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將佟芷柔的反應盡收眼底,直言道:“我既然回了侯府,該有的規矩自然要立起來。不然,外麵的人恐怕要說侯爺的閑話!”
林婉城回頭看一眼崔叔明,卻見崔叔明也正溫柔地望著她。林婉城心中一暖,暗讚這種背後有人撐腰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林婉城就接著道:“周姨娘不敬主母,我這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以後誰要還是上躥下跳的不安分,周姨娘就是她的表率!”
林婉城頓一頓,拿眼睛在屋裏的丫鬟、姨娘麵前一掃,不管是崔佟氏身邊的含真、含蓉,還是佟芷柔身邊的芸香、襲香,都趕忙垂下頭去。
林婉城對她們的表現很滿意,稍微點了點頭,就跟著崔叔明走出去。林婉城剛一出門,就聽到榮華堂裏傳出來“乒乒乓乓”瓷器破碎的聲音。
大雪下了有半個時辰,屋外的世界已經染了一層白霜,夫妻二人牽手走在雪地裏,連傘也沒有撐,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遠遠看去,就像從白靜世界走出的一對神仙眷侶。
到了淺雲居,崔叔明將身後的丫鬟仆人揮退伸手將林婉城身上的雪花拍下來溫聲道:“你閉上眼睛!”
林婉城有些不解:“什麽?”
崔叔明想了想道:“還記得在仙雲穀時,我救了你,你答應要為我做的那件事嗎?”
林婉層當然不會忘記。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崔叔明這個無賴,第一次見麵就坑害自己,讓自己答應幫他做一件事。隻是這件事是什麽呢?
林婉城看著空空如也的長廊,下人們都得了崔叔明的命令躲開了,他不會想……林婉城一陣心慌,警惕地瞪著崔叔明道:“你想幹嘛?”
崔叔明一笑:“你把眼睛閉上,無論發生什麽事,也不許睜開。這就是我讓你做的事!”
林婉城無奈道:“好吧好吧。”一邊說,一邊就閉上眼。林婉城閉上眼之後,心裏有憧憬、有希冀,她不知道崔叔明要做什麽,但是她清楚,在崔叔明身邊,自己即使眼睛真的看不見了,也永遠不會有危險。
林婉城焦急地等待著,忽然覺得腳下一鬆,竟然被崔叔明打橫抱起來。這一下讓林婉城猝不及防,她低呼一聲本能就想睜開眼。可是她一想到答應崔叔明的話,就趕忙把眼睛閉上了,隻是伸出手環住了崔叔明的脖子。
林婉城感覺到崔叔明在移動,他一邊走,一邊警告自己不許偷看。
大約往前走了五十幾步,林婉城就被放在一個座位上。她閉著眼睛伸手往旁邊一摸,隻覺得這應該不是椅子,屁股下好像是緞子絨被,這好像是她從前在淺雲居睡得那張床。
林婉城笑道:“你幹什麽搞得神神秘秘的?”
崔叔明一邊悉悉索索將一塊什麽東西展開,一邊道:“你可不要睜眼啊!一會兒就好了!”一邊說,一邊就把一塊布巾罩在林婉城頭上。
崔叔明道:“好了,可以睜眼了!”
林婉城趕忙就把眼睛睜開,入目卻是一片昏暗,隻有少許的亮光從眼前大紅繡鴛鴦戲水的布巾上透進來。這是……紅蓋頭?
林婉城剛猜出崔叔明的意圖,就見崔叔明拿一杆秤慢慢將她頭頂的蓋頭掀開。
林婉城抬頭一看,簡直有些看的呆了。淺雲居的擺設大致和她以前住在這裏時一樣,不同的是,屋裏主色已經換成大紅色。到處都掛滿了紅綢和喜慶的紅繡球。就連床褥也都換成了大紅繡鴛鴦戲水圖案的。
屋子的主桌上,甚至還點著一對紅燭。這儼然就是洞房的模樣!
林婉城驚喜道:“這……這都是你弄的嗎?”
崔叔明一邊將手中係著繡球的秤杆放下,一邊從桌上端起兩個酒杯道:“都是為你準備的!我還沒有拜完堂,就做了逃兵,現在全部給你補上。喜不喜歡?”
林婉城環視著喜氣洋洋的房間,感動道:“喜歡!好喜歡!”
崔叔明勾唇一笑,遞過來一個酒杯給她,深情道:“你陪我喝一杯酒好不好?”
林婉城紅著臉接過來:“我酒量不好,你可不要笑話我!”
崔叔明道:“隻喝一杯交杯酒,酒量再查又能怎樣?”崔叔明伸出手勾住林婉城的手臂,“幹杯!”
林婉城慢慢把酒杯放在嘴邊,張口喝了下去。
崔叔明開心地將杯子收回到桌上,身子一轉,緊緊貼著林婉城坐下來,一伸手,環住林婉城的腰肢:“你說……喝完交杯酒該幹什麽?”
林婉城垂著頭,臉上的紅雲幾乎染到耳邊上。
崔叔明不死心,用肩膀輕輕撞撞她:“嗯?婉婉,怎麽不說話?”
崔叔明見她還不開口就直接撲了上去。崔叔明將林婉城壓在**,四目相對,崔叔明看著身子下的美嬌娥,隻覺血氣上頂,連呼出的氣都熱熱的。
崔叔明情不自禁含上林婉城的唇瓣,像是品嚐美味一般在她嘴唇上吸吮,手卻情不自禁地向林婉城的衣襟伸過去……
紅羅帳暖,春宵苦短。
兩人大約午時初進的洞房,直折騰到午時末,林婉城才得以脫身。
崔叔明兩人簡單梳洗完畢,安蘭、絲竹就將飯食端了進來。崔叔明一邊吃飯,一邊挑著眉笑望著身邊的林婉城。
林婉城渾身都是疼的,看他一副不知饜足的模樣,不由怒斥道:“笑什麽?”
崔叔明沒皮沒臉道:“看我媳婦啊!我媳婦真好看!”
林婉城低頭“噗嗤”一笑:“油嘴滑舌。”
崔叔明就道:“我可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尤其是早上在榮華堂。婉婉霸氣回擊,讓我眼前一亮呢!”
林婉城道:“我隻怕太過嚴厲,你會不喜歡……”
崔叔明趕忙放下手中的飯碗,一把抓住林婉城的雙手,眼睛亮晶晶望著她,深情道:“我喜歡!我好喜歡!什麽樣的婉婉我都喜歡!”
林婉城嬌羞一笑,忽然想起什麽,就道:“以後你不要輕易與老夫人頂嘴了!她畢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老夫人那裏就交給我來對付,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崔叔明知道林婉城是真心為自己著想,心下不由感動。低低答應一聲:“嗯嗯。你隻管放手去做,實在不行,背後還有我撐腰,總不會讓你吃虧的!”
林婉城也點頭應下。
吃過午飯,崔叔明就又去了衙門,林婉城就躲在淺雲居的暖閣裏看看醫書,學一學針線。
晚間,崔叔明早早回了府,兩人一起吃了晚飯,在榻上溫存了一會兒,崔叔明就迫不及待地抱著林婉城回房。
第二日早起,崔叔明去上早朝,林婉城就去榮華堂給崔佟氏請安。既然同在屋簷下,麵子上的關係還是要維持的,林婉城可不想外麵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
林婉城到榮華堂時,佟芷柔和錢姨娘都在,唯獨不見周姨娘的身影。林婉城冷冷一笑:膽子果然還是小的,不過隻有這樣,才好收服!
榮華堂上,崔佟氏忌憚林婉城昨日的氣焰,不敢再像從前那樣刁難她,不過總沒喲什麽好臉色就是了。
佟芷柔卻一直客客氣氣的,處處對林婉城忍讓,表現相當謙和,隻讓林婉城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客人一樣。
不過,林婉城對於她們的表現絲毫不在意,本來就是仇敵,麵上說的過去就好,沒必要做出一副母慈媳孝的樣子。
如此過了三天,周姨娘才又重新活躍在大家麵前。重新出現在大家視野中的周姨娘似乎清瘦了一些,看著林婉城的目光憤怒中帶了些許的恐懼。
林婉城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勾唇笑了起來:“周姨娘三日不見,似乎……乖順了一些。”
周姨娘憤憤看過去,一見林婉城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又有些畏懼地轉過頭。她咬牙給林婉城略略屈了屈膝,往旁邊一繞,匆匆走開了。
周姨娘怒氣匆匆回了陽春院,一揮手就將手邊的那個青瓷茶碗扔在地上:“林婉城這個賤人!林婉城這個賤人!”
倚翠在一旁看得暗暗搖頭:這個周姨娘膽子小,嘴巴又不饒人,做事半點腦子也不會用,真不知道她如何得了鄭王的眼,給送到定遠侯府來。
倚翠換一張笑臉道:“姨娘,不要生氣了,為了她氣壞身子可是不值!”
周姨娘猛地轉過頭,惡狠狠道:“我怎麽能不氣?這個賤人像是妖精一樣,把侯爺迷的團團轉不說,竟還敢給我下藥,讓我當眾下不來台。我不報此仇,讓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周姨娘正在發火,就有小丫鬟匆匆跑進來回稟“麗華莊”的掌櫃來交賬。
麗華莊是周姨娘的陪嫁。當日她被鄭王賞賜給崔叔明為妾,鄭王大手筆地給她陪送了一個綢緞鋪子。周姨娘也因為有了財源,在定遠侯府的日子才會過得十分安逸。
可是自從一年多前“麗華莊”不遠處新開了一家“錦繡莊”,麗華莊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錦繡莊的綢緞物美價廉,店裏的小二待客又十分有禮,所以附近的綢緞莊有一個算一個,生意都被錦繡莊遮去大半。
隻是錦繡莊的東家好像十分神秘,周姨娘派人明察暗訪了好久,也找不出幕後之人。
周姨娘接過賬本皺著眉一番,又重重合上,一抬手就摔了出去:“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這個月的進賬這麽少,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羅掌櫃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頭也不敢抬。
周姨娘兀自發了一會兒脾氣,才怒道:“錦繡莊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東家到底是誰?”
羅掌櫃趕忙道:“查到了。錦繡莊的掌櫃大約是花家的大公子!”
“花家大公子?花鳳涼?”周姨娘一屁股蹲坐在繡墩上:這下麻煩了。花家富可敵國,就連鄭王殿下都是要拉攏的,自己區區微薄之力,怎麽能與他抗衡呢?
“不過……”羅掌櫃皺著眉頭將尾音拖得長長的,他似乎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說出來。
周姨娘不耐道:“有話就說。”
羅掌櫃趕忙道:“是是是。我曾經看到侯夫人身邊的那個叫安蘭的姑娘在店裏出現過幾次!”
“安蘭?林婉城的人?”周姨娘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