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 閉門不出
527 閉門不出
九江碼頭上打得不可開交,距離碼頭還不到10裏地的九江城裏的日軍自然也聽到了動靜。正在九江城牆上巡邏的日軍士兵急忙向位於城中心的警備司令部飛奔,準備向司令官長穀大輔報信。不過,當士兵來到司令部的時候,他發現長穀大輔正和參謀笠原勝一起,站在對著九江港方向的窗戶口,一邊聽著隱隱傳來的槍炮聲,一邊竊竊私語。
“笠原君,你判斷一下,碼頭方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是我們自己的人在鬧事,還是中國人在進攻碼頭?”長穀大輔向笠原勝問道。
“我判斷,這一定是中國人在進攻碼頭。”笠原勝道,“我們自己的人不可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那些船長們雖然非常著急,也經常為難鹿野三郎他們,但這樣大規模地動用武器,還是不可能的。隻有中國軍隊在進行進攻,才會有這樣大的動靜。”
“既然是受到了攻擊,為什麽鹿野三郎沒有報告?”
“據我分析,通向碼頭的電話線一定已經被中國人切斷了,這是他們一貫的作戰方式,在進攻一個目標之前,要先切斷目標與外界的聯係。”
“你說得有道理。那麽你再分析一下,會是哪一次部隊進攻了碼頭?”
“這不需要分析,我覺得一定是江東突擊營發起了這場行動,因為在我們的轄區內,它是唯一一支具有實力攻打一個重兵把守的碼頭的軍隊。”笠原勝說得十分肯定,可惜這個判斷恰恰就錯了。如果劉榮春在場,估計又得氣得嘔血身亡了。
這也難怪日軍會有這樣的判斷,劉榮原帶領的獨立旅到達江北之後,一直都在進行擴充實力的工作,並沒有與日偽軍進行過太大的戰鬥,所以他們的實力並不為日偽軍所知曉。江東突擊營到達九江沒兩個月,又是拔據點,又是打驅逐艦,鬧出來的動靜之大,可以說連東京都能聽到了,所以笠原勝有些先入為主的印象。
“我同意你的判斷。”長穀大輔也相信攻打九江碼頭的部隊是突擊營,他轉而問道:“笠原君,你認為我們應當如何應對?目前九江碼頭的守備部隊隻有一個中隊,如果突擊營集中重兵進行攻擊,鹿野三郎是支撐不了多久的。我們是否應當馬上進行增援?”
“萬萬不可。”笠原勝說道,“突擊營作戰一向喜歡劍走偏鋒,他們這一次攻擊九江碼頭,未必不是一場佯攻,說不定真實的目的就是奪取九江城。如果我們貿然出擊,很有可能會陷入他們的圈套而不能自拔。然後,他們再利用城中兵力空虛的機會,或者騙開城門,或者強攻,總之就是要把九江城拿下。所以,我們應當避免上他們的當,還是以死守九江城為好。”
“可是,萬一突擊營的目標僅僅是九江碼頭,我們不進行增援,光靠鹿野三郎的一個中隊,怎麽能守得住?”
“司令官,您別忘記了,碼頭上除了有咱們的警衛部隊之外,還有積壓下來的幾十條船上的警衛士兵,加起來也是一支非常大的力量了。如果鹿野三郎指揮得當,完全可能守住九江碼頭的。反過來,如果鹿野三郎根本就守不住,那麽等我們的增援部隊趕到的時候,他們也已經完了,我們再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長穀大輔點點頭:“我擔心的也是這個問題,既然笠原君認為碼頭上的守軍可以自己保住自己,那我們就不必再過多幹涉了。”
我沒這麽說吧?笠原勝有些鬱悶地想道,你自己不敢出兵,別賴到我頭上好不好。不過,他也不敢再說什麽,隻是嗨了一聲,然後就陪著長穀大輔傾聽遠處的聲音。對於長穀大輔來說,這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等到塵埃落定,無論九江碼頭最終打成一個什麽樣子,他都還能想辦法去處理。但在槍聲停歇之前,一切變化都是有可能出現的,萬一上峰來一個電話,讓他馬上派兵增援,他是去還不去呢?
和長穀大輔一樣神經緊張的,還有獨立旅一團的官兵們,劉榮春把這個團安排在九江城和九江碼頭之間,準備阻擊從九江城出來增援的日軍。從槍聲響起來的那一刻起,團長安逸生就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全團士兵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觀察著九江城的方向,等著日軍的到來。
“怎麽回事,這麽半天了,怎麽還沒出來?”安逸生看著手表,不耐煩地嘀咕道。
“不會是不來了吧?”副團長穆豐慶猜測道。
“不可能,碼頭上這麽大的動靜,城裏的鬼子能聽不見?”
“我是說,他們可能聽見了,但不敢出來。”
“切,怎麽可能呢。”安逸生不屑地說道,“這可是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九江城裏有兩個大隊的鬼子兵呢,他們還會不敢出來。老穆,你可別輕敵,一會估計可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半個小時過去了,九江方向一片寂靜。
一個小時又過去了,九江方向依然是一片寂靜。
碼頭那邊的槍聲已經漸漸稀落了,看起來,應當是獨立旅已經得手,陸續地從碼頭上撤出去了,但九江方向,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會吧,鬼子還真的就這樣看著碼頭讓咱們占了?”安逸生哭喪著臉說道。他憋了一肚子的勁準備和日軍打一仗,結果對手連麵都沒露,這怎麽能不讓他鬱悶。
穆豐慶道:“這一段時間,突擊營在九江鬧騰得動靜太大了,我估計把鬼子都打怕了,這深更半夜的,鬼子怕中了埋伏,所以不敢出來。”
“虧了虧了”安逸生捶胸頓足,“人家在碼頭上吃香的喝辣的,咱們在這裏趴了半宿,一槍都沒放,啥東西也沒繳著,太冤了。”
穆豐慶安慰道:“團長,你也別急,旅長不是說了嗎,這一次不管是分配執行什麽任務的,都是一樣有功,未來繳獲了物資,在各團平分。如果二團那邊搶船搶得順利,咱們旅可是能夠拿到一大批物資的,到時候能少得了咱們的?”
“你不懂。”安逸生道,“二團那幫人我還不了解,他們負責搶船,我估計著,船上的好東西他們肯定先藏起來了,等到拿出來分的時候,也就剩下點他們挑剩下的東西了。更何況,人家都有殲敵數字,還有傷亡,咱們一點力氣都沒出,到時候怎麽好意思跟人家爭呢?旅長這個人本來對二團就有點偏心,現在更有理由了。”
“誰讓你在占前抓鬮的時候沒抓著好的呢。”穆豐慶道,“我說我的手氣好,你非要說你的手氣好,結果怎麽樣?”
“唉,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碼頭那邊沒聲音了,估計二團他們已經得手了,撤吧。”
一聲撤退,一團的士兵們紛紛從草叢裏鑽出來,活動著筋骨,開始按次序撤離伏擊陣地。安逸生走在最後,他惡狠狠地向九江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罵道:“TMD小鬼子,連離城十幾裏路出來增援都不敢了,你們快完蛋了。”
天亮之後,長穀大輔終於派出了一個小隊的日軍,前往碼頭上察看結果。兩個小時以後,這個小隊的士兵個個鼻青臉腫地回來了。他們帶回來的消息是,九江碼頭已經被打得烏煙瘴氣了,最慘的是,碼頭上停靠著的貨船,一半被搶走了,另一半則被新四軍放火燒成了黑炭。那些船上的的警衛部隊有些命喪新四軍之手,餘下來的則把姍姍來遲的日軍小隊當成了出氣筒,好一頓拳打腳踢。那些船長們則放出話來,要向上級狀告九江警備司令部的不作為。
“我有什麽辦法?”長穀大輔為自己申辯道,“我擔負著守衛九江的責任,在深更半夜,又是敵情不清的情況下,怎麽能隨便出城去增援?”
“司令官,我認為,九江碼頭遭到新四軍洗劫,主要責任在於碼頭上的警衛部隊失職。他們一是沒有及時組織起防禦,致使碼頭在短時間內就被新四軍攻入了。二是沒有及時向我們報告情況,使我們無法判斷碼頭上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從而不能前去增援。所以,所有的責任都應當由鹿野三郎承擔。”笠原勝分析道,這番話他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想好了,出了事總得找一個替罪羊,鹿野三郎是再合適不過的羊選了。
“對,完全對。”長穀大輔深受啟發,“馬上派出憲兵,到碼頭上逮捕鹿野三郎,送交軍事法庭。”
“這個恐怕不必了。”剛剛從碼頭回來的日軍小隊長說道,“我們到碼頭的時候,鹿野君已經在全體船長的逼迫下,剖腹自殺了。還有一件事,在碼頭上殘餘的建築物牆上,我們發現了中國人留下的一行字。”
“寫著什麽?”
“他們寫道,襲擊九江碼頭的,是新四軍五師獨立旅。”
“這是江東突擊營的正式番號嗎?”長穀大輔看著笠原勝問道。
“好像不是吧?”笠原勝道,“獨立旅這個番號我倒是聽說過,他們一向是在江北活動的,而且也沒有和帝國的軍隊發生過如此大規模的衝突。難道他們也來染指江南的事情了?”
“馬上給南昌發電,說九江遭到了江東突擊營和獨立旅的聯合襲擊,敵人的兵力合計有一萬多人,裝備精良,遠超出我部的戰鬥力。我們請求南昌方麵派出部隊增援,同時,請求小澤聯隊迅速返回,加強九江地區的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