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區的柵欄門緩緩打開,安蘭、絲竹一人挽著林婉城的一條胳膊從裏麵慢慢走出來。
時值傍晚,夕陽西下,紅雲漫天。崔叔明牽著馬站在不遠的山坡上等她,遠遠看到她出來,他就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兩手張開大大的懷抱,一把將她攬在懷中。
崔叔明伏在林婉城肩頭,直到鼻尖縈繞起熟悉的體香,崔叔明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回來了。
崔叔明嗓子低啞,伏在林婉城肩上一聲一聲叫她的名字:“婉婉,婉婉……”
林婉城也開心地回抱他:能第一眼看到他,真的很好!
白華不知何時卻站到身後,裝模作樣地捂著嘴“咳咳”兩聲,林婉城才意識到這是隔離區的門前,災民、官兵還有相熟的大夫們都在,不由就紅著臉從崔叔明的懷抱裏掙脫出來。
崔叔明好不容易與林婉城重逢,結果抱著她還沒有兩分鍾就被白華打斷,不由就不滿道:“咳什麽咳?”
白華不由道:“大庭廣眾的注意一點!”
崔叔明一挑眉:“注意什麽?我們可是拜過天地,敬告了神明先祖的夫妻,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崔叔明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林婉城的表情變化,生怕她會不高興。
隻見林婉城紅著臉、低頭站在一旁,並沒有什麽不高興,崔叔明心裏一喜,連眉眼都溫柔了許多。
災民和大夫、官兵聽說這個深入疫區,妙手仁心的醫仙林大夫竟然是崔叔明的夫人,不由都驚得合不攏嘴。他們一個一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飽含祝福的眼光在林婉城和崔叔明身上來回打轉。
其中一個災民就大著膽子走出來道:“沒想到林大夫竟然是侯爺夫人啊!咱們就說,這仙女一樣的人正該有侯爺這樣俊俏的大將軍才能配得起!”
另一個就站出來道:“原本還以為京城中的貴人都是隻知道繡花兒、擺譜兒的官太太,沒想到侯爺夫人竟然這麽親切溫柔,不嫌棄咱們這些泥腿子,還親自給咱們看病!”
馬國昌是太醫院首座,對崔叔明的事自然也是有所耳聞,他聽到群眾呼聲高漲,不由也道:“侯爺神勇坐鎮北疆,夫人又如此賢德,實在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伉儷啊!”
災民多是目不識丁的莊稼人,並不知道什麽是“伉儷”,但覺得馬太醫說的應該也是好話,就紛紛起哄起來。
崔叔明卻對“伉儷”這個詞很是受用,一低頭,溫柔的朝林婉城一笑。林婉城與崔叔明並肩而立,聽了大家的誇讚,更是羞得有些抬不起頭來。
前方的災情既已平定,崔叔明就連夜趕回鄰祁縣衙,這裏是救災的大本營,他還要在此駐守主持一切災後工作。
林婉城隨崔叔明回到縣衙,在浴桶裏洗去一身疲乏,換了一身幹淨的素白紗裙,就悠閑地打著輕羅小扇在東次間窗前的長椅上躺著看書。
剛翻了兩頁,崔叔明就大步流星而來。林婉城透過窗戶老遠就看到崔叔明的身影,她有心捉弄,就趕忙將書往長椅下一垂,閉著眼裝作睡覺。
林婉城聽到“嘩啦啦”打簾子的聲音,聽到安蘭、絲竹給崔叔明行禮的聲音,聽到崔叔明“噓”地打斷她們,然後就響起打簾子的聲音,好像有人從屋裏出去,最後屋子裏就靜了下來。
等了好久,林婉城再沒有聽到動靜,她心裏一驚:該不會走了吧?林婉城嚇得趕忙睜開眼。
誰料,崔叔明正兩眼亮晶晶地蹲在長椅旁邊望著她。
看到林婉城終於睜開眼,崔叔明得意一笑:“怎麽不裝了?”
林婉城就故作茫然:“裝什麽?”一邊說,臉卻先紅了。
崔叔明嘿嘿一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我都看到你睫毛在動了,還敢跟我裝睡覺?”崔叔明眸色忽然一變,盯著她道:“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所以心虛不敢見我,就想故意裝睡躲我?”
林婉城真的茫然了,撅著嘴道:“我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了?”
崔叔明俯身欺上來,一張俊臉幾乎要貼著林婉城的臉,呼出的熱氣打在林婉城嘴邊,弄得她肌膚癢癢的:“還敢裝傻?你在隔離區是不是跟別的男人親親了?”
林婉城一皺眉頭,急道:“我什麽時候……”說到一半,就忽然想起給那個小男孩喂藥的事,不由咬牙道:“連孩子的醋你都吃,你真是——”一邊說,一邊就厭煩地將他推開。
崔叔明的胸膛堅硬如鐵,林婉城推了好幾下都沒有推動。崔叔明就梗著脖子耍無賴道:“孩子就不是男的了嗎?你是我媳婦,連我都沒有親過,憑什麽就要便宜那個小兔崽子?”
林婉城握起拳頭在崔叔明胸前輕輕錘了一下:“誰是你媳婦?”
崔叔明勾唇笑的十分邪魅:“婉婉是我媳婦!”一邊說,一邊就將腦袋俯下去。
林婉城緊張地將他的腦袋托住:“你幹什麽?”
崔叔明的眼睛裏閃著曖昧不明的光,聲音也變得低沉:“你說我幹什麽?”不給林婉城反應的機會,張嘴就咬住林婉城的唇瓣。
林婉城活了兩世,頭一回被人一個男人親上,她驚恐地就張嘴呼救,不曾想剛一張開嘴,崔叔明的舌頭就伸進來。崔叔明於親吻一事也不熟練,他最初隻是想在林婉城嘴唇上輕輕咬一口給她個教訓,但是剛一咬上林婉城兩片水潤的嘴唇就有些不舍得抬頭。恰巧,林婉城又張開了嘴,他就福至心靈地伸出舌頭,敲開她的貝齒,頓時,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挲。林婉城起初還有掙紮,但是到了後來隻覺身子柔軟的像是一汪水,任由崔叔明與她十指交握,不再反抗了。
吻著吻著,崔叔明的身體就又起了變化,他的下半身開始狠狠壓住林婉城,一抬腿,就將林婉城的兩條腿分開。
林婉城腦子裏“轟”的一下,她來自現代,雖然沒有跟男人親密過,但是愛、情、動、作片也略略翻看過,崔叔明的架勢一擺出來,她就知道這混蛋動的什麽歪腦筋。
可是怎麽能在這裏?她一個被休棄出府的棄婦與她的前任夫君在災區府衙廂房的長椅上?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林婉城意識清醒過來,就開始拚命扭動自己的身體去抗拒。可是崔叔明情意正濃,豈容她脫身?
崔叔明是威震四海的大將軍,別說是林婉城,就是三五個大漢,在崔叔明手裏也決計逃不出去。崔叔明隻輕輕將手腕一轉,就把林婉城死死壓在身下,動也動彈不得。
林婉城見崔叔明就像是五指山一樣將自己牢牢困住,心知憑自己的本事,無論無何也逃不出去的。索性不再反抗,慢慢平靜下來,兩行熱淚順著臉頰就悄悄流下來。
崔叔明正吻得意亂情迷,忽然感覺身下的人兒不再掙紮,不由就一頓,慢慢抬起頭來看。隻見林婉城雙目緊閉,濃密的睫毛像兩把扇子一般倒垂著,上麵淚珠滾滾。
崔叔明急了:“婉婉,你怎麽了婉婉?是我弄疼你了嗎?”
林婉城沒有睜眼,死死抿著唇不肯開口。崔叔明就趕快從長椅上爬起來,托著林婉城的臉緊張道:“婉婉,你說話啊,你不要嚇我好不好?”
林婉城仍舊不肯睜開眼,她輕輕抽噎兩下,才道:“你……我反正是打不過你的,你要羞辱我……我就咬舌死了幹淨……”
崔叔明剛剛純屬**上腦,哪裏管的了那麽許多,現下被林婉城這幅樣子一下,早就冷靜下來,一邊手忙腳亂地給她拭淚,一邊小意賠罪:“你明知道我對你情根深種,還要這樣說,豈不是挖我的心肝?”
她見林婉城猶自哭的淒慘,那副模樣,梨花帶雨,不由心都是疼的:“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是禽獸,是混賬王八蛋還不行?”
林婉城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她慢慢睜開眼,淚水止住了,但是睫毛仍是一片濕潤,板著臉道:“你這樣對我,可有為我想過半分?我現在不過是個棄婦,若是你……你胡亂……我若是……你讓我該怎麽辦?”
林婉城一句話說的吱吱唔唔,但是崔叔明卻明白了其中深意,不由將她往懷中一攬,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頭:“嗯嗯,我已經知錯了,你還提那些前塵舊事做什麽?存心打我的臉是不是?”心裏卻止不住哀歎:你現下光景哪裏是個棄婦?我分明就是個棄夫!
崔叔明將林婉城抱在懷中哄了好久林婉城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她唯恐崔叔明這家夥再意亂情迷、把持不住,就趕忙從長椅上坐起來與他說話。
崔叔明緊緊握著林婉城的手,靜靜聽她講述隔離區的事。林婉城心知隔離區發生的事情馬國昌等人早就已經想他稟報過,因此,隻撿一些有趣的來說。
不知不覺,林婉城就又說起自己救過的那個孩子。將那孩子救醒之後,他父親帶著他專門來感謝過一回。這孩子身世可憐,自幼喪母,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所以那一天他緊緊抱住林婉城怎麽也不願意鬆手。林婉城想起他瞪著大眼睛的可愛模樣,不由就笑了起來,她一回頭,卻看見崔叔明黑著臉,就趕忙端起茶來抿一口,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