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停止的心十跳

手腕上的時鍾走的還是那麽的悠悠然，滴答滴答步伐卻深深的敲動著每個人的心，

正如現在，寂靜的監護室，韓赤然安靜的坐在歐漠然的身邊，呆呆的凝望著他……

韓赤然一直在想：如果今天淩沐絮真的醒不過來了，是不是他可以許願，讓世界停留在他還會呼吸的那一刻，因為舍不得他放棄自己，因為不想他狠心丟下那個很愛很愛他的韓赤然，

偏偏，還在趨下而走心跳，一次次的告訴著韓赤然，他最愛人的選擇了放棄他，選擇甩開他的手，一步步的遠離他，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結局，不是……他明明對流星許過願，他希望可以陪著淩沐絮牽手走過每個春夏秋冬，走過每條小道，欣賞從他們身邊擦過的每一道風景，直到永遠，永遠……

而現在呢，淩沐絮的生命卻離他越來越往，甚至快要到了盡頭，

“你狠心離開我嗎，你舍得留我一個人縮在沒有你的角落嗎，你舍得嗎，”韓赤然人生第一次嘶吼的哭出聲來，他想喚醒打算永遠離開他的人，

可，躺在病床的歐漠然，還是如死了一般的安靜，隻有那不斷下落的心跳數字，一次又一次的刺穿了韓赤然的心，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們的目光都凝在那個已經被訂上‘死亡’二字的歐漠然的身上，他變的是那麽的脆弱，那麽的蒼白無力，卻又因為這種無力的存在刺傷了每個人的心，

“淩沐絮……淩沐絮……”

韓赤然瘋狂的搖晃歐漠然的身體，一聲聲的叫喊著他的名字，那人不但沒有醒來的跡象，心跳下落的頻率反倒越來越快，

歐駁冉眼瞧此景，狠冽的一拳毫無預兆的落在韓赤然的臉上，隻吼了一聲：“滾，”

這一拳，歐駁冉用勁全身的力氣，而韓赤然顯而易見的被打倒在地，吐了口鮮血之後，自然起身，像是那一拳不是打在他的身上一般，又回到歐漠然的身邊，疼惜的……愛惜的……伸出顫微的右手，撫摸著他額前的留海，描繪著他俊美的五官，

“三年前是我不對，我欠你一個對不起，同樣也欠你一個我愛你，正如現在一樣，一直愛著你，當知道你被抓，當知道你被叛死刑，當我以為你真的離開了我，我覺得我瘋了，我覺得整個世界都瘋了，所以我找了同樣瘋了的嚴文黛玩了一場自殺的遊戲，”

說著韓赤然頓了一下，溫柔的親吻著歐漠然的鼻子繼續道：“我以為那場遊戲結束後，我就會在奈何橋上與你相遇，我會告訴你，我錯了，錯的一塌糊塗，希望你原諒我……可我竟然還活著，還可恨的忘記了你，當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一定很痛吧，嗬嗬……傻瓜，為什麽你不把我叫醒，為什麽你要甘願承受這些痛苦，”

淚……滴落在歐漠然的嘴唇，一顆接著一顆，有著無數的愛意亦有著無限的悔恨，

“傻瓜……我知道你累了，從上一世到今生，你都過得不快樂，對嗎，如果你覺得離開，你會幸福會快樂，那麽……我會放手，隻希望三年前我們沒有牽手走過的奈何橋，有你和我的足跡，”音落韓赤然抱住了他，緊緊的，緊緊的，就像當初他們的第一個擁抱一般，

而處在自己夢中的歐漠然卻一直一直的在哭，他聽到韓赤然的每一句話，他聽到他落下眼眶的每一顆淚，

是的，他恨他，恨他當初的欺騙，恨他無情的利用，恨他可以那麽簡單的丟棄自己，可即使在恨，心中的愛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但，真的累了……即使韓赤然在他麵前說一千個一萬個甚至是一百萬個對不起，他還是不打算原諒他，

“愛嗎，”一道微弱的聲音突然響徹在白茫茫的夢中，

“誰，”歐漠然止住泣音，問道，

回答他的卻是一片寂靜，

“許詡，”不一會兒，歐漠然看到了許詡虛幻般的出現在他的麵前，同樣他的笑容還是那麽的溫柔，他的表情還是那麽的和藹，他的身形還是那麽的瘦弱……

“聽到外麵的呼喚，你的心痛嗎，你真的決定不回去了嗎，”許詡的聲音很溫柔，許詡的聲音很脆弱，

“我累了……”

許詡突然靠近歐漠然的身體，那那隻透明的手指，輕點著他的薄唇，呢喃：“不……你沒有累，你的心還在為他跳動，你的淚還在為他滴落，所以，你不累，回去吧……所有的人都在期待你醒來，”

歐漠然搖頭：“我累了，不會回去了，”

“真的要這樣選擇嗎，你知道離開的痛苦嗎，你知道呆在這個睜開眼睛就是白色世界的孤獨嗎，你知道想要擁抱愛人卻可望而不可及的難受嗎，你不知道，我也希望你永遠不要知道，當你走進我的身體，為我而活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命與運不是靠自己掌握的，而是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所以，回去吧，也許未來的你是幸福的，”

歐漠然苦笑，望著許詡：“幸福嗎，曾經我真的以為我是幸福的，但那個充滿謊言的短暫幸福，傷碎的何止是心，是絕望，藏在心裏的每一期待，都變成了深深的絕望，”

“其實絕望的背後還是幸福……我不強迫你回去，但我告訴你的卻是事實，不管你回不回去，我都希望你替我向哥哥轉達：我從沒有怪過他，同樣像嚴文黛轉達：我愛他，希望他跟哥哥可以幸福，”說完許詡的身影再次消失，相隔三年許詡第二次走進他的夢裏，做他迷茫中的導師，

很可惜，他不想在回去，現在的他凝望孤獨的死去，也不想再嚐試愛的痛苦，

然而，歐漠然的決定，讓儀器上現實的心跳頻率化為了零，

一條紅色的直線，做出了歐漠然最後的選擇，狠狠的痛徹了韓赤然與眾人的心，

“不……不……”韓赤然抱著歐漠然的身體，一遍遍的嗷嚎著，落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