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海明月,也就是嶽鳴。

海明月飛快地穿好衣服,道:“大哥,你也穿好衣服,小妹再詳細告訴你事情的經過。”

方天這才注意到自己也是赤身露體,趕緊手忙腳亂地穿起衣服來。等到兩人穿戴整齊,海明月已然平靜下來,便靜靜地注視著方天。

方天看到麵前的海明月人比花嬌,嬌豔絕倫,一時呆住了。

海明月低垂著頭,緩緩地道:“大哥,我本名原叫海明月,是玄心派門下,家父名諱海濤。以前因女扮男裝,故用化名行走江湖。”

方天對海明月的玄心派弟子身份倒是不算驚奇,畢竟早就有些懷疑。但聽說她就是大師伯的小女兒,倒有些出乎意外。在師父的描述中,這個大師伯可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曆來門派之內的事務都是他在打理。

師祖在做掌門的後期,已是很少管理俗務,一切都由這個大師伯管理。及至師父接掌門戶,因為年輕識淺(江湖經驗和江湖知識淺薄),事事也都很是依重大師伯。在師父的嘴裏,雖然並沒有這個大師伯的任何誹語。但在方天心目中,有一個如此厲害的人物管理門派事務,做掌門的反而無所事事,實質上等於是被架空,雖然師父不說,這也許就是師父在師門裏不如意的一個主因。

海明月低著頭,用眼角飛快地掃了方天一眼,繼續道:“大哥可是彭師叔的弟子?”

方天點了點頭,對於海明月知道自己的身份,毫不意外。雖然並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習陰陽神功,但師門中人對此功法卻也不陌生,經此一事,自己怕是沒有半點秘密能夠瞞過這個小姑娘了。而且,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合體之緣,作為方天來說,也不會對這個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隱瞞什麽的。

海明月又道:“大哥的傷勢極為奇特,小妹隻能想到這個方法來治療。小妹自幼身患九陰絕脈之症,本是絕症,全靠幾個長輩費盡心機才使小妹能夠活到現在,哪知我這種絕症卻正是治療這種傷勢的最好的條件,所以小妹冒險一試。邀天之幸,僥幸成功,否則小妹真是萬死莫贖!”

方天忙道:“海……妹妹,說哪裏話來,我的性命全是你救回來的,我……我……”方天一時不知說些什麽才好,他精通醫理,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凶險,而且自己當時的情況,如果不是海明月救治,當真是必死無疑的。

激動之餘,方天握住海明月的雙手,雙目烔炯地望著麵前的可人兒,隻見她紅暈滿麵,眼角眉梢隱含春情,呼吸急促,想是心中也是極不平靜。

海明月被握住了手,心中更慌,不勝嬌羞,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情被破壞殆盡。兩人雖然已經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但當時情況危急,一個心切救人,一個神智不清,而且其中的凶險,使得兩人無暇他顧。如今兩人神智清楚,乍然作出親密舉動,兩人一時還不能適應,心中不禁“嘭嘭”亂跳,一時之間,兩人都找不出話來。

原來,方天此次因禍得福,卻也是諸多巧合,因緣際會,才會有如此絕妙的結果。

海明月天生九陰絕脈,本是活不長的,但她的父親海濤卻是玄心派中頂尖的人物,雖然沒有學習到師門陰陽神功,但本身的炎陽神功卻是練到了絕頂,而且他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師妹燕無暇修習玄陰神功有成,兩人陰陽和諧,武功更進一重樓,雖然比不上武林中的十大絕頂高手,但相差也是有限。

玄心派中本來單獨修煉炎陽和玄陰兩功,因為不能陰陽調和,有著許多弊端。自從歐陽祖師修進第八重陰陽神功,開啟了天智,終於創出了陰陽雙休的秘法。從此,玄心派門人都是夫妻雙休,男的修炎陽心法,女的修玄陰心法。雖然從功力上還是比不上陰陽神功的神奇,但在江湖已是絕頂的秘法。正是有了這個秘法,玄心派門下武功大進,即使沒有修習陰陽神功的絕頂高手,在江湖之中也能擠身於廖廖可數的高手之林,從而使玄心派高手如雲,勢力大漲,終於奠定了其武林第一大派的地位。但也正是這個原因,使得炎陽、玄陰兩宗在心理上已不再依賴於陰陽宗的絕頂高手,便想改變師門祖規,以掌握師門大權,從而造成了門派內部的矛盾重重。

對於男女雙休,江湖中人都以為是魔門才修習的旁門左道,卻沒有人知道,玄心派對此也有著深刻的理解。當年歐陽祖師創出陰陽雙休的秘法,也是借鑒了魔門中的男女雙休,但經過歐陽祖師的去蕪存精,一正一邪,兩者之間的高下差距已不可以道裏計了。

海明月的九陰絕脈本是絕症,但在玄心派諸多高手的調理之下,海明月竟然挺了過來,並且借助於修習炎陽神功來對抗天生的純陰體質。本來,身為女兒之身,並不適合修習象炎陽神功這樣的剛烈霸道的功夫,但由於純陰體質之助,她修煉炎陽神功竟然進步神速,而且由於其體內天生具有玄陰之氣,修習之後,竟然具有了部分陰陽神功的神髓。

當然,如果想要徹底地根治九陰絕脈的隱患,就需要一個具有純陽內功之人與之**,陰陽調和,才能根治,杜絕隱患。

玄心派之中有著許多的奇人異士,海明月從小就得這些人的寵愛。所以從中學到了許多秘術,由於從小身體虛弱,所以特別喜愛醫術。俗語說“久病成良醫”,何況海明月天姿聰穎,在醫中高手的悉心傳授之下,幾年下來,她的醫術比之江湖神醫也不遑多讓。而且因為她的九陰絕脈,她的母親燕無暇特意傳授了她陰陽雙休之術。

受限於先天的體質,海明月從小溫柔恬靜,但後天修煉的炎陽神功卻是陽剛霸道的武功,所以一運炎陽心法,便脾氣暴燥,這也是她和方天初見,給予方天的第一個“瘋了”的印象的原因。

海明月在家中倍受寵愛,卻也因為她的病根,父母從來不許她下山一步。年紀逐漸長大之後,海明月再也不甘於山中的生活,便找了個機會逃下山來。

非常幸運,海明月仗著她的機靈和武功,在江湖之上遊**了半年之久,竟然沒有發生什麽差錯。這半年的生活,令她大開眼界,四處遊玩之間,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生活得快樂無比。(其實,海明月的父親海濤派來的人早就找到了她,但看她在外玩得快樂得很,便想讓她多玩一些時候---在山上可是人人寵她的。便一直跟在她的後麵暗中保護,眼看已是半年多的時間,他們才在今天找到她,要求她回師門去。)

直到那一天夜晚,她遇到了正在“作賊”的方天。她本想要一試身手,捉個“賊”玩玩的,誰知這個“賊”竟然會救濟貧民,令她大感好奇之餘,興起了結交之念,這才有了第二天的兩人見麵的情形。

說也奇怪,海明月在江湖之中遊走半年之久,見過的人物何止千萬,卻一個也沒有看在眼裏,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哪知,自從見到方天之後,竟受他吸引,與之同行,情不自禁之間,竟是芳心暗許,這也許是他們之間的緣份了。如果是別的什麽人受了這樣的傷,海明月恐怕也想不起來要用陰陽雙休的秘法來進行救治。

而方天的受傷也是巧中之巧。

修習陰陽神功的一個要決就是要保持陰陽二氣的平衡,但真正做到絕對平衡卻是不可能的,所以兩者之間的差距越小,便越容易突破陰陽二氣融合的關口。而一個人(特別是男人)修習兩種功法之時,往往是陽剛之氣占先,所以遍數曆代以來修成陰陽神功的祖師,其中也是偏向於陽剛,在二氣融合之時,炎陽真氣便占主導。方天也不例外,在他身體也是炎陽真氣的量大過玄陰真氣。

當時方天受公孫燕一掌,方天已是身負輕傷,氣脈浮動,而恰巧丁如山用了金剛伏魔拳中的絕招“牢寵”,環繞在方天身周的恰恰是陽剛功力。方天體內本已氣血浮動,受丁如山的陽剛壓力一迫,玄陰真氣越發顯得弱小,盡數縮入心脈及靈台附近,受此吸引,丁如山的陽剛功力竟然被吸入方天體內,更加助長了原本占優的炎陽真氣。

另一方麵,方天吸入的畢竟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真氣,異種真氣進入體內,引發了真氣之間的衝撞,所以方天才會立即不支而昏去。及至兩種陽氣混融,卻轉而與玄陰真氣交戰,終於引發了方天體內的功力反噬。如果不能及時疏導暴走的炎陽真氣,方天可就真的經脈寸斷而亡了。

好在這時,海明月與方天合體,方天身內的炎陽真氣盡數衝入海明月體內,終於引發了隱藏於九陰絕脈中的玄陰真氣,這股至陰至寒之氣正好解了方天身體內多餘的炎陽真氣,但九陰絕脈之中的至陰至寒之氣卻是太多了,如果不能得外力之助,方天終不免會被凍僵。

好在,海明月本身是修習炎陽神功的,受方天體內至陰之氣的吸引,陰陽相吸,陰陽交融,不但化解了方天體內的寒氣,而且終於使得陰陽二氣互相化合,轉變為全新的真氣,從某種意義上說,方天已經成功地使陰陽二氣互相混融,而進至了陰陽神功的第七重境界。

此時,海明月體內已是賊去樓空,這時的海明月是最危險的時候,好在這時,方天體內真氣充盈,而海明月體內空虛,真氣自然而然地由實補虛,返回到海明月體內,才使得海明月不致於因為體內真氣盡去而斃命。

至於真氣在兩人身體中循環流轉,更是兩人無上的福緣,通過兩人之間的周天運轉,使得真氣被淬煉得更加純粹,也變得更加渾厚。幾個周天下來,已是相當於兩人數年之功。

而方天經此一劫,經脈被拓寬,強度也增大,對於將來的修成更加渾厚的內功打下很好的基礎;而海明月的經脈也得到了改造和加強,在未來的練功之中也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卻說方天和海明月雙手互執,心中充滿了柔情蜜意,雖然滿是羞意,卻也偷眼相看,情難自已。

不知何時,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直欲融化對方或者被對方融化……

※※※

公孫燕在外間等得心煩意亂。

她與方天雖然初次相見,卻是大有好感,芳心之中也是憧憬著執子之手,漫步於花前月下。誰知因為方天的傷勢,她卻不得不眼看著她兒時的玩伴,現在的美少女海明月去用那個方式去救治方天的傷。

雖然公孫燕不願承認,芳心裏的確是在隱隱地妒嫉著海明月。

開始時,內室之中隱隱地傳來異樣的聲音,公孫燕便坐臥不寧,一生之中,她哪裏經過這樣的事?心中即是好奇,又是害羞,更夾雜著一絲的渴望和一種她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總之,她現在心情之煩亂,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經曆過。等到內室之中沒有了聲息,她更是坐臥不寧。也不知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有心去看一看,始終鼓不足勇氣去推那道門。姑且不論治傷之時不可打擾,就是憑借想象中室內的情景,公孫燕也不敢去推開那道門,去看上一眼。

天邊漸漸地發白,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公孫燕的耐心終於消磨殆盡,而且也實在擔心會出什麽意外,畢竟已經很久沒有過一絲聲音傳來了。她重重地“咳”了聲,下定決心推開了那道門。

這一聲“咳”聽到方天和海明月的耳中,不下一聲驚天霹靂。兩人匆忙分開,想到羞人之處,不禁手足無措。

映入公孫燕眼簾的是兩個人衣著整齊(雖然布滿了褶皺)的站在那裏,滿麵通紅,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