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不想懷疑
八十七、不想懷疑
天亮時分,顧淩寒才帶著人回到永樂錢莊裏。
顧花君睡得很不踏實,所以縱使顧淩寒害怕吵醒他而特意輕手輕腳還收斂著氣息,顧花君還是在第一時間便清醒了過來。
“找到蕭妙真人了嗎?”顧花君從**坐起來,握住顧淩寒伸過來的冰冷的手,“帶走蕭妙真人的怕是個武林高手,你有沒有和他進行正麵交鋒?”
顧淩寒搖頭,很是疲憊地躺在顧花君的身側,“我帶人把這座城翻個底朝天的目的並不是要找到蕭妙真人。”
“嗯?那是為什麽?”
“邢安邦失蹤了,你知道嗎?”
顧花君的心裏立即咯噔一下,卻緊接著不慌不忙地搖了搖頭,“不知道,難不成他出事了?”
“我懷疑他已經被人殺死了,但是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我暫時也不能確定。”
顧淩寒在腦海裏梳理著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突然發現有一處很是可疑。那一日君兒讓他喝下撒了迷/藥的茶水,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幫助洛天離開嗎?邢安邦究竟是在第二日失蹤的,還是在他昏睡的那半日失蹤的?顧淩寒記得他清醒之後把永樂錢莊檢查了一個遍,卻惟獨漏掉了牢房。現在想來,似乎一切都很可疑。
顧淩寒不是沒有設想過邢安邦是被顧繼學派人殺掉的這一種可能,但是他很快就把這種設想推翻了。因為在顧淩寒喝掉茶水昏睡之前,顧繼學曾來永樂錢莊和他大吵了一架。在怒氣衝衝的情況下,兩個人都說出了不少對方瞞著自己做出的事情,並且雙方都供認不諱。邢安邦暗地裏替顧繼學做的那些偷錢莊銀子的事情也都被顧淩寒說了出來,顧繼學居然也都認了。這樣一來,顧繼學哪裏還有殺掉邢安邦的必要?是吧?
考慮來考慮去,顧淩寒雖然不願意卻也不得不再次把懷疑的目標定在顧花君的身上,誰讓那一日的茶水實在是太過古怪!
顧淩寒一直閉著眼睛,但是不知為何顧花君卻總是覺得他在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己,所以難免心虛。
“怎麽手心裏全是汗,比我的手還涼上幾分。”顧淩寒把顧花君抱進懷裏,說道,“看來你的身體還是虛寒,需要喝一些湯藥來調養。秋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再不抓緊時間把身體養好,冬天又該受罪了。”
躺在顧淩寒的懷裏,顧花君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我沒事。天已經亮了,你忙了一個晚上肯定累壞了吧,還是趕緊休息的好。我餓了要去吃些東西,就不在這裏陪你了。”
顧淩寒抱著顧花君不撒手,癡纏道,“我可是餓了這麽多年一直都沒吃到嘴裏啊,之前你說要我等一段時間,我答應了。但現在我倒是想知道,我究竟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顧花君說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也曾經說過隻要你想要,我就會給,這句話現在依舊作數。”
“君兒!”顧淩寒突然有些生氣,“你還不明白嗎?!我要的是你把心和身體同時交給我,而不是單單一個身體!”
“哦,”顧花君輕描淡寫道,“那恐怕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顧淩寒的心在抽著痛,臉上的表情卻隻是無奈,“罷了,早知是這種結果,我又何必自找苦吃。”
顧花君想要撫平顧淩寒的眉頭,但是想了想卻又作罷。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害怕與顧淩寒進行身體上的接觸,似乎每一次的接觸都能讓他的心跳加快,這種感覺他真的很不喜歡。
顧淩寒覺得不管君兒對他是真的感情還是別有陰謀,他總是要弄清楚的。所以話鋒一轉,顧淩寒問道,“君兒不想知道昨夜我究竟做了什麽嗎?”
“嗯……”顧花君配合著猜到,“你找到了顧繼學藏著糧草的地方,對不對?”
“不對。他藏糧草的地方並不在城裏,這個我早就知道。”
“如果和糧草無關,卻又能讓你花費了一整夜的時間,那可能就是你找到了顧繼學藏銀子的地方。”
“有點意思了,昨夜我的確是做了一件和銀子有關的事情。”說完這句話,顧淩寒便緊緊地盯著顧花君,生怕錯過他的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顧花君眨著無辜的眼睛,疑惑道,“那究竟是什麽?”
顧淩寒沒能從顧花君的表情裏分析出什麽隱藏的信息,反倒被他眨眼睛的俏皮動作弄得心潮澎湃,真想撲上去咬一口來解解饞。
“快說啊。”顧花君催促著。
“其實不管蕭妙真人在哪兒都與我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又不能殺了她。等她的傷好了之後,以她的武功我派多少人也攔不住她,所以她被人救走或是她自己離開都是遲早的事情。昨夜我打著抓蕭妙真人的名號把這座城鎮攪得亂七八糟,其實隻是為了降低一個人的戒心。”
“哪個人?”顧花君的心裏已經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天機道長。”
果然如此!顧花君暗想不好,那些官銀怕是保不住了。
顧淩寒說道,“包子鋪的老板是我親自選的人,他有幾斤幾兩重我還是知道的。天機道長是很善於模仿,甚至還用縮骨術改變了身材,但是天生的仙風道骨豈是一張臉皮就能掩蓋得住的?道長未免也太過於自信了。我隻不過是稍稍用計就讓他鬆懈了防備,等他離開之後,我便派人把官銀運出了城。”
顧花君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把官銀藏在一家包子鋪裏,天機道長扮成了包子鋪的老板?”
“怎麽,你不知道嗎?”
“你沒說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知道?”顧花君有些憋火,他就知道顧淩寒又在拿話來套自己。
“也是。”話說到這裏,顧淩寒覺得自己還是相信邢安邦的失蹤與君兒沒有關係的好,免得心本來就離得不近的兩個人之間再生隔閡。
顧花君的肚子咕嚕咕嚕地響了幾聲,顧淩寒鬆開自己攬著他的手臂,說道,“我不纏著你了,去吃飯吧。”
“你呢?不如吃些東西之後再睡吧,免得沒睡多長時間又被餓醒。”
“君兒說得有理。”顧淩寒決定陪顧花君吃了早飯之後再休息。
洗漱過後,早飯也正好被下人端進來。
顧淩寒嚐了一口粥,很熱乎但卻不燙嘴,所以殷勤地端給顧花君,“快吃吧,涼了傷胃。”
接過這碗粥,顧花君習慣性地道了謝,殊不知這聲謝謝又讓顧淩寒的心裏難受了片刻。
“君兒,來吃這個……”顧淩寒不停地為顧花君夾菜,一刻都不閑著。
顧花君則一直悶著頭苦吃,很快就把小肚子填飽了。放下筷子,顧花君說道,“我吃好了,你可以不用再照顧我了,快點吃吧。”
聽得出這是君兒在關心自己,所以顧淩寒異常開心,“好好,我這就吃。咳咳……”不小心吃得太快,嗆著了。
“哈哈……”顧花君笑了,“急什麽,我隻是害怕菜涼所以才說讓你吃快點而已,並不是說吃東西不用咀嚼就可以直接咽下去。真是傻瓜一個。”
顧淩寒也笑了,是真的很高興,因為他把君兒逗樂了,君兒的臉上和眼睛裏都帶著笑意,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又在胡思亂想什麽?”顧花君說道,“給我準備文房四寶,我突然很想把你的傻瓜模樣畫下來。”
“君兒要畫我?”顧淩寒激動極了,放下筷子就往外跑,“我這就去把書房裏最好的文房四寶拿過來!”
“哈哈……”顧花君笑得更開心了,畢竟世間的聰明人太多,傻瓜卻是難得一見的啊。
很快,拿著筆墨紙硯跑回來的顧淩寒就大喊道,“我回來了!君兒,快點為我作畫吧!”
“嗯。”鋪平上好的宣紙,撚了撚手裏的狼毫筆,顧花君吩咐道,“你來磨墨。”
“好!”顧淩寒很喜歡現在圍繞在兩個人之間的那種氣氛,很簡單,很美好。也許愈是不經意的小事,愈能讓他們彼此覺得無比幸福。
墨很快就被磨好了,顧淩寒滿懷期待地問道,“需要我坐在哪裏一動不動嗎?”第一次被人畫像,還是被最愛的人畫像,顧淩寒真的快要飄到天上去了。
“不用。”顧花君說道,“我已經把你的傻樣記在腦海裏了。”
“……”顧淩寒商量道,“就不能把我俊朗的樣子畫下來嗎?”
顧花君放下手裏的筆,“那我不畫了。”
“哎?我剛才說著玩呢。”顧淩寒立即認慫,“君兒想畫什麽都可以,哪怕把我畫成一條狗我也心甘情願。”
顧花君在心裏樂開了花,嘴上卻說道,“我這還沒畫呢,你居然就已經開始懷疑我作畫的水平了。既然這樣,我還真的就不畫了。”
“我錯了我錯了……”為了君兒的一幅親筆畫,顧淩寒毫不猶豫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乖……”顧花君說道,“沒想到現在的模樣比剛才的又傻了幾分。”
顧淩寒這才意識到顧花君在和自己開玩笑,所以立即咧著嘴傻笑,又讓顧花君開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