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四心存慈悲

一四四、心存慈悲

洛心害怕季經臣太過激動拉扯到剛被固定好的四肢,於是連忙說道,“我信我信……”

當著所有人的麵,季經臣接著說道,“薑癸從小就被他的爹和娘拋棄,孤苦無依,他在痛恨著世間的淡薄親情時也期望著擁有。當初我無意之中對他伸出過援手,又教了他縮骨術,他便覺得我對他很好,於是把我當做親生弟弟來看待。但是他的占有欲太過強烈,又極度害怕失去,所以才會做出這種極端的事情。其實,錯不在他。”

洛心這才明白了季經臣主動提起他清白尚在的原因,他希望自己不要追究薑癸的過錯,放他一馬。

可是看到季經臣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又想到他勤學苦練數十載卻在一夕之間被廢掉的武功,不止是洛心,就算是屋子裏的其他人也覺得薑癸死有餘辜。

所以他們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季經臣的寬宏大量,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

良久,席空說道,“薑癸傷害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或者小天。既然你已經決定不再追究,我這就讓赤狂召回那些正在追殺薑癸的人。”

赤狂聽聞,立即離開屋子,把席空的命令傳出去。

季經臣對席空說了一句多謝,然後異常期望地看著洛心。

洛心正在生氣,生季經臣的氣。他以為自己在乎的隻是他有沒有被薑癸那什麽嗎?根本就不是!自己最在乎的是他的武功被薑癸廢了!在乎的是他的身上被薑癸留下來許多難以愈合的傷口!在乎的是這幾日他在薑癸手裏受盡的折磨!

心裏有氣,正在為季經臣擦藥的手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力氣。

季經臣疼得呻/吟了一聲,洛心說道,“你還知道疼?那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若是放過了薑癸,我怕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你隻是想借殺了薑癸來彌補你心裏對我的愧疚罷了。”季經臣說道,“其實,你對我不需要存有愧疚。這次的事情是我防備不當,才讓薑癸有了可趁之機,一切的後果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更怨不得你。”

洛心不可置信地看著季經臣,“彌補愧疚?原來你竟是這樣看待我所做的一切……”洛心無話可辨,愧疚的確是有的,但他對季經臣更多的則是愛啊。若不是因為很愛季經臣,他又怎麽會如此憎恨薑癸?

季經臣太累了,也無力解釋那麽多,所以說道,“請你們離開吧,我累了,要休息。”

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當做自己不存在季經臣,洛心難過極了,自己與季經臣之間的誤會是越來越大,但是他卻絲毫不想解釋或者是聽自己解釋。

洛心本以為季經臣醒來之後會生自己的氣,然後像以前每一次生氣一樣,隻是幾個時辰不理自己,接著便一切如常。但是,這一次的事實卻是他會同自己說話,也讓自己喂飯或者給他上藥,但是他的心卻已經把自己推了出去。

季經臣骨子裏的疏離要比表麵上的冷淡更加可怕,更加讓洛心無所適從。

洛心呆呆地坐在季經臣的床邊,不願離開,但是**的人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看他一眼。在席空看來,這樣的洛心顯得有些可憐。

所以席空對洛心說道,“你跟我來,我有事要與你商議。”

洛心扭轉著已經僵硬的脖子,看著席空,發現他是真的有事找自己,這才站起來跟著他出去。

洛心與席空也離開後,屋子裏就剩下了季經臣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根本就睡不著的季經臣突然睜開雙眼,漠然地看著身邊的一切。

他想回蝶寨了,出來這麽久也不知道蝶寨現在怎麽樣了。找尋十個蒼黎峰線人的一年之期也快要到了,不管有沒有找到,就憑他現在的這幅模樣,還怎麽接手蒼黎峰?罷了,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回家吧,也好徹底離開這裏的一切,包括洛心。

想到洛心,季經臣這心裏就突然變得空****的,再也找不回之前滿滿的幸福感了。既然如此,兩個人的關係就止步於此吧,再向前進一步,季經臣

就會覺得力不從心。

正在與席空商議事情的洛心怎麽也想不到簡單的“力不從心”這四個字就終結了他與季經臣之間的感情,他還在想著該如何才能填滿兩個人之間的裂縫。

席空說了許久,然後問道,“你願意幫我做這件事嗎?”

“什麽?”洛心正在想著季經臣,根本就沒有聽到席空在說什麽。

洛心一直在胡思亂想,眼神飄忽不定,因此他的反應完全在席空的意料之中,所以席空再次說道,“小天與你們的爹和娘現如今在夜宵天的手裏,他想用三個人的命來讓我為他所用。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

洛心猜測道,“你是皇帝嘛,當然不可能為他所用。”

之前小天被召進宮裏,洛心就已經猜到了席空的真實身份。如今席空沒有反駁他的話,想來他的猜測是對的。沒有想到自家小弟竟然招惹到了當今聖上,怪不得顧繼學一直想借官銀的案子讓洛家莊翻不了身,可是這案子卻一直被皇上用各種辦法拖著。洛心還以為虛塵苑裏的那些江湖人真的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影響皇上的決定,原來真正影響皇上決定的人是小天啊!

席空說道,“葉融已經奉我之命帶著一些江湖人趕往塞北,但是他們太過搶眼,夜宵天早已有所防備,所以他們想要救出小天是不可能的。”

洛心點頭,“的確如此。夜宵天這個人雖然生性多疑,狡猾異常,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確有這個本事讓整個江湖都拿他無可奈何。這幾年他隱藏得很深,若不是他劫走了爹娘和小天,我都快要忘記塞北還有這號大人物了。”

“這便是我想要親自趕往塞北的原因。”

“什麽?”洛心大驚,“你要親自去塞北?那怎麽可以?要知道這裏的局勢如此危急,顧繼學很有可能就在下一刻發動叛亂,你怎麽能在這種時候離開?”

席空說道,“沒有萬分把握,你覺得我會離開嗎?該布置的地方我都已經布置妥當了,接下來紫川會和以前一樣在宮裏扮成我的模樣,顧繼學不會發現我已經離開。另外,我會賜予你調兵令牌守護都城。你不是一直想要做將軍奔赴戰場嗎?這就是一個機會,做得好,你就是我朝的將軍;做不好,以後就別再做什麽將軍夢了。”

一番話下來,洛心整個人都快要燃起來了,“好!這可是你說的,君無戲言!隻要我能從顧繼學的手裏守住都城,你就要封我為將軍,準我奔赴疆場!”

席空點頭,“一定。若我做不到,你可以讓小天從此以後再也不要理我便好。”

洛心想著自己的將軍夢就要實現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但是表麵上洛心卻很是淡定,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席空說道,“就現在。在知道小天被夜宵天擒住了之後我的心就不在這裏了。我本想把一切都交給赤狂打理,但是他習慣聽命於我,決策力不夠。之後我又想了其他人,比如秦懷苦、或者他的弟弟秦懷辛,但是他們的武功又不行,做將軍怕是不能服眾。正在我不知該用誰的時候,你回來了。與他們相比,你要適合得多。”

洛心問道,“朝中那麽多的官員,難道就沒一個有用的嗎?還有為什麽不用顧花君呢?不是說他是你的人嗎?”

席空知道洛心因為洛希而厭惡顧花君,所以故意說道,“君兒已經死了,你不知道嗎?”

“什麽?”洛心不敢相信,“怎麽會這樣?可是四日之前我在永樂錢莊還見了他!”

席空說道,“君兒正是那日離開的。”席空算著時間,七日之期還剩下三日,他該派橙顏和黃錦去接君兒了。

洛心依舊不敢相信顧花君已經死了,那個人雖然不招自己喜歡,但終究是小希和小天喜歡的人啊。若他們得知顧花君死了的消息,不知會傷心成什麽模樣!

唉,紅顏薄命!紅顏薄命啊!

洛心這心裏隻剩下對顧花君的惋惜,當初的厭惡早已消散得幹幹淨淨。聽聞顧繼學對顧花君很不好,那一日還見顧繼學想要殺了他,難不成他就是死在顧繼學的手裏嗎?

洛心想要問清楚,但是一想席空也待顧花君如親人,如今他死了,席空的心裏想必也不好受,自己又何必去揭別人的傷疤?思來想去,洛心便什麽都沒問。

席空把一切都交代完畢之後就準備離開了,洛心則握著手裏的調兵令牌激動得不能自已。一個將軍夢做了十幾年,如今終於要實現了!

臨行之前,席空特意囑咐赤狂一切都要聽命於洛心,但不可讓他肆意妄為。雖然席空對洛心有信心,但是他對權力的**沒有信心。但願洛心能夠順利度過他這一次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