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村民愚昧又自私,雖然像蘇雨說的,大多數村民應當是能應付今年的稅賦的。
可耐不住趙榮盯著她。
回來的路上,趙杏兒就和她還有陳陌說了趙榮家麥子沒收完一事。
所以蘇雨和陳陌都猜到趙榮所謂的給村裏免稅賦,其實是為了借著這個名頭,給他把稅賦免了!
畢竟他今天收的麥子隻夠上交給地主的,壓根沒有能拿出來交稅賦的。
非要把往年的存糧交出去,那趙榮一家才是真正沒飯吃的那個!
想到趙榮,蘇雨也覺得有點煩人,眉頭微微蹙起,“我明白了。”
“你不在的日子我會多加注意,不給壞人任何機會!”
陳陌深深看了一眼蘇雨,心裏下了決定。
等兩人吃完飯,陳陌收拾了個包袱帶了需要的衣物之類的東西,蘇雨拿著銀錢走到西屋。
“陳陌,你把這些錢帶上,走鏢路上不要舍不得吃喝。”
陳陌眼裏帶上了笑意,自家婆娘明明是個小財迷卻舍得給他錢的樣子,真可愛。
“不用,吃喝都要跟著鏢頭一起,花不了錢。”
但是他還是從蘇雨手裏挑了塊碎銀子,“這就當作是娘子給相公的護身符吧,有它,我會安全回來的。”
蘇雨:“......”這男人突然的撩言撩語真要命。
“記得我和蕭兒在等你,早點回來!”
說完蘇雨就落荒而逃了。
她怕現在蕭兒不在,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又是即將小別前夜,別搞出不該搞的動靜。
陳陌看著小胖身影跑出房間,神色溫柔些許。
直到聽到蘇雨洗完澡回屋睡下後,他才將那塊碎銀貼身放好,閃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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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斯嶽在泉通鎮的客棧上房中來回踱著步,臉上表情焦急不已。
“怎麽還不來?對啊,他也沒說什麽時辰來啊?”
“難不成他忘了?還是路上出什麽事了?”
“不對,他該不會不來了吧?”
“這裴陌,死騙子!說話不算話!又騙我!”
齊大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自言自語像個瘋子一樣,搖搖頭。
“六年你都等到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吧。”
齊斯嶽瞪一眼齊大,“你怎麽不說我都等了六年了呢?六年啊,我這有為少年都要熬成了單身公了!”
“他倒好,躲得遠遠的,還娶了個娘子,估計娃都生了!”
齊大心想,也不是沒可能。
但他不敢應聲,怕齊斯嶽要跳起來打他,他作為護衛也不好反手啊。
“叩叩—”
窗邊傳來敲擊的聲音,齊斯嶽一怔,想到可能是陳陌,馬上就去開窗。
還是齊大作為護衛有警覺性,攔住了齊斯嶽,他輕聲問道,“誰?”
“我。”
是陳陌清冷的聲音。
齊斯嶽當即就甩開齊大的手,跑過去開窗。
看到是下午那個滿臉大胡子的陳陌,齊斯嶽讓開位置好讓人進房間。
陳陌從窗戶跳進房間,在齊斯嶽想到伸手過來摸他的臉時,抓住了齊斯嶽的手。
“斯嶽,你改改你的毛病,別搞得像斷袖。”
齊斯嶽:“!!!”
“我這不是為了確認一下你到底是不是裴陌那個死人?!!”
陳陌,現在是裴陌,他抬眼給了齊斯嶽一個無語的眼神。
“你不是早就認出我了嗎?還確認什麽?”
齊斯嶽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是猜了個十分,可你不跟我相認,我不就又懷疑起來嗎?”
裴陌也坐下,提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給齊斯嶽。
“如果不是你,我今晚不會來。”
齊斯嶽接水杯的手一頓,想到六年前發生的事,再看看眼前這個男人,胡子拉碴穿著農村莊稼漢穿的粗布短打,和以往那個意氣風發俊美無雙完全沾不上邊的裴陌,他心底泛起絲絲的疼。
但他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狠狠地接過水杯一口喝完,將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敢不來?!我非得讓齊大找到你娘子那把她綁起來掛城牆上引你出來!”
裴陌看著齊斯嶽故作凶狠的樣子,淡然不動,“你不敢。”
“我怎麽不敢了!”齊斯嶽最受不了別人激他了,當場跳起來,“齊大,你去——”
齊大後退兩步。
他怕主子挨揍的時候連累自己。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齊斯嶽的哀嚎。
“嗷——!!”
“裴陌!你個死人,六年不見你竟然一見麵就打我!”
齊斯嶽捂著肚子,那裏剛才隻是被裴陌一個指頭戳了一下,看似簡單的動作後麵都是寸勁,讓他感受到和以前一樣挨揍時的痛。
裴陌眼裏露出一抹認真,“斯嶽,你應當知道隻要是我在意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動。”
“包括你。”
齊斯嶽捂著肚子,扁嘴委屈:“......我就是開個玩笑嘛,你真揍啊!”
裴陌:“玩笑也不行。”
齊斯嶽認輸,揉了揉肚子,“行行行,知道了,不會動你的小娘子的。”
說完,齊斯嶽還是忍不住進入正題,看著裴陌問道:
“當年,你是怎麽逃出天牢的?”
“這六年,你又是怎麽過的?現在過得怎麽樣?”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回去......”
裴陌抬手,製止了齊斯嶽一係列的問題。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裏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痛色,“斯嶽,我知道你是追根究底的性子,也知道你值得我信任,所以我才會和你相認。”
“但這不代表我想回到以前,想去追究當年。”
“我現在,叫陳陌。”
“裴陌,六年前就死了。”
齊斯嶽嘴巴動了動,思緒翻飛,神色複雜。
最終才擠出一句話,“明白了。可京城……”看到裴陌顯然不想和過往有更多糾纏的表情,住了嘴。
陳陌看著齊斯嶽,仿佛透過齊斯嶽在看別的什麽,半晌,他露出笑容。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沒信錯你。”
“當時看到客來麵館時,我就知道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玩笑時的約定。”
“沒想到你竟然自己來這小縣城了。”
齊斯嶽“哼”了一聲,很是傲嬌地揚起頭,“我是誰啊,我可是京城首富之子齊斯嶽!”
“你當初說覺得客來麵館這名字好,我說開就開了,還能開到全南朝。”
陳陌失笑,“對,你最厲害。”
續完舊說完這些,陳陌也進入了正題。
“斯嶽,你這次出來,應該不急著回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