅毅問他:“你會用槍嗎?”

何繼春答道:“跟朋友玩過幾次,勉強算會吧。”

羅毅從他的回答中感覺到一些自信的味道。這幾天的接觸下來,羅毅對於何繼春的性格已經有所了解了,知道這個人十分低調,如果他說自己能夠做一,一般就意味著實際能夠做到三或者五。他既然說勉強會用槍,估計離專業水準也不會差太遠了。羅毅從突擊營帶的武器中找了一支駁殼槍遞給何繼春,何繼春接過來,熟練地扳了扳保險,然後一聲不吭地把槍插到腰裏了。

大家離機帆船不遠的岸上隱蔽好,羅毅安排一名叫作方桂山的士兵躡手躡腳地下了水,偷偷遊到機帆船邊上,去探聽一下船上的虛實。方桂山是突擊營裏水性最好的,被羅毅任命為遊泳教官。這一次因為要走水路,所以塗九專門把他招進了警衛小隊,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

方桂山在水下像條魚似地無聲無息遊動著,不一會就靠近了機帆船。機帆船上的黑幫絲毫沒有想過在這樣一個荒郊野外的江麵上還會有人要暗算他們,隻留了一個人坐在船頭了望,其他的人都呆在船艙裏喝酒聊天。方桂山避開了船上哨兵的視線,借著船幫的掩護,輕輕貼上了船艙,船艙裏黑幫們的聊天聲已經清晰可聞了。

“李老四,你說這個杜老板有這麽多錢嗎?咱們一張嘴就是100萬,他能拿得出來嗎?”一個聲音在問。

被叫作李老四的人答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馬老板讓你們幹這樁事,總有他的道理,別太多嘴。”

“你還別說,這個小妞長得是真夠不錯的,不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細皮嫩肉的,讓人看著就想咬兩口。”有人**笑著說。

“你就算了吧,等拿到工錢,想找什麽女人找不到,這小妞可別去碰,馬老板交代過的,如果碰了她,就壞事了。”

“媽的,你別說,這小妞可真夠烈的,在她手裏折了咱們兩個兄弟了,真想好好收拾收拾她。”

方桂山掏出一把小刀,輕輕地在船艙的篷布上劃開一個小口子,向裏張望。船艙裏一共有5個人,正圍著一張小桌子喝著酒。他們所說的人質並不在船艙裏,方桂山估計,這個人質應當是被關在船艙下麵的密室裏,這種船一般都有一個這樣的密室,是用來儲存一些生活用品的。

各種情況都了解清楚後,方桂山慢慢地潛入水中,遊回了岸邊,向羅毅等人匯報。

“杜老板?馬老板?”何繼春若有所思地念著這兩個名字。

羅毅問:“怎麽,何兄認識這兩個人?”

何繼春說:“我也不知道對不對,不過,這兩個名字湊在一起,倒真是容易讓我產生一些聯想。上海灘上,恰好有一位杜老板和一位馬老板,而且倆人關係從表麵上看還不錯,不過,坊間傳說,馬老板一直想取杜老板而代之。如果這事果真與他二人有關,倒真應了這種傳言了。”

羅毅腦子裏如電光般一閃,一個名字浮現出來。他把嘴湊到何繼春耳邊,低聲說了三個字。何繼春點點頭:“沒錯,我說的杜老板,就是他。”

羅毅在心裏默默地回憶著關於杜老板的事情,此人是上海的一個幫派的幫主,依靠販賣鴉片、開設賭場等起家,隨後又經營了許多具有壟斷性的業務,富可敵國,勢力極大。此人在曆史上可謂毀譽參半,其中最出彩的就是其堅定的抗日立場。在抗戰期間,他曾捐出大量家財,資助抗日軍隊,日本占領軍數次想拉攏他都被他斷然拒絕。

“據說,這個人很愛國啊。”羅毅嚐試著問何繼春。

何繼春說:“一二八的時候,他曾經組織過民間的抗日活動,為十九路軍捐獻過一批軍用物資。這件事全上海都知道。”

“如此說來,如果被綁票的人是他家的小姐,我們還真得出手幫忙了。”羅毅說,“這也算是對抗日的貢獻吧。”

“你打算怎麽救人?”何繼春問。

“我倒是有了一個想法,我們大家一起合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