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在昭蘇待了半個月,這是她第一次獨自離家這麽長的時間。

向她拋出橄欖枝的人太多,她需要一家一家地進行考察,尋找最合適的自己訓練和成長方式。

明慧沒有太多的經驗,也沒有人能夠指導商量,她隻能憑借著自己的感覺,多看、多問、多觀察,盡可能地讓自己做出正確的判斷。

她清楚地知道,參加天馬大會隻是第一步,想要成為一名專業的馬術運動員,每一步的選擇都至關重要。

她始終保持著清晰的頭腦,不厭其煩地與別人進行溝通,謹慎地思考著。

在這個過程中,她偶爾也會想起林曠,想象著,他那樣見多識廣,如果有他在,自己也許不會如此忐忑。

但事實是,她仍舊孤身一人,她無法依靠任何人,隻能一遍一遍地在心中為自己打氣。

返程回到霍城的那天,明慧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成長與進步,卻也憂傷於這種喜悅無人分享。

回到家中,阿古麗看見她,有片刻的愣神。

明明才二十多天不見,她卻感覺女兒的身上有了一種她往常不曾見過的氣質。

母女倆一起吃飯,明慧平靜地說著這次在昭蘇的收獲,沒有炫耀,也沒有驕傲。

阿古麗也保持著一貫淡淡的表情,卻在明慧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偷偷灌下一壺熱茶,以掩蓋自己內心小小的激動。

“你後麵有什麽打算呢?考察了這麽多,打算和哪位教練合作想好了嗎?”

明慧拿著餅子的手一頓,搖了搖頭:“還沒想好,我再考慮兩天吧,下周之前給人家答複就行。”

阿古麗起身去拿碗,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看向明慧。

“也好,在家休息幾天,也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去看看林警官。”

明慧猛地抬起頭:“他怎麽了?”

“你不知道嗎?他在出任務的時候受傷了,據說傷得很嚴重。他們所裏那位所長犧牲了,這是最近縣裏的大新聞,你們沒有聯係過嗎?”

明慧顧不得回答母親的話,重重地扔下碗筷,踉蹌著跑了出去。

她騎上攬月,如同一柄離弦的箭,飛速衝了出去。

她從未像這般急切過,她心裏很著急,很憂心,卻也有隱隱的慶幸。

林曠是因為受傷了才沒能來看自己比賽,他不是有意食言的,等見到他,他一定會和自己解釋的。

一次比賽而已,也沒什麽的,隻要他能養好身體,未來還會有機會看自己更多的比賽呢。

明慧這般想著,身下的攬月也越跑越快。

氣喘籲籲地到了醫院,明慧在前台問了林曠的病房號,一路小跑過去。

激動的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卻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

“鬧了這麽久的脾氣,也該可以適可而止了吧。

一聲招呼不打,跑到這麽偏遠的地方來,還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要幹什麽啊?”

明慧的手慢慢垂下,她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卻知道,她和林曠的關係一定不簡單。

她輕輕轉動身子,告訴自己不應該這樣偷聽,但腳卻仿佛粘在了地板上一樣,半天沒有挪動。

“之前的事,我和你哥已經反思過了,確實不應該在爸媽剛走的時候就鬧得那麽難看,讓別人看了笑話。

現在家裏的產業已經穩定下來了,屬於你的那部分股份也一直給你留著呢,你逃避這麽久了,也該回去麵對了。

你領導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受傷了,兩年援疆期可以提前結束,等你出院,就和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