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禦書房。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惠仁帝將一打折子往站在他前麵的人身上一摔，怒道，“你這是要將百官盡數得罪嗎？！”
折子嘩啦啦地從南夜寒身上滑落，南夜寒沒有抬頭，盯著地上折子。
目光所見散開的折子裏，是一個個官員對他上次屠盡臨通府同知正妻曾家一事的口誅筆伐。
請求惠仁帝將南夜寒撤出暗影閣，同時取消暗影閣。
南夜寒勾唇冷笑，隨後掩住眼中寒芒，彎腰行禮道：
“曾氏一家仗勢欺人、欺上瞞下、壞事做盡，兒臣行事前已查明他家罪行，罪證確鑿，有何問題？”
惠仁帝已有五十，因保養得當，看起來約莫四十的樣子。
此時聽到南夜寒反問，氣得一拍桌子，“有何問題？”
“暗影閣隻負責調查監管百官之過，朕何時給了你自行處置的權利？何況那曾家還不是百官！”
“即便是確有罪證，那你也應當一並交給當地知府處置！可你卻心狠手辣屠盡曾家！你看你還有個皇子的樣嗎！”
皇子？南夜寒心中冷嗤。
有他這樣生母是皇上醉酒後隨意寵幸的宮女的皇子嗎？
有生母難產而死，而他在後宮差點死一百次，最後是皇帝聽某個貴妃建言將他送去暗影閣培養，一成年就被分出宮外，為暗影閣做事的皇子嗎？
南夜寒已經記不清他多少次差點死在暗影閣的元老的“訓練”中，又是怎麽一步一步踩著屍體最終將暗影閣握在手中。
而暗影閣在他成為閣主之後，成為了惠仁帝最好用的刀，不知道替惠仁帝解決了多少他明麵上不能解決的人。
此刻惠仁帝讓南夜寒別心狠手辣，要像個皇子，當真是笑話。
南夜寒也被逗笑，輕笑出聲。
惠仁帝皺著眉看底下那個自己從來不曾親近隻當一把好刀在用的兒子，對他的態度十分不滿。
“你笑什麽？”
南夜寒收斂笑容，站直了身軀，他從懷裏掏出一封卷成卷的小密信。
“稟父皇，我出發去臨通府調查奸細一事時，在路上收到一封以您的名義發出的密信，要求我查清曾家罪行後直接滅門。”
“是以我便按密信要求做了。”
南夜寒將密信隨手一彈就正好彈到惠仁帝書桌上，待惠仁帝看完後，他才單指托著下巴，挑眉，“父皇，您說您沒有給我處置的權利，那這密信......不是您傳的？”
惠仁帝臉色微變，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半晌才開口，“是朕傳的。”
南夜寒好似得到答案，滿意道，“那便沒問題了。”
惠仁帝：“......”
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隻是一揮手，“你下去吧。”
“無論如何，此事你都過於明目張膽，未顧忌百官感受，造成不好影響。”
“朕念你上次帶回了通敵叛國的奸細有功，功過相抵，你暫且回府修整一月，將手中事務交由老五處理吧。”
南夜寒低頭抬手，“兒臣遵旨。”
待南夜寒一走，惠仁帝就讓人宣了八皇子來。
“跪下！”八皇子一到，禮都未行，就被惠仁帝嗬斥著跪下了。
八皇子跪下後表情很是不服，大聲問道，“父皇，我最近什麽事都沒幹，怎麽您又生氣了？”
惠仁帝看著這個自己最疼的八皇子一臉憨態，就知道他肯定又是被誰誆騙膽大包天冒充自己寫了密信！
“你說！兩個月前你是不是進了我的禦書房做了什麽！”
“沒有啊——”八皇子撓撓頭，眼珠子轉動幾圈，想了許久，突然一拍手，“哦對了！我想起來了！”
“兩個月前四皇兄說要跟我比一比誰的鼻煙壺更好看，我就臨時來不及買，想到父皇禦書房裏有一個，就拿出去跟他比了一番。”
“但我比贏了之後就馬上送回來了啊！這也不行嗎？”
惠仁帝看著八皇子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的樣子，無奈地揉揉額角，揮手，“你走吧。”
八皇子高高興興地起身，剛邁出步子，惠仁帝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吩咐下去，讓幸貴妃將八皇子禁足三月，好生管教。”
八皇子頓時就轉身想撲到惠仁帝身前，卻被侍衛架住雙臂，他隻好大聲叫嚷，“父皇！您為何又要禁我足啊？我最近真沒闖禍啊！我都沒出去逛青樓了，也沒有去跟別人比武打架了啊——”
侍衛見怪不怪地穩穩將人帶出去了。
惠仁帝氣極反笑，問身邊的李公公，“朕怎麽會生出老八這麽蠢的兒子？”
李公公自然不能順著惠仁帝回答，彎腰給惠仁帝遞上一杯剛倒的茶水。
“八皇子這是繼承了您性子裏的那份純善仁厚呢，真真是比什麽都難得。”
李公公的話讓惠仁帝心裏舒服了些，他看著堆積的折子，不是旱災就是邊城受擾就是百官各陣營之間的攻訐，頭都大。
但想到撐不起的太子，惠仁帝隻能自己繼續勤勤懇懇批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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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寒一回七皇子府，就有人出現在他身邊。
“主子，是五皇子設計害你的？”
南夜寒搖頭，“不是，他要害我不會做得那麽明顯。”
“那是？”
“應該是老四，他圖謀我這閣主之位許久了。且他背後還有之前退下的元老。”
“那要不要我去......”
“不用，既然老五也想要，就讓他們兩個去搶吧。”南夜寒將紫色外袍脫下，換上黑色綢緞燙金繡花長袍。
“滕宿，我出去一趟，你去盯著老五。”
“收到。”滕宿閃身離開。
南夜寒則是朝著天牢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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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嶺村蘇雨家中。
蘇雨和易明德、周大娘等人正準備出門，就碰到回來的齊斯嶽。
看著齊斯嶽走路有些瘸拐模樣，蘇雨笑道，“怎麽，出去溜達一圈，給自己弄瘸了？”
齊斯嶽想到那個趙杏兒就是為了維護蘇雨的名聲對他又踢又損的，一肚子火氣衝著蘇雨就發：
“還不是因為你！”
蘇雨：？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