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落草為寇 057 山寨版四兄弟
杜心雨把曾珊拉走之後,羅毅對袁靜說:“小靜,想不想一塊過去聽聽?”
袁靜連忙搖頭,這種場合對於她來說,實在有點高難度。羅毅知道袁靜的想法,也擔心帶著袁靜去人太多了不好招架,便點點頭說:“小靜,你在這坐一會,我去看一下。珊兒太老實,別讓杜大小姐給賣了。”
羅毅走到杜心雨和曾珊身後的時候,正好聽到安德魯在對曾珊說話,杜心雨對於這樣複雜的句法已經無法應付了,羅毅直接就把話頭接了過去。
感謝偉大的四六級考試,羅毅別的功課學得不怎麽樣,但英語水平還是拿得出手的。大二的時候,全班幾乎人手一本四級攻略,羅毅玩遊戲的時候都是攤著一本單詞手冊在鍵盤旁邊的,瞅冷子就背兩個詞。羅毅玩遊戲還有一個很大的副作用,就是把遊戲裏麵的情景對話記了個全,說夢話的時候都能冒出一句“Yes,Sir!”來,而且是標準的弗吉尼亞口音。
至於說羅毅能夠知道“珊瑚”這個生僻詞的英文拚法是Coral,則要感謝一位偉大的程序員了,他用Coral來命名了一個經他改編的即時通訊軟件……
羅毅憑空冒出來用英語和洋人們對話,這可讓杜心雨大吃了一驚。本想顯示一下自己會幾句英語的,誰料想這個鄉下小夥子,居然能夠把英語說得如此流利,而且最窘的是,他說的是什麽,自己居然聽不懂……
曾珊回頭看到是羅毅過來了,滿心歡喜,連忙站了起來,貼著羅毅,似乎找到了一個保護傘的樣子。她見羅毅滿嘴嘰哩咕嚕,也吃驚不小,小聲問道:“羅子哥,你還會說洋文啊?”
羅毅衝她得意地一笑,就勢摟住了她的腰,然後接過她的話頭,對洋人們說:“我的未婚妻對我說,你們都長得很帥。”
洋人們哈哈笑起來,一個小夥子說:“你的未婚妻很漂亮,我們都要嫉妒了。”
羅毅把這句話原樣翻譯給曾珊聽,曾珊臉一紅,眼裏看到的這幫洋人似乎也不那麽可怕了。
“他們為什麽說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曾珊小聲問。
“我跟他們這樣介紹的。”羅毅沒皮沒臉地說。
曾珊忍不住就想掄拳頭捶人,但看到眼前有幾個洋人正盯著自己,又不好意思了,隻能扭怩地低下了頭,繼續裝淑女。
幾個洋人見羅毅落落大方,而他的未婚妻又嬌柔可愛,頓時產生了好感。他們給羅毅倒了杯酒,又自我介紹起來:他們一行是四個人,名字分別叫作安德魯、菲利浦、羅傑斯和戴維。他們是美國的一個男聲四重唱小組,練了好幾年,正打算出道大賺一筆,不料美國正鬧經濟危機,開演唱會連場租費都掙不回來。結果,四個天才的歌手隻好落到去歌廳唱歌的境地,勉強能夠掙點小費糊口。這一次,他們冒險上了一條郵輪,從美國來到上海,目的是想在這個東方的冒險家樂園裏淘一淘,看能不能發點意外之財。不過,現在他們剛到上海,還隻能在酒吧裏唱唱歌,晚些時候這裏會有他們的表演。
“你們唱的是什麽風格的歌?”羅毅隨口問道,其實他對於音樂沒什麽了解,隻是隨便找個話題聊聊罷了。剛才點飲料的時候,杜心雨存心羞辱他,他自然是知道的。這會憑空送上門一個報複的機會,他自然也不會放過。他的詞匯量有限,有些詞不得不按中文的意思來組合,不過他相信,杜心雨肯定聽不出來。
“最流行的,西部音樂。”安德魯回答道,他是這四個人的領隊。
“鄉村民謠?”羅毅問。
“嗯,也可以叫作鄉村民謠吧。”
“鄉村民謠?”羅毅來興趣了,“我恰好也會唱幾首,你們誰帶著吉它嗎?”
“當然,哪有民謠歌手出門不帶吉它的?”戴維從身後把自己的吉它拿出來給羅毅看,笑著說,“羅,你也懂吉它?”
羅毅笑笑,一伸手,示意戴維把吉它借給他。戴維是個開朗豪爽的人,見羅毅伸手,便把吉它遞了過去。羅毅輕輕撥了撥弦,試了一下音,然後彈起一組和弦,輕輕地唱了起來:
……”
羅毅一曲歌罷,不但四個歌手目瞪口呆,連周圍的十幾桌人都聽傻了。戴維率先反應過來,啪啪地鼓起掌來,一時周圍掌聲四起,連俱樂部的老板也聞聲過來看熱鬧了。不過酒吧裏燈光昏暗,大家也沒看出是誰唱的,還以為是歌手們正在排練。
杜心雨的自信心在羅毅唱出第一個英文單詞的時候就完全崩潰了,英文歌曲、吉它、含而不露的才華,還有……看起來勉強和英俊二字有點關係的臉龐,這是在朋友圈子裏最能夠拿得出手的男朋友的標準了,而且這個小夥子還曾經抱著自己。杜心雨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了,自己被人綁架了,然後又被這樣一個鄉巴佬用那樣一種令人羞澀的方式救出來,莫非有些天意?哎呀,自己在船上打了羅毅一巴掌,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記仇啊。就算不記仇,萬一他覺得自己是個刁蠻的女孩子怎麽辦?
“羅,這首歌真是太美妙了,這是典型的美國西部歌曲,可是,我怎麽從來也沒聽人唱起過?”戴維驚歎道。
羅毅心說,你要聽過就奇怪了,除非你也是穿越過來的。這首《Greenfield》是50年代風靡全美的四兄弟合唱組的保留曲目,80年代傳入中國後,在曆屆中國大學生中間都有流傳。羅毅的宿舍裏正好就有這麽一位四兄弟的狂熱粉絲,羅毅的吉它也是從他那裏學來的。
“羅,這首歌,如果能配上和聲,非常適合於我們這樣的組合。”安德魯敏感地想到了機會。他們在美國混不下去,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們沒有什麽主打的歌曲。羅毅唱的這首歌,清新質樸,既有民謠的韻味,又透出現代氣息,此歌不火,實在是天理難容啊。
羅毅說:“其實,這首歌本來就是男聲四重唱的歌曲,隻是我隻有一個人,唱不出和聲的效果。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可以把和聲譜給你們寫出來。”
安德魯問:“羅,這首歌是你寫的嗎?”
羅毅本想找找被人崇拜的感覺,但轉念一想,自己身上一點音樂細胞也沒有,能寫歌還能配和聲,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這幾個美國人隻要多問幾句自己就露餡了,還是栽到別人身上去吧。他裝出一副沉痛的樣子,說:“這首歌,是我的一位老師寫的。他還寫了好幾首同類的歌曲。可惜得很,一直到他去世,這幾首歌也沒有能夠麵世。這個世界上,隻有我還記得這幾首歌了。”
大家都假裝沉痛了一小會,為這位子虛烏有的音樂教師默了一會哀。隨後,菲利浦謹慎地問道:“羅,你的音樂老師,還有什麽親人嗎?”
“沒有了,我是他唯一的繼承人。”
“那麽,你能確信你擁有這首歌……對了,你說有好幾首,你擁有它們的知識產權嗎?”
菲利浦是從法律係輟學出來唱歌的,法律意識極強。他和安德魯一樣,看到了這首歌的前景,因此需要了解一下有關知識產權的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羅毅說,“如果你們打算唱這首歌,我可以給你們授權。我們可以找一個律師來辦這件事情。”
“這太好了!”安德魯說,“等等,讓我問問這裏的老板,看看他有沒有認識的律師,我們馬上就可以簽約。我們可以給你……”說到這,他看看幾個同伴,大家的眼睛裏都是期望的神色,安德魯牙一咬,說:“給你所有演出利潤的30%。”
羅毅臉上無動於衷,但心裏樂得開了花:哇卡卡,30%的演出利潤,我要發財了。當年四兄弟在美國歌壇上可謂日進鬥金,現在就算沒有後世那樣繁榮,隻要這個山寨版的四兄弟組合不那麽衰,一年掙個一兩百萬美元應當沒問題吧,30%,那就是一三得三,二三得六……反正好多錢了吧。
“老板,過來一下!”羅毅對著站在遠處看熱鬧的俱樂部老板喊道。
俱樂部的老板是個中國人,留過洋,辦事挺利索。他看到羅毅向他打招呼,便走了過來,幾句話把事情問清楚了,馬上就安排人幫著辦理。授權書這種東西,羅毅和安德魯等人都沒有見過,他們也沒有帶經紀人過來,一切就聽俱樂部老板的安排了。大家草簽了一個協議,說明羅毅授權安德魯演唱組獨家使用他擁有的幾首歌曲進行商業性演出,演出的收益扣除必要的成本後,提取30%作為交給羅毅的版稅。
簽完協議,安德魯急匆匆地就讓羅毅趕緊把《Greenfield》的詞曲寫出來給他們,他們打算馬上就進行排練,一會就在酒吧時演唱這首歌。
羅毅交代杜心雨帶著曾珊先回座位去和袁靜呆一會,杜心雨沒有跟他抬杠,乖乖地帶著曾珊走了。在羅毅和安德魯等人忙活著簽協議的時候,杜心雨和曾珊就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杜心雨從他們的對話中大致能夠聽出一些端倪,知道羅毅做成了一筆生意,這讓她對於羅毅的好評度又上升了好幾個點。看來,這個鄉巴佬身上真是藏著無數的秘密啊。
羅毅和安德魯等人找到一個空房間,羅毅把《Greenfield》原原本本地教了安德魯等人一遍。這幾個人都是專業人士,聽上一遍就都明白了,而且對於羅毅記不太清楚的地方,也憑著他們的經驗給予了補充。羅毅說得很明白,自己隻是從老師那裏學過,有些地方記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對於和聲部分的處理,羅毅也進行了講解,四個歌手邊聽邊試,很快就配合得像模像樣了。
“OK,OK,羅,我們必須馬上進行排練了。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在這裏演出,我能夠想象得出會有多少美元向我們砸過來了。”安德魯拉著羅毅的手,激動地說。
“好吧,你們先排練,我估計一會得先走了,無法欣賞你們的精彩演出了。”羅毅說,“對了,你們哪天能不能送我一把吉它?我原來的吉它……沒帶過來。”
“沒問題,你先拿我的走吧。”戴維熱情地把自己的吉它遞給了羅毅,“你拿去吧,我在酒吧能夠借到一把。”
羅毅稱了謝,拿著吉它回去找曾珊等人了。合唱組關上門開始排練,他們充滿了信心,那吉它的嘭嘭聲,在他們耳朵裏已經變成了金幣撞擊地麵的清脆響聲了。
羅毅對於美國人的信用還是有一些信心的,再說這幾首歌本來也是盜版而來,來得容易,他也就不太在乎風險了。羅毅給安德魯留下了自己所住旅館的地址,答應這幾天就給他們把其他幾首歌的曲譜回憶出來。羅毅給他們講了這幾首歌的名字,什麽“七朵水仙花”、“五百英裏”之類的,聽得安德魯等人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