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豺狼的末日
557豺狼的末日
“報告營長,有人要見你。”一名警衛奔到羅毅麵前,對他報告道。
“要見我?是什麽人?”羅毅正在指揮士兵抓緊時間挖掘壕溝,準備給川崎聯隊以最後一擊,對於警衛的通報,他有些意外。這可是槍林彈雨的戰場,有什麽人走親訪友會跑到這個地方來呢?
“呃,有一名**的軍官,好像是個將軍,還有一個高鼻子的,是美國人還是英國人,還有一個鬼子。”警衛說道,其實這幾個人都是自報過家mén的,隻是說得比較複雜,警衛一下子也記不了那麽多。
羅毅一皺眉:“還有一個鬼子?”
許良清在一旁猜測道:“估計是來通報日本投降的消息的,咱們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纏著川崎打,鬼子估計已經知道這裏的情況了。”
“那……不見。”羅毅說道。
許良清搖搖頭:“不見不好吧,畢竟還有**的一個將軍,還有盟軍的人,咱們不好太失禮。”
“嗯,好吧,那就見他們一麵吧。”羅毅無奈地說道。
這一次圍殲川崎聯隊,突擊營擺開的戰場方圓有五六公裏,來的人被阻在戰區之外。羅毅跟著警衛,慢慢吞吞地往外走,一路走,一路還和兩邊的士兵們打打招呼,指點一下他們的工作啥的。等羅毅走到戰區外臨時搭起的招待處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xiǎo時。
“營長,就是他們三位。”警衛把客人指給羅毅看。
羅毅定睛看去,發現這三個人他居然認識兩位。那位**的將軍,正是薛長官的參謀長郭治慎,老外則是美軍顧問特弗萊恩。
“郭參謀長,你好”羅毅向郭治慎敬了個軍禮,突擊營是九戰區的部隊,郭治慎是他的頂頭上司。
“羅營長好。”郭治慎還了個禮。
羅毅又轉向特弗萊恩,笑著用英語說道:“特弗萊恩先生,非常高興能夠再次見到你。”
“歐,羅先生,我們又見麵了。”特弗萊恩高興地答道,同時伸出雙臂,和羅毅來了一個美國式的熊抱。
“xiǎo戴維可好嗎?”羅毅問道,戴維是山寨版四兄弟合唱組的一員,是特弗萊恩的兒子。
“他很好,隻是在諾曼底登陸的時候受了點輕傷而已,他現在駐紮在德國。他寫了信給我,讓我一旦在中國戰場上遇到你,一定要向你問候的。”
“也請你向他轉達我的問候。”羅毅嗬嗬笑著說道。
特弗萊恩把嘴湊到羅毅耳邊,xiǎo聲地說道:“戴維說,他們的唱片賣得很好,該分給你的錢,已經匯入你的帳戶了,讓你有機會去查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我對於他是非常信任的。”羅毅說道。
“呃……羅先生,打攪一下……”邊上的日本人一臉鬱悶地打斷了羅毅與特弗萊恩的閑聊,他是奉橫山勇之命前來給川崎聯隊解圍的,救場如救火,他哪有時間聽羅毅在這裏閑扯。
“這位是……”羅毅看著郭治慎問道。
郭治慎微微一笑:“他是從武漢過來的,日軍情報本部的特派專員,叫作福田一男。”
“福田一男?”羅毅嘴角lù出了一縷微笑,原來是這個老冤家,可惜過去從來沒有見過。
“羅先生,我知道你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對於羅先生也是久仰大名的。”福田一男用標準的漢語說道,他的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此時此地,他是作為戰敗一方的代表來與羅毅談判的,這種尷尬之情難以言表。
原來,橫山勇得到川崎聯隊仍然處於包圍之中的時候,便派出了福田一男,讓他盡快與中**隊取得聯係,前去解圍。福田一男坐了一架軍用飛機,從武漢飛到長沙,見到薛長官,說明情況。當時正好美軍顧問團也在長沙,薛長官沒法推托,隻好命令郭治慎陪著福田一男趕到石mén坳,要求羅毅停火為。福田一男生怕郭治慎放水,又好說歹說,拉來了美國顧問特弗萊恩,讓他做一個見證。
“我也久仰福田先生的大名啊。”羅毅說道,說完這句,他沒有再搭理福田一男,而是把頭轉向郭治慎,笑著問道:“郭參謀長怎麽有空到我們這窮山溝來啊?這會,薛長官應當是在長沙吧?怎麽,他派你到我們這裏來指導工作嗎?”
郭治慎指了指福田一男,說道:“還不是為了他們的事情。”
“他們什麽事情?”
“你們這大兵雲集,不會是在訓練吧?”郭治慎說道,“你們這包圍圈裏,是不是圍著鬼……日軍的一個聯隊呢?”他習慣xìng地想說鬼子二字,不過看到福田一男在一旁,還是給他留了一點麵子。
羅毅道:“圍著一個聯隊?這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第三師團的川崎聯隊,現在就在你們的包圍圈裏。”福田一男急了,也顧不上禮節,搶過話頭說道。
“嗯,我們這包圍圈裏,的確有一個叫川崎的鬼子,不過聯隊就沒有了,充其量,也就能剩下兩個中隊吧,四五百人。”羅毅說道。
郭治慎撇了撇嘴,知道羅毅是在冒壞水了,明明是圍著人家一個聯隊,打得剩下四五百人,他愣是可以因此而說並不存在一個聯隊。
福田一男隻覺得xiōng口一陣劇痛:“川崎君帶著整整一個聯隊,難道現在隻剩下四五百人了嗎?”
“是啊,刀槍無眼,估計這會這四五百人也快完蛋了吧。”羅毅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
“馬上停火羅先生,我命令……啊,不,我要求你,馬上停止對川崎聯隊的攻擊”福田一男大吼道。
“你是誰呀?”羅毅把臉一沉,“你個xiǎo鬼子,我是看在郭參謀長和特弗萊恩先生的麵子上,才沒斃了你。兩軍jiāo戰,不斬來使,你有什麽權力命令我放棄消滅敵人?”
“我們已經投降了,羅先生,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已經投降了嗎?”福田一男問道。
羅毅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不知道啊。投降?難道是福田先生投降了嗎?”
“不是,是我們的天皇已經接受了盟軍的波茨坦公告,宣布投降了。明白嗎,是大日本帝國,投降了。”
“哦,大日本帝國投降了?那不就成了xiǎo日本屁國了?”羅毅輕鬆地調侃著。
“你……”福田一男氣不打一處來,但轉念一想,現在似乎不是和羅毅頂嘴的時候,便回到主題,說道,“羅先生,我已經把情況向你說明了,請你現在就下令停火,讓我們剩餘的帝國士兵能夠幸存下來。”
“這不可能。”羅毅道,“你紅口白牙這麽一說,我就放人了?放錯了怎麽辦?你說你們那個什麽什麽xiǎo日本屁國已經投降了,有什麽證據?”
“他們都是證據?”福田一男指著郭治慎和特弗萊恩說道。
“他們似乎不是日本天皇吧?”羅毅道,“郭參謀長,你當上天皇了?”
郭治慎知道羅毅是在拖延時間,倒也不便於與羅毅一樣胡鬧,他輕輕咳了一聲,說道:“羅營長,這件事情倒不用懷疑,我來之前,的確看到了國防委員會發來的通告,說日本已經宣布投降了。”
“哦,這麽說,傳言是真的?”
“什麽傳言?”福田一男一愣。
“前兩天我就聽收音機裏說日本投降了,想不到是真的啊。你看這事鬧的,現在這媒體的公信力也實在是成問題,真的也說成假的,假的……”羅毅嘮嘮叨叨地說道。
“羅先生……”福田一男幾乎要給羅毅跪下了,“我知道羅先生是聰明人,我們不要繞彎子了好不好?戰場上,每一分鍾時間的拖延,都會有士兵要喪失生命。我知道,過去我曾經得罪過羅先生,包括川崎先生在內,也曾經得罪過羅先生,但請羅先生本著人道主義的激ng神……”
“人道主義?”羅毅冷笑道,“福田一男,你不覺得人道主義幾個字從你嘴裏冒出來非常可笑嗎?就我這個包圍圈裏圍著的這個川崎,在八年前,指揮著他的部隊在長江邊向手無寸鐵的中國居民開槍掃shè,中國百姓的血染紅了整個長江江麵,你居然好意思跟我說人道主義?”
福田一男愕住了,半晌才說道:“對於我軍在中國的過失,我衷心地表示歉意。”
“道歉?”羅毅哈哈大笑起來,“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槍杆子幹什麽?抗戰八年,中國人死傷2000萬,你區區一句道歉就解決了?”
“我知道,川崎聯隊曾經傷害了羅先生,我還聽說,羅先生的未婚妻就是在長江邊那一仗中遇難的。”福田一男低聲說道,他不愧是做情報出身,對於羅毅與川崎聯隊之間的恩怨,可謂了如指掌,他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可是,羅先生,事情已經過去了八年,而且正如羅先生所說,你們打到現在,川崎聯隊隻剩下四五百人了,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他們,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知道,中國是一個講究寬容的民族,羅先生不應當這樣記仇的。”
羅毅道:“福田先生,你隻說對了一半。中國人對於朋友才是寬容的,對於敵人,尤其是對於靠學習中國文化發展起來,而又反過來咬人的白眼狼,中國人是非常記仇的。這種仇,不但我記得,而且世世代代的中國人都會記得。”
“郭參謀長,請求你……拜托……”福田一男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說服羅毅了,他轉向郭治慎,想讓郭治慎給羅毅發號施令。
郭治慎斟酌了一下詞句,對羅毅說道:“羅營長,我是奉薛長官的命令,前來協調此事的。有關日本投降的情況,國防委員會向各部隊都發出了通告,新編第四軍那邊,想必也收到了通告,不知有沒有向貴部傳達。”
“這個倒是沒有。”羅毅睜著眼睛說瞎話,“我部的電台在作戰中損壞了,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和軍部聯係了。”
“呃,既然如此,那我就越級向貴部通報一下,日本投降是真實的,盟軍司令部已經通知所有部隊,對於主動放下武器的日本軍人,應按日內瓦公約的要求,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那如果他們不主動放下武器呢?”羅毅問道。
“那當然仍然視為處於jiāo戰狀態,任何部隊都有義務消滅他們。”
“那好吧,現在川崎聯隊的殘部就處於負隅頑抗的狀態,我們已經向他們發出投降令了,但他們拒絕投降。”羅毅說道。
“你撒謊”福田一男來了勁,“川崎聯隊長專mén給橫山勇司令官發了電報,說他們的投降要求遭到你們拒絕,所以我才過來協調此事的。現在我們在這裏,看不到戰場上的情況,當然是由你說了算的。你應該允許我們到現場去看看,一切就都清楚了。”
“這……”郭治慎看看雙方,猶豫不決。說心裏話,他更相信福田一男說的話,他知道羅毅一向詭計多端,而且嫉惡如仇,說他拒絕川崎聯隊的投降要求,這是完全可能的事情。可是,他也不便於直接說羅毅在說謊,畢竟這是自家人。
“要不,我們到現場去看一看吧?”特弗萊恩發話了,剛才這番對話,早有翻譯向特弗萊恩作了解釋,特弗萊恩決定采取和稀泥的態度。到現場之後,如果川崎聯隊願意投降,羅毅也就不好說什麽了,那時候他再說幾句場麵話,給羅毅圓圓場,這件事就算解決了。
“好吧。”羅毅點點頭。
羅毅在前麵帶路,一行人開始向川崎聯隊最後的陣地走去。福田一男心急如焚,恨不得一路xiǎo跑,但羅毅走得四平八穩的,郭治慎和特弗萊恩自然也不會刻意走快。福田一男自己一個人也無法先走,畢竟這是突擊營的地盤,而他的身份還是突擊營的敵人。
不管走得多慢,一行人最終還是來到了陣地前沿,許良清迎上前來,向郭治慎和特弗萊恩敬禮。福田一男看了一眼對麵的陣地,欣喜道:“太好了,他們還活著,快和他們聯係,他們一定會投降的”
羅毅xiǎo聲地對許良清說道:“怎麽,老許,這麽半天,還沒搞惦?”
許良清道:“川崎估計已經知道他們的人來了,還在拚命拖時間呢,剛才他們又采用了自殺式衝鋒的戰術,阻滯我們的進攻。不過,他們的人也在幾次衝鋒裏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估計現在最多也就剩下不到100人了。”
“不行,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掉。”羅毅說道。
郭治慎走過來,說道:“羅營長,現在大家都在場,你給我一個麵子,讓裏麵的鬼子出來投降吧。”
羅毅道:“不敢,我這就去安排。”
說罷,羅毅來到前沿,舉起一個喇叭筒,對著日軍的陣地喊道:“裏麵的鬼子聽著,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趕快放下武器投降。如果你們拒絕投降,我們將會馬上消滅你們。”
他先用漢語喊了一遍,又用日語喊了一遍。福田一男豎起耳朵把羅毅的喊話一字不漏地聽了一遍,找不出任何破綻。他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對麵的陣地,等待著那邊的人出來投降。
可是,對麵的陣地上一片死寂,根本就沒有人出來投降。
“他們……他們為什麽不出來?”福田一男急眼了,這怎麽可能呢,突擊營已經明確表示接受他們投降了,他們為什麽不出來呢?
他哪裏知道,類似於這樣的喊話,在他到來之前已經進行過許多次了。最初,朝倉芳雄還以為是救兵來了,興衝衝地派人出來應話。誰知應話的人一冒頭,照例又是一槍斃命。如此反複多次,日軍哪裏還會相信這種喊叫。羅毅對此心知肚明,故意這樣喊上一句,是讓福田一男徹底吃了一個啞巴虧。
“福田先生,現在你看到了,我軍是仁至義盡的,可是他們不出來投降,我們也沒辦法,是不是?”羅毅說道,他又轉向郭治慎和特弗萊恩,“郭參謀長,特弗萊恩先生,這回你們相信了吧?”
“看來的確如此。”特弗萊恩聳了聳肩膀說道,他不知道羅毅玩的是什麽把戲,但既然有了說法,他自然是會支持羅毅的。
“這不可能,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去和川崎談一談。”福田一男說道。
“這不行,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羅毅一瞬間變得比福田一男的爸還關心他,他伸出鉗子一般的手,拉住福田一男,然後對許良清使了個眼色:“許參謀長,現已確認,日軍拒絕投降。我命令,全部、幹淨、徹底地消滅這股敵人”
“是”許良清大聲應道。
“不不”福田一男掙紮道,他轉向日軍陣地的方向,扯起嗓子大聲喊起來:“川崎君,川崎聯隊長,請你出來答話,我是……”
他的話還沒喊完,隻見在日軍陣地前麵的地下,突然冒出來幾十個一抱多粗的大圓筒,火光一閃,從這些圓筒裏飛出一排炸yào包,飛向日軍的陣地。
“轟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雲霄,一團團烈焰升騰起來,為川崎聯隊罪惡的曆史劃上了一個慘烈的句號。
福田一男隻覺得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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